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4章 三合一(1 / 2)

第44章

恵妃回到承乾宮, 坐在軟榻上,略有沉思。

流鶯送上一杯茶,茶水偏溫, 隻是恵妃喝一口後便嫌棄地放下來, 茶杯底跟桌麵重重碰撞一下,她嚇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 可是茶水不合胃口?”

“這什麼茶, 內務府那幫人是乾什麼吃的, 這種茶葉也拿過來承乾宮糊弄本宮。”

“娘娘,這是普洱,內務府的人說娘娘想要的六安瓜片與信陽毛尖因產地乾旱而緊缺,先優先供去給前殿與太後娘娘那邊,到時候下麵的人進貢進來再給娘娘送過來,內務府的人說這是上好的雲南普洱,價值不菲。”

“去查,除了皇上與太後娘娘那, 內務府那幫人給哪個小主送去上好的茶葉, 內務府那幫奴才說的話不可信。”

皇上讓端嬪暫管後宮事宜三個月, 眼下三個月已經過去,皇上亦沒有讓她跟榮妃重新掌管協理六宮,內務府那幫奴才慣會見風使舵, 還上好的普洱茶,這茶喝著乾澀味辛, 完全沒有回甘,哪是上好的茶,怕不是拿普通茶葉糊弄她。

大阿哥與徐答應的事鬨得沸沸揚揚, 指不定有誰在幕後主使,破壞她孩兒的名聲,引皇上猜疑,她孩兒是皇長子這一層身份就足夠引人嫉妒。

她也問過胤禔,胤禔隻見過徐答應一麵,便是摔下山那回,趁著大阿哥腿傷還未痊愈,往後還能不能走路都是未知數,那些人落井下石,僅一麵就傳出她孩兒與徐答應暗中生情如此離譜的謠言,可見她孩兒擋了多少人的路。

隻是她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若論皇宮中誰的權勢最大,毋庸置疑是皇上,因而前殿消息最靈通,宮中謠言,忙於朝政的皇上未必不知曉,可皇上任由謠言越傳越大,意欲何為。

流鶯下去後,流鴛重新沏一壺茶,她們宮裡還有上好的碧螺春。

“流鴛,我們宮中還有什麼上等的布匹,挑幾匹送給徐答應,說是感謝徐答應的救命之恩。”

“娘娘,我們宮中還有一些織金,閃緞,宮綢,杭細,奴婢挑一匹織金與兩匹宮綢給徐答應送過去吧,隻是娘娘,我們從行宮回宮已經送過徐答應一些東西了,還要再送嗎?”

流鴛露出猶豫,眉頭緊鎖,“娘娘,這個時候送,豈不是對大阿哥更加不利?”

“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不能避嫌,你過去時跟徐答應說明日巳時去禦花園,本宮約她賞花。”

不能探知皇上的心思,恵妃心想總得做些什麼,從皇上那入不了手,便從徐答應那入手,徐答應對皇上而言有幾分特殊,或許能從徐答應那探知一二,她若是查出幕後之人,定要那人好看!

“娘娘,八阿哥過來向娘娘問安,此時在外麵候著呢。”潘嬤嬤掀開珠簾,進來稟報道。

“讓他進來,讓人備膳,本宮與八阿哥一起用膳。”

恵妃聽到八阿哥過來問安時,心情好了些許,八阿哥自小養在她身邊,這孩子自小就體貼溫順,雖說不是親生的,八阿哥的生母家世低,包衣奴才,辛者庫出身,即便是生了皇子八阿哥,皇上也沒有晉她的位份,如今還隻是一個庶妃,她對八阿哥不如大阿哥那般看重,但畢竟是從小養到大的孩子,八阿哥又乖巧懂事,她也是有幾分喜愛的。

十一歲的八阿哥斯斯文文跨過門檻,一本正經地走過來,一身淡藍色流雲紋圓領錦緞,腰間束著一條青色錦帶,錦帶下墜著玉墜,個子還沒長高的他整一個是畫幅上金童的可愛長相。

“見過恵額娘,額娘萬福。”

恵妃看著乖巧行禮的八阿哥,頓時樂出聲,過去牽他的手,十分和藹,眼神裡充滿慈愛:“都說來恵額娘這不用行禮,恵額娘看看,又長高了一點,都快比額娘高了,男子可要長高,像你皇阿瑪那樣高高大大的,還沒吃午膳吧,在恵額娘這用膳,今日可在書房那上課了?都學了什麼?”

