39. 第39章 二合一(2 / 2)

眨眼間到了八月份,紫禁城連著大太陽好幾天,烈日當空,陽光炙烤著大地,哪裡都散發著著悶熱的氣息,屋內熱得像是處在蒸籠中,蟬鳴聲不絕於耳,連院子裡的樹都一動不動,一點風都沒吹來。

徐香寧恨不得將身上的旗裝全部褪去,大夏天還要長袖長衫,熱得人發慌,蒲扇怎麼扇都不夠,裡麵熱,外麵也熱,好在井水剛打上來時是涼的,她時不時潑在臉跟脖子上。

“嬤嬤,你看她,一點熱都受不住。”

“小主天天喊熱,春答應要習慣。”

春喜跟張嬤嬤兩人說話,徐香寧沒理她們,隻使勁地扇著扇子。

端嬪也難得從她房間內出來,跟她們一塊坐在廊下的條凳上納涼。

常常在又從外麵風風火火地進來,見到端嬪隻是叫了一聲娘娘,沒有行禮,端嬪也不是很在意這些虛禮。

“我剛剛去永和宮的安嬪娘娘那坐了一會,吃了兩個芝麻酥,我聽說內務府的人將後宮的賬冊拿給佟妃娘娘,可佟妃又讓人還回去了。”

佟妃是真不管後宮之事,皇上已下令五日後到郊外行宮避暑,九月底才返回紫禁城,原本佟妃應著手安排去行宮事宜,比如說要安排哪位小主跟著前去,可佟妃遲遲沒有動靜,完全不管事,隻待在翊坤宮,閉門不出,亦不見人,就這樣僵著顯然不是辦法,皇上會不會讓榮妃跟恵妃,亦或是宜妃重新掌管後宮還不得而知,估計很快就會知道。

“佟妃為何不想管掌管後宮?”春喜難得疑惑。

“誰知道呢,換成是我,我也不想管,那麼多事,會累死人的。”

常常在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笑。

徐香寧熱得兩頰通紅,額間與脖頸間不停地冒汗,想著去郊外行宮避暑是個不錯的選擇,她還從來沒去過,聽說行宮陰涼無比,被群山環繞,而後山處有乾淨的水池可供泡浴。

到了傍晚,皇上命內務府的總管張公公過來下旨,既沒讓榮妃跟恵妃重新掌管後宮,也沒讓宜妃掌管,而是讓端嬪暫時代管後宮事宜,張公公將後宮賬冊與章印交到端嬪手上。

此事,徐香寧在自個房間裡看書,當天並未得知,而是第二天醒來才知道這件事,心想皇上此舉也情有可原,若讓榮妃等人重新掌管後宮,豈不是打自己的臉,佟妃又不想管,隻能另尋他人,而端嬪是伺候皇上的人當中資曆最深的人,最早一批進宮的人,自是有資格掌管後宮,雖是嬪位,但也能壓得住場。

還剩四天出發去行宮,原本清閒無事,喜歡念經的端嬪開始忙碌起來,端嬪先給她們長春宮的人透個底,她們小主全都可以去行宮避暑,不過隨行隻可以帶兩個伺候的人,讓她們提前準備好行李。

於是,她們一行人開始準備行李,去行宮小兩個月,東西不能帶少,也不能帶太多,正當她們緊鑼密鼓地收拾時,忽然聽聞懷孕七個月的襄嬪小產見血了,現在還沒生出來。

襄嬪自打診出有孕後就一直窩在景仁宮,鮮少出門閒逛,尤其是太醫說她有小產跡象,需要臥床安胎,個月過後胎象穩定不少,總之襄嬪很是保護肚中胎兒,徐香寧中間跟著通貴人去探望過襄嬪一次,閒聊幾句就離開了,當時襄嬪懷孕五個月,並無任何異樣,怎麼忽然就小產了?

她們一行人趕去景仁宮。

後宮女子白天生產時,因女子生產是走鬼門關的,她們同為後宮姐妹要前去守候,為之祈福,直到小孩生出來,這算是後宮的潛規則之一,若是深夜突然生產就另當彆論。

景仁宮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是聽聞襄嬪小產過來的人,包括榮妃等四妃在內,襄嬪還在生,人還沒出來,她們這群人守在門外,還能聽到襄嬪痛苦的哀嚎大叫,產房裡麵的人端著一盆血水出來,又端著熱水進去。

“襄嬪為何會突然小產,她這胎先前不是好好的,德妃,襄嬪是你宮裡的人,你可知是怎麼回事?”坐在梨花椅上的宜妃朝德妃發問。

宜妃今日穿了一件淡粉色羽緞鏤金百蝶的旗裝,髻上隻簡單插著一支金鑲玉石蝴蝶簪,手上連玉鐲都沒戴,旁邊的宮女正手拿一柄織金鴛鴦象牙柄宮扇給她扇風,這裝扮已是宜妃低調的打扮。

德妃看了宜妃一眼,恭敬回道:“襄嬪的確是我宮裡的人,是我照顧不周,不過襄嬪小產是意外,她在屋裡突然間就小產了,我立即讓人請了太醫。”

“好端端的怎會突然小產,襄嬪前幾日可有身子不適?”

