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與嵐與嵐。
樹下,銀白色短發的少年屏息而立,聚精會神於中指的彭格列戒指。他仔細感受著體內流淌的波動,試圖抓住無形,將其轉化為有形的火焰。
清晨享受裡裡包恩製叫醒服務的不止澤田綱吉,十代守護者們都被從床上薅起來,在監督下迅速洗漱、吃飯,順便在早飯時間聽他簡單講解如何使用戒指,再然後就被一個個丟出門外,讓隨便找個地方練習。
出門前,裡包恩不忘交代一句“今天你們的陪練是Varia哦”,接著不顧身後眾人異議,自顧自帶著倒黴學生十代大空走了。
集中精神許久,戒指仍不見動靜,獄寺隼人煩躁地按了按額角。對剛剛接觸戒指的人來說,讓體內生命能量流過戒指再產生火焰這一過程聽上去太虛無縹緲,遠沒有直接用武器把敵人炸個稀巴爛來得直接明了。
他對和Varia一齊訓練心有疑慮,又擔心首領情況,靜不下的心導致他在這兒站了二十分鐘,依舊是一無所獲。
越煩躁,越不得要領;越不得要領,越煩躁。
陪練還不見蹤影,不過十代嵐守巴不得對方不出現,好讓自己能不被打擾,一個人安心研究。
此時氣溫還未回升,輕拂過皮膚的風帶來陣陣涼意,不遠處,有不知名的鳥在樹木間跳躍、清鳴。獄寺隼人深吸一口氣,再次閉上眼,努力排空大腦,不再關注外物,而將所有心神聚焦於內。
少年緩慢地吸氣、呼氣,心臟在胸腔裡砰砰跳動。他試圖想象這個臟器是如何泵出血液,鮮血是如何在血管中流淌,將氧氣和營養帶到全身。獄寺隼人舉起手,回憶自己平時將炸藥扔出的動作,肌肉每一次的伸張和收縮。
有形的動作同樣是“生命能量”的體現。
冥思中似乎感悟到了什麼,獄寺隼人睜開眼睛,戒指安靜地呆在手指上,似乎隨時會燃起火焰。一秒,兩秒,心跳一下,兩下,就在十代嵐守感覺自己即將成功之際,眼角突然捕捉到一絲異常。
身體比頭腦反應更快,人才離開原地,一把小刀就深深紮進前一秒身後的樹乾中。
“……貝爾菲戈爾!”
想也不想,三顆火箭炸彈淩空飛起,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疾馳向攻擊源頭。炸彈在空中拖出一條長長煙尾,還未撞上目標,就在中途爆開,掀起一片灰塵,暫時擋住了前方的視線。
Varia嵐守的身影逐漸出現在煙塵中。他咧著嘴,銀色的小刀在指間飛快地旋轉,右手的Varia戒指上赤色火焰正熊熊燃燒。
獄寺隼人怒道: “你這個家夥!”
對方燃起死氣之炎明顯就是挑釁,更彆提自己這邊進度被打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次找到感覺。如果不是裡包恩交待過這幫人現在是友軍,獄寺隼人早就把炸彈丟出去大炸特炸。
“怎麼是你啊?是瑪蒙說這邊會出現有趣的家夥我才來的。”數個小刀被貝爾像扇麵一樣排列在手中,他扇了扇並不會出現的風,語氣中故意帶上失望,裝作轉身要走的樣子。 “無聊——”
“站住!”
無數炸彈天雨散花般落向Varia嵐守。貝爾不閃不避,數道銀光射出的同時戒指火焰大作,武器在脫手的瞬間裹上了一層赤色,從遠處看就像是從手中飛出數個紅色火團。
飛刀的數量少於炸彈,如果按照剛開始一對一的擊落方式,肯定會有漏網之魚,但貝爾並沒有瞄準炸藥,而是選擇讓武器儘量從炸彈間的縫隙飛過。嵐屬性的火焰隻要沾上絲毫就能迅速將目標燃儘,此刻密集的彈藥反而更方便如此阻擊。
隻要有炸彈被提前引燃,濺射出的碎屑和波動的氣流就會影響其他炸藥的軌跡,進而形成連鎖的反應。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起,無數仍燃燒著的碎片紛紛彈向四周,貝爾的小刀也從燃著火從空中落下,漸漸被燒化得不成形狀。幸虧這附近的植被含水量不低,才沒有引起火災,隻燒黑了幾片葉子。
煙塵過後,Varia嵐守仍立在原位。
獄寺隼人皺緊眉頭,停止了攻勢。在對方占據優勢時更需要謹慎出手,況且,今天最重要的任務不是打個你死我活,而是快點掌握火焰的用法。
少年腦內飛快地分析著貝爾的一舉一動,試圖找到缺失的關鍵。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個小小的紅色身影從草叢中踱步而出,暫時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你們好。”來人穿著身紅色袍子,寬大的袖子將手完全遮住。他揣著手,語氣不緊不慢,地做自我介紹: “我叫風,受裡包恩委托來指導二位。”
雖是初見,但獄寺隼人和貝爾都多多少少知道彩虹之子的情況。於是十代嵐守十分有禮貌地躬身回禮,喊了句“風先生”,Varia嵐守十分不客氣地舉起右手,火焰如活物般湧動。
貝爾“嘻嘻嘻”地笑道: “瑪蒙說的人原來是你嘛?雖然你們似乎很厲害……但王子可不是什麼隨便的人都能教的!”
“風先生!小心!”
一道火柱猛然從戒指中迸發,朝著風和獄寺隼人迎麵轟來,高熱的溫度另其周身空氣都產生不小的扭曲。獄寺隼人還未來得及移動,就感到身旁勁風吹來, “呼”地把他整個人推開,剛剛好躲過攻擊。
赤色火焰直接點燃了一整棵樹,熊熊烈火燒得獄寺隼人麵頰發燙。
“混蛋!你想引起火災麼!”十代嵐守忍不住衝著貝爾大吼,而貝爾隻是聳聳肩,表示自己並不在乎。
“你……!”獄寺隼人咬牙,非常想把這個混蛋揍一頓。風拍了拍他的小腿,安慰道: “沒關係,我可以解決。”
小嬰兒微微提氣跳上旁邊的枝杈,雙臂收緊握拳,整個人在某一刻完全靜止,然後突然出拳。獄寺隼人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隻察覺到與剛才同樣的勁風吹過,大火就那麼被按滅了。
貝爾吹了聲口哨: “不賴嘛。”
風翩翩落地,衝著銀白發的少年說: “獄寺隼人,對吧?雖然我並不用火焰戰鬥,但是多少還是了解一點。你集中精神沒錯,但嵐屬性的火焰……並不需要太‘平靜’的覺悟。”
“火焰其實就是你內在力量的具象化,它就像你的手臂和腿。當你需要火焰時,它就出現,當你不需要時,它就消失。”他說話的腔調很容易讓人想起老師,是那種專屬於課堂上的循循善誘。
風問道: “剛剛你在嘗試的時候,在想些什麼?”
獄寺隼人沉思,回答: “我隻是在想‘我要點起火焰’。”
可無休止怒濤的嵐,又怎麼會被這種平淡的想法引燃?
小嬰兒微笑,繼續問道: “那麼現在,你覺得你該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