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4章 三合一(2 / 2)

張嬤嬤難得拍一下她的手背,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小主,你可彆再提羊肉串了,你可是拉整整三天肚子,拉到連走都走不了,虛弱得厲害,沒了半條命,還想著吃羊肉串,奴婢覺得你以後都不能再吃羊肉串。”

“隻是不小心吃多了而已,可能羊肉串處理得不乾淨,夾著生肉,下次禦膳房的人要處理乾淨才行,不吃羊肉串怎麼行,羊肉串那麼好吃。”

主仆兩一路上說著羊肉串到了乾清宮,下了軟轎後,張嬤嬤小聲在她耳邊低語兩句,讓她不要提大阿哥的事,徐香寧隻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張嬤嬤雖跟隨過來,但大多數時候她都被安置在偏殿的一處梢間歇息,用不著她在禦前伺候,皇上身邊伺候的人太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徐香寧也不想累著張嬤嬤,揮揮手打發她過去偏殿,她自個進去。

沐浴完後,徐香寧見鎏金大床上已經有幾本書,她嘴角微微上揚,底下伺候的人真會辦事,都不用她吩咐了,她自然地拿起一本書翻閱起來,聽到腳步聲時,她抬起頭。

皇上還沒沐浴,讓她等著他,隨即他過去寢室大落地屏風後麵沐浴。

徐香寧聞著皇上這殿內燃的香,像是橘子香,清清淡淡,一點都不刺鼻的果香很是好聞,看向旁邊候著的若蘭,問:“若蘭,這是什麼香?”

“回小主,這是橘香,用橘皮烘乾壓製而成,小主若是喜歡,可跟內務府的人要上一些,橘香易得。”

“改天我讓人去要了一些。”

若蘭微微一笑,不再接話。

禦前伺候的人個個都不怎麼多話,不看低侍寢的人,也不攀附侍寢的人,就是老實本分做自己份內的事,徐香寧對這幾個宮女印象都不錯,瞧著年紀也不大,樣貌雖不如後宮女子那般貌美,但也算清秀,不知皇上有沒有對身邊伺候的人下手,兔子吃窩邊草,她無聊時難免想東想西。

床帳的腳踏下此時已鋪了羊毛毯子,她腿一伸,低頭踩著玩。

“不看書了?”

頭頂上忽然傳來低沉的嗓音,皇上已經沐完浴,辮子散開,若梅跟若竹正拿著乾淨的絨布踮著腳替皇上絞發。

“我來吧。”徐香寧從若梅手上接過絨布,示意皇上坐在床邊,她跪在他身後,直挺著腰替他絞發,“皇上,這書可是你讓人提前準備的?”

“不是。”

還不承認,是想做好事不留名嘛,徐香寧在後麵撇撇嘴,儘心儘力替皇上擦乾鞭子,她可沒有閒心,怕扯到皇上頭發而一點一點慢慢輕柔地絞乾,直接用擦的,頭發掉了就掉了,都剃掉半邊頭了,掉點頭發無大礙。

這絨布特彆吸水,十分好擦。

“哦,原來不是皇上,虧我還認為皇上惦記著我,怕我等皇上時無聊,給我放幾本書,原來不是,是臣妾自作多情了,不過皇上,臣妾還有一件事要說,還望皇上聽完後彆生氣。”

“既然會讓朕生氣,朕可以不聽嗎?”

“皇上若不想聽,皇上可以捂住耳朵,反正臣妾一定要說,皇上,你不想聽現在就可以捂住耳朵了,臣妾要說了,我數三聲哦,三,二……”

徐香寧趴在皇上背後,從背後抱住皇上,親了親皇上的耳朵,“看,皇上沒捂耳朵,說明皇上是想聽的。”

耳朵忽然被親,又被抱住的康熙隻覺得口舌乾燥,徐氏太清楚他哪裡敏感了,自從知道耳朵是他的敏感點後,徐氏時不時突然親一下他耳朵,過分的時候會用咬的,還有什麼捂住耳朵,他是天子,又不是三歲小孩。

“皇上,臣妾要說的是宮中近些日子傳臣妾與大阿哥暗中苟合私會,暗中情投意合,可臣妾對天發誓,臣妾都不認識大阿哥,上次在雲居峰遇到受傷的大阿哥是臣妾唯一一次見到大阿哥,臣妾隻想著趕緊下山叫人上來救大阿哥,可那些人竟然傳我跟大阿哥在山中密會。”

“你隻見過大阿哥一次?”

“在筳宴中遠遠看到的不算,筳宴那麼多人,臣妾又隻顧著吃,自然不算見過大阿哥,皇上,這關乎臣妾的名聲,也關乎大阿哥的名聲,更關乎皇上的名聲,皇上,你得查是誰在背後散布謠言,然後狠狠處罰他們,以儆效尤,保全臣妾的名聲。”

康熙微微一笑,徐氏重點落在最後一句話,保全她的名聲,這徐氏比恵妃直接許多,有什麼說什麼,想要什麼直接開口,不拐彎抹角,不用他去猜,他不喜猜後宮女子的心思,徐氏這一點做得很好,愚笨天真之人的誤打誤撞。

他不相信徐氏與胤禔有什麼私情,正如徐氏所說,她與胤禔並無交集,徐氏入宮才三年,隻是一個答應,又住在長春宮,長春宮沒有嬪妃撫養阿哥,除了參加筳宴,沒什麼資格參加過多筳宴,的確沒什麼機會見到阿哥們。

“皇上,你幫不幫臣妾,臣妾真的是清清白白,臣妾可以發毒誓。”

“若朕不幫呢?”