八阿哥胤禩老實地回答,說今日學了蒙文,因師傅身子不適,他們才得以提前下課,他想念恵額娘,便過來看看恵額娘。

“是是是,你恵額娘這冷清得很,你有空得多來恵額娘這,恵額娘盼著你過來呢,你大阿哥成婚了,住在宮外,不能時常過來,你年紀還小,可以常常過來,潘嬤嬤,八阿哥不喜喝茶,給八阿哥倒杯水。”

“瞧把娘娘高興的,八阿哥可要常過來,你一過來,娘娘得高興好幾天。”潘嬤嬤一邊說一邊過去倒水。

八阿哥胤禩回說他有空便會過來向恵額娘問安。

坐在榻上的八阿哥接過茶杯喝水。

溪雲殿的一眾人等都笑嗬嗬地盯著八阿哥喝水,恵妃忍不住摸八阿哥額的額頭,“慢點喝,不著急。”

“恵額娘,大哥身子如何了?能行走了嗎?大哥住在宮外,我都出不去,看不了大哥。”

“恵額娘也看不了,聽說好多了,已經能走幾步路,太醫說再過時間應該就好了,你好好聽你皇阿瑪的話,好好讀書,在你皇阿瑪麵前表現乖一點,不要跟你皇阿瑪頂嘴,其它的不用擔心。”

“我有好好聽皇阿瑪的話,皇阿瑪前日還誇我了,說我書背得好。”

“那就好。”

午膳擺上來,儘是八阿哥喜歡吃的,有如意卷,炒肉丁,琵琶大蝦等一桌菜,恵妃親自給八阿哥剝蝦,看著八阿哥吃了兩碗飯,嘴角一直掛著笑意。

等八阿哥走後,去給徐答應送東西的流鴛回來,稟報說徐答應身子不適,恐怕明日去不了禦花園賞花,恵妃一愣,忍不住問出聲:“徐答應這是什麼意思?她為何要拒絕本宮?”

潘嬤嬤也看向流鴛,稍顯疑惑:“徐答應可真是這麼說,身子不適?怎麼個不適法?”

“奴婢也去打聽了一些,徐答應的確身子不適,從昨日開始,請了太醫過來,說是拉肚子了,奴婢去時,徐答應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十分虛弱,奴婢還能在屋內聞到藥味。”

“真的?不是刻意拒絕本宮邀請?既如此,本宮現在親自過去探望徐答應,擺架吧。”

眼見為實,恵妃不知這個徐答應糖葫蘆賣的什麼藥,謠言起來到現在,徐答應可是什麼都沒做,她這邊心焦得不行,可當事人卻跟哥沒事人一樣,她不知是徐答應心大還是徐答應蠢笨。

……

徐香寧的確生病了,從昨日白天開始,不知是吃錯什麼東西,連著拉肚子,拉到人虛脫無力,請了太醫過來問診,說是脾胃俱虛,開了一些腸胃的藥方,喝了藥之後好了一些,拉得沒那麼厲害。

躺在床上的徐香寧心想她不應該一下子吃那麼多烤羊肉串,管不住嘴的下場便是如此,聽到小鄧子進來通報說恵妃娘娘聽說她病了,過來探望她,她示意小鄧子讓人進來。

“恵妃娘娘,恕我不能起來給娘娘行禮。”

“天哪,妹妹這是怎麼了,前幾日還好好的,今兒這是怎麼了?太醫可過來瞧過?”恵妃一來坐在床邊熱切地握住她的手,“可是吃錯什麼東西?”

“是我貪嘴,不小心吃多了,太醫來看過了,應是沒什麼事,過幾日便好了,隻是明日不能與娘娘賞花,是妹妹的不是。”

“你都這樣了,還賞什麼花,什麼時候都可以賞花,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養身子,你看你臉色唇色白的,手也這樣冰涼,皇上看了得多心疼,妹妹這是吃了什麼這樣貪嘴,你身邊伺候的人也攔著點。”

“我是主子,他們不敢攔我,隻是吃了一些肉串,妹妹還想與娘娘賞花呢,聽說這禦花園的花又新開了一批。”

“是啊,開得正盛,等妹妹身子好了,本宮再與妹妹前去。”

兩人手握手熱絡地說了一些話,隻字不提宮中謠言與大阿哥,正好張嬤嬤端著熬好的藥進來,徐香寧被攙扶著起身喝了一碗藥,喝完用蜜餞甜口,然後又躺下去了。

恵妃見徐答應這樣子的確是生病了,那唇色白得跟什麼什麼似的,並非有意推拒她,她的心才放了放,見她撐著與她說話,她便沒有在她房間久留,讓她好生歇息。

……

到了酉時末,皇上用完晚膳,敬事房的安公公端著盤子進來,跪在地上讓皇上翻牌子,本以為皇上今日也像先前那樣不翻牌子,朝政繁忙,皇上也沒有什麼心思翻牌子,可他聽皇上說讓徐答應侍寢。

“皇上,徐答應身子不適,恐怕今日侍不了寢。”

“身子不適?為何身子不適,可是月信來了?”