德妃知道宜妃是在針對她,上次十四阿哥落水撒謊一事讓宜妃沒了掌管後宮的權利,如今皇上讓端嬪代管六宮事宜,宜妃怕是對她有所不滿,這幾句話仿佛在暗示是她害襄嬪流產,“這得問襄嬪身邊伺候的人才知道,我不曉得。”

“襄嬪懷孕,德妃你作為景仁宮的主位娘娘,你沒有每天問候襄嬪的身體狀況嗎?人在你宮裡發生意外,你難辭其咎吧。”

“宜妃,你……”德妃被宜妃氣得一時想不出話反駁。

恵妃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既是意外,沒有必要追究責任,襄嬪這一胎原本就不是很安穩,發生意外是誰都不想看到的,都少說幾句,我們在此應該為襄嬪祈福,祈禱她能順利度過這一關。”

唯有榮妃坐在那不說話,麵色沉重。

宜妃瞥了一眼榮妃,嘴角劃過一抹淺笑,榮妃這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先前襄嬪投奔榮妃,榮妃使計把襄嬪推上去爭寵,不就是想分掉她的恩寵,可襄嬪懷孕後,皇上極少來看襄嬪,更彆說侍寢了,現下孩子怕是沒了,沒有子嗣,沒有恩寵,襄嬪年紀也不小了,往後怕是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哪怕是榮妃的人又如何,無法爭寵等於是廢棋。

現下六宮之中,唯有原先形同冷宮的長春宮漸有起色,端嬪掌管後宮,通貴人與徐答應這段時間輪流侍寢,還有一個容貌不俗的春答應,長春宮沉寂幾年,如今是走運了。

襄嬪還在裡麵痛叫。

時間一點點過去。

榮妃忍不住起身問端著血水出來的宮女,“為何還沒好?襄嬪到底怎麼樣了,為何失血這麼多,讓產婆趕緊想辦法,不能再拖下去了。”

“娘娘,襄嬪難產,孩子還沒出來。”

“讓產婆想辦法把孩子弄出來,大人更要緊。”

七個月的嬰兒生下來也活不了,還不如救大人,再拖延下去,大人都有生命危險,榮妃生過孩子,自然知道裡麵艱險,讓宮女進去告訴接生產婆與醫女,救大人要緊。

又過了半個時辰,其中一位產婆出來,手裡捧著一個毯子出來,“各位娘娘,襄嬪生了,是個小阿哥,不過小阿哥剛生下就沒氣了,娘娘可用看一看?”

宜妃趕忙揮揮手,嫌棄地說不用看,死嬰有什麼可看的。

產婆把包裹著嬰兒的毯子交由給一個小太監拿去處理,交接的過程中露出一個垂落的胳膊,小太監趕忙掩上,徐香寧剛好看見那條垂落沒有血色的胳膊,七個月怕是已經完全成型的嬰兒了。

女子生產本就艱難,更何況在醫療技術困難的古代,徐香寧有時候總在想如果可以,她寧願不要生孩子,可在這皇宮裡,恩寵又能持續多久?正因為恩寵持續不了多久才想要生個孩子,這樣失寵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抱著目的去生孩子,對孩子而言又何嘗公平,自從侍寢以來,她沒喝過避子湯,皇上不賜避子湯,她們偷偷喝避子湯也是大罪,重則可賜死,她害怕生孩子,亦不想生孩子,可她隻是一普通女子,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人,無力對抗這一切,隻能隨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

襄嬪的血止住了,已經昏睡過去。

申時一刻,她們從景仁宮出來,走在長長的甬道時,宜妃坐著四人抬的肩輿經過,她們一行人退到宮牆邊避讓,朝宜妃福福身行小禮。

宜妃看著那群人,不由皺眉,這長春宮未免太團結,總是一齊過來一齊回去,仔細瞧過去,除了身子豐腴肥胖,容貌不佳的徐答應,長春宮的小主姿色都不算太差,春答應暫且不提,通貴人與陳貴人容貌清秀娟麗,常常在也長得不錯,五官端端正正,比不上通貴人,但也不算醜。

經過她們後,宜妃才收回視線。

徐香寧等人不知宜妃所想,她們還在討論襄嬪,襄嬪難產,好在撿回一條命。

“生孩子真的好可怕,我想我以後還是不要生孩子好了。”

端嬪敲一下常常在的額頭,提醒道:“不要在外麵亂說話,能為皇上綿延子嗣是我們的福氣,襄嬪隻是身子不好才小產的,她身子若是康健,自然就不會小產,你年紀輕輕不要說這種話,孩子是神賜予的福氣,趁著年輕,身子康健要多生孩子,不然像我這樣想生卻生不了。”

常常在吐了吐舌頭,知道端嬪娘娘不會生氣,笑著挽著她的手,“娘娘,你也還年輕,肯定能得償所願的。”

端嬪神情流露出幾分落寞,她早前因生皇二女而身子虧損,太醫說過她往後很難再生養,子嗣艱難,哪裡來的得償所願,她這輩子怕是不會再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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