“不幫,臣妾就咬死皇上。”

耳朵被咬住,康熙笑得更明顯了,他反手往後摸了摸徐氏的臉,“瘦了,聽說你病了幾天,拉肚子了。”

“皇上,這個時候彆說這些,壞了氣氛,總之,臣妾是皇上的女人,男子是要保護自己女人的,臣妾心裡隻有皇上一個,天地可鑒。”

“可大阿哥與你年紀相仿,朕大你二十歲。”

其實康熙最在意的地方是他比徐氏年紀大,相差二十歲,到了這個年紀,他漸漸開始為上歲數的自己憂心。

“臣妾沒感覺到皇上比我大二十歲,皇上在床上可厲害了,一等一的厲害,臣妾有時都受不住。”

康熙直接笑出聲,轉過身,對上徐氏笑吟吟的眼睛,裡麵仿佛有七彩的光,見她主動撅起嘴,他笑得更加放肆了。

“皇上,彆笑了,皇上這段時間都沒踏足後宮,也沒讓人侍寢,臣妾可是日思夜盼著皇上召我侍寢,想見皇上,想讓皇上親我,快點,不準再笑。”

徐氏湊上來,摟著他的脖子,不讓他後退,強行吻他,不算是強行,他樂在其中。

不知何時,他們已倒在床上,燭光下,影子都交疊在一起。

寢殿外守夜的人聽著裡麵的動靜,莫名生出幾分燥熱,趕緊走遠一點,不敢細聽。

三日後,因皇上以雷霆手段仗斃所有在宮中胡亂嚼舌根的人,宮中關於大阿哥與徐答應的謠言瞬間平息,無人敢再談起此事。

恵妃又喜又悲,喜的是胤禔的名聲保住了,悲的是皇上竟讓謠言流傳那麼多天,在徐答應侍寢後就迅速將其平息,究竟是胤禔不如徐答應重要還是皇上想借此敲打胤禔,亦或是她,可她已失去掌管後宮的權利,皇上為何還要敲打她。

皇上的心思沒人猜得透,恵妃隻能歎口氣,內務府的人將六安瓜片、君山銀針等上好的茶葉分到前殿,皇太後那裡不假,可他們也分了一點到長春宮端嬪與徐答應那裡,連榮妃宜妃佟妃她們也有上好的碧螺春與龍井,唯獨她宮裡得到普洱茶。

這是見她失勢,又無寵,可勁地埋汰她,好歹她也是皇上冊封的妃子,又是大阿哥的生母,那幫狗奴才敢這樣對她!

恵妃一想到這便一肚子火,臉色陰沉。

……

徐香寧跟著常常在到安嬪娘娘宮裡喝茶,安嬪娘娘住在永和宮的綺夢殿,她也是永和宮的主位娘娘,她性子大方開朗,每次見到都是笑著的,從不見生氣,平日裡喜歡讓她們到她那喝茶,坐在一塊話家常。

“快,我們這的小廚房剛做出來的糖餅,趁熱吃裡麵才流心。”

安嬪娘娘把一碟子糖餅往她們麵前推了推,“她們幾個住在這,想吃都可以吃得到,你們兩個住在長春宮,不常過來,吃不到我們這小廚房做的,所以你們得多吃,吃完再做。”

馬貴人笑道:“娘娘,你偏心,平日裡我們也沒常常吃到,這糖餅一看就是你為兩位妹妹特意叫人做的。”

“你沒有常吃?那些芝麻酥桂花糕,你沒吃嗎?”

“我是說糖餅。”

安嬪手上的針線活沒停,樂嗬地說道:“你又不喜歡吃糖餅,總說糖餅吃了會長胖。”

“常常在伸手一個糖餅,放進嘴裡咬一口,稱讚道:“這糖餅好吃啊,貴人姐姐為何不喜歡吃?”

安嬪:“都說她怕長胖才不吃的,你們彆學她,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看香寧這樣挺好的,愛吃是福。”

已經吃完一個糖餅,開始吃第二個的徐香寧抬頭,剛才沒注意聽,她眼神流露出茫然,逗得眾人笑得更深,常常在也附和道:“可不是嘛,香寧吃得多,皇上就喜歡她這樣胖胖的。”

說到皇上,其他人臉色隨即變一下,誰都知道徐答應得寵,有人得寵,便有人不得寵,馬貴人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侍寢了,更彆說林答應跟張庶妃了,在場的人無一不羨慕徐答應的得寵,羨慕的同時難免又一兩分嫉妒。

安嬪注意到氣氛變了,立即轉移話題:“你們可聽說二公主要去和親了?”