“不是,徐答應她十幾日前來過月信了,今兒是肚子不適,聽說……拉肚子了。”安公公心想幸虧他讓人去打聽徐答應哪裡不適,否則他這會答不上來,怕是又會惹惱皇上。

“那就春答應吧。”

“嗻。”

安公公端著盤子下去,皇上根本沒看綠頭牌,這綠頭牌擺在再中間再顯眼的位置都抵不過皇上心裡掛念,怕是等徐答應身子好了,皇上又會讓徐答應侍寢了。

皇上有心思讓人侍寢了,連著三日讓春答應侍寢,不過每日都問一句徐答應身子可痊愈,好不容易到了第七日,徐答應身邊的小太監才過來說可以把徐答應的綠頭牌掛上去了。

傍晚,十月份紫荊城的楓葉已開始變黃,涼了不少,天更是早早黑了,安公公在進殿前整理自己的衣裳,梁九功出來時正好撞見,催促道:“還不趕快進去,皇上快用完膳了,你又不是小主,還顧著自己好看不成。”

“在皇上麵前得得體,梁公公就彆埋汰我了,我這就進去。”

剛走一步就被梁九功攔住,“徐答應今日是否能侍寢?”

西安乾旱,災民到處流竄,而狹西戶部侍郎阿山奉令前去賑濟,阿山奉差卻不儘心,又有幾名當地官員以病推諉,疏於其職,皇上今日因此事而大發雷霆,將幾人撤職解任,心情可是十分不佳。

後宮之人,徐答應最為得寵,也最得皇上的心,徐答應今日不能侍寢,怕是讓皇上心情更加不悅,皇上心情不好,他們這些底下當差的人就得小心,梁九功自然是希望有人過來降火。

“能,徐答應的綠頭牌今日可掛上去了。”

“彆怪我沒提醒你,讓皇上翻牌子時跟皇上說一句徐答應身子好了。”

安公公看向梁九功,今日這老狐狸舍得提點他一句了,打的什麼心思,不過怎麼樣,他的確會如梁公公所言,跟皇上說徐答應身子痊愈一事,用不著老狐狸提點,不過人都提點了,他笑嗬嗬地應下,然後閃身進殿,見皇上還在用膳,他小聲問皇上要不要翻牌子。

“皇上,徐答應病好了,身子已經痊愈。”

“那就讓徐答應侍寢。”

皇上沒有猶豫,安公公心想還是徐答應得寵,連宜妃都得讓一讓,他躬身退出去。

梁九功:“可是讓徐答應侍寢?”

安公公點點頭。

“快讓人去準備吧。”

……

徐香寧不知這些事情,她拉了三天肚子,身子弱得快去了半條命,藥喝了一碗又一碗,因為吃藥,口中苦澀,又被太醫叮囑近些日子不能再吃辛辣燒烤之物,她每天吃點清淡的湯湯水水,嘴巴淡得跟白開水似的,身子好了之後她一直沒讓小鄧子去跟敬事房的人說她身子好了,把綠頭牌掛上去,因為春喜這幾日連著侍寢,她想讓春喜多侍寢一些日子,次數越多,春喜越能懷有身孕。

隻是敬事房的人頻頻過來打聽她身子如何,若是身子痊愈,綠頭牌可得掛上去,不能無故把綠頭牌撤下,否則是對皇上的不敬,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她病好了,趕緊差人通知敬事房把綠頭牌掛上去,不能再拖延,她這才讓小鄧子跟敬事房的人知會一聲她痊愈了。

跟敬事房說完第一天,皇上就召她侍寢。

徐香寧沒那麼喜歡侍寢,雖說侍寢時皇上技術不錯,她能從中得到不少歡愉,但她害怕因此有身孕,她恐懼生小孩,古代這接生小孩的技術不成熟,一旦血崩,產婦就救不回來,不血崩,產婦也是命懸一線。

子嗣在這皇宮裡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唉。

都侍寢這麼久,宮裡都在傳她最得寵,偏偏皇上壓根沒有要晉她位份的意思,不說到貴人,好歹也封她一個常在啊,徐香寧去乾清宮的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想著皇上什麼時候晉封她在常在,不至於那麼小氣吧。

明年可是又一年大選的日子,又一批年輕貌美的秀女入宮,皇上怕是會不記得她這個小答應,恩寵是短暫的,可位份可是長久的,除非犯大錯,不然位份不會被降級褫奪。

小氣的皇上,她辛辛苦苦侍寢快將近一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都沒想過要封她為常在,徐香寧歎了口氣。

“小主,為何歎氣?”

“沒事,今晚沒吃飽,我想吃羊肉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