“和親?二公主,榮妃的二公主?”馬貴人稍顯詫異,二公主才十幾歲吧,印象中年紀還很小。

二公主是序齒排行第二,是皇上的第三女,榮妃所生,前麵兩個女兒都是幼年殤,年紀僅次於大阿哥,徐香寧記得大清的公主大多是被送去塞外和親,鮮少能留在京城,婚事由不得自己。

“二公主幾歲了?”徐香寧看向安嬪,問了一句。

“十九歲,皇上已冊封二公主為和碩榮憲公主,明年三月份下嫁到漠南蒙古巴林部,榮妃正為此傷神呢。”

常常在又咬一口糖餅,嘴裡含著東西,“可二公主不是皇上第一個女兒嗎?皇上舍得讓二公主嫁到塞外?他不是看著二公主長大的嘛?”

二公主不是皇上第一個出生的女兒,但是第一個長大成人的女兒,是皇上看著長大沒錯,至於皇上舍不舍得,隻有皇上知道了,想來為了國家,為了穩固的朝堂,舍不得也得舍得,徐香寧在心裡歎口氣,在這皇宮裡,有子嗣雖好,但若是公主,也得為此揪心,公主得送去和親,作為母親怕是心痛吧,看著長大的女兒卻從此見麵艱難,不是天人永隔卻似是天人永隔。

“皇上自是有皇上的考量。”安嬪總結一句,“可還要糖餅?我再讓人做一些送去你們那,我看你們挺喜歡吃的,小廚房的人做糖餅最好吃,手藝一絕。”

徐香寧也沒推脫,有時候感情是由欠人情才開始生出來的,安嬪的一片好意,她們沒必要拒絕,顯得矯情,她笑著讓安嬪多做一點,她吃得多,順便給長春宮的其他人吃上一點。

眾人也是一樂。

常常在另一隻手摸她的肚子,笑著說這肚子肉真多,其他人笑開了。

永和宮這邊其樂融融,鐘粹宮卻仿佛籠罩在烏雲之下,榮妃聽說皇上要讓她女兒嫁去漠南,那裡離京城可是十萬八千裡遠,這一去,她們母女兩怕是永生不得相見,她哭到眼淚都快流乾了,她去前殿覲見皇上,皇上避而不見,她可憐的女兒要嫁去塞外,她可如何是好。

封為和碩公主又如何,她女兒要去那極寒極冷的地方,簡直是往她心口剜肉啊,皇上如何忍心,她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竟讓她們這樣相隔甚遠,此生還能不能相見都是未知數。

這大京城,不缺青年才俊,隨隨便便挑一個當額駙都可以,皇上為何如何狠心,不願讓他們的女兒留在京城,偏偏要送去那麼遠的地方,那也是皇上的女兒,榮妃想哭卻哭不出來,隻是跪在佛堂前,傷心絕望到身子發抖。

“娘娘,你彆再跪了,膝蓋受不住。”貴嬤嬤忍不住過來勸道。

“嬤嬤,皇上為何要這樣對我,他為何不肯見我,我想求情都求不了,難道我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女兒嫁去那鬼地方嗎?我要眼睜睜看著我女兒英年早逝嗎?嬤嬤,你說我該怎麼辦?”

娘娘每次去乾清宮,皇上都避而不見,可見皇上意已決,不容更改,這才避而不見,娘娘沒想明白,屢屢碰壁,皇上的意思很明顯,公主下嫁漠南已是鐵板釘釘的事,冊封聖旨已經出來,年前,那漠南迎親的部隊會過來京城,這會怕是已經啟程了吧。

隻是貴嬤嬤看著娘娘日夜哭泣,時不時跪在佛堂前很是心疼,娘娘什麼話都聽不進去,隻想著讓皇上改變心意。

可皇上

“娘娘,皇上他……”

“不行,本宮還要過去,本宮就不信皇上一直不見本宮,他若不見,本宮就長跪在乾清宮宮門口,求他撤回旨意。”榮妃氣憤地起身,隻是剛起身感覺到一陣眩暈,人暈過去了。

“娘娘,娘娘,來人啊,去傳太醫,傳太醫……”貴嬤嬤嚇得直喊,扶住暈倒的娘娘,“紅月,紅月,快進來。”

鐘粹宮一陣手忙腳亂,紅月跟貴嬤嬤兩人把暈倒的娘娘扶著送到床上躺著,讓人趕緊去請太醫,娘娘自打知道公主要和親後就寢食難安,整日流淚,沒吃什麼東西,被皇上拒見後回來又跪在佛堂前,這幾日都是如此,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太醫還沒過來,紅月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娘娘,問道:“嬤嬤,要不要去通稟皇上,說不定皇上會因此憐憫娘娘,過來看娘娘一眼。”

貴嬤嬤覺得紅月的話有幾分道理,想了想還是選擇聽紅月的話,派人前去乾清宮通稟皇上娘娘暈倒之事,隻求皇上彆那麼狠心,好歹過來看看娘娘,這麼拖著,娘娘身子經受不住,親眼見過皇上,無論如何,娘娘知曉皇上的態度後,希望能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