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跑腿小弟(倒V開始) 打雜是初入職場……(1 / 2)

夜幕下, 黑色的雪佛蘭在路燈照耀的範圍內顯形,下一秒又完全融入黑暗,好似幽靈在道路上安靜地飄忽閃現。

即使這裡業餘生活內容豐富, 聯誼熱衷三輪起步, 午時過後,大半城市也逐漸靜謐。一扇扇窗戶背後亮起或熄滅,你能想象到屋主人推開房門, 帶著塵土回到房間,疲憊精神在這個瞬間得到安撫,不然就是早早鑽進被子, 終於舍得放下手機、關燈入眠。

隻不過寂靜的夜裡,總是還有人不睡,在為了前途奔波。

司機轉動方向盤,車就順從地從人煙稀少的路, 轉到人煙更稀少的路上。輪胎在地麵摩擦的噪音於午夜的寂靜中足夠清晰, 黑夜利於隱蔽身形, 卻不利於隱蔽聲音。

琴酒腦中默默梳理行駛過的路線, 確信駕駛者選擇了不少非常規的轉向, 就是為了避開路邊過近的民居,降低被察覺的可能。

諸星大麵無表情的時候看上去意外嚴肅,此時街邊燈光很遠、很微弱地映在他臉上, 反倒將那些俊秀的線條襯得冷硬。

而當他察覺到琴酒的視線, 就抬起嘴角, 仿佛要用笑容把自己從剛剛不苟言笑的形象剝離, 出聲調侃: “我還以為你丁點好奇心都沒有呢。”

新人沉默了整路,目光聚焦在窗外,好似路燈比即將麵對的任務更有吸引力。如果不是呼吸間胸膛仍微微起伏, 不清楚的還以為副駕駛上坐著具屍體。

黑澤陣雖然履曆豐富,最多算是組織的新人,而不是“職場”新人,可人麵對未知總會有些許不安。諸星大回憶起自己首次為組織開槍,那不是他第一次用子彈穿透人體,通過狙擊鏡目視目標搖晃倒地後,掌心仍被冷汗沁透。

琴酒語氣冷淡: “好奇心太旺盛的人通常沒什麼好下場。”

這行的精髓就是:多乾活,少問話,拿錢,走人。

駕駛者可能是嫌旅途太沉悶,沒被這明顯的拒絕澆滅熱情,拖長了聲音繼續說: “嗯——也沒準,我可是因為適當的好奇心逢凶化吉好幾次了。有時候,你總得知道你在為什麼人乾活,以及,這次的工作對象惹不惹得起——”

副駕駛傳來聲短促的氣音,像是被這話逗樂了。

琴酒半轉過臉,沒什麼情緒地順著話說: “那這次的,對我來說會是個麻煩麼?”

“對有些人是的,但對黑澤你,應該不是。”諸星大保持微笑,似乎比任何一位職場前輩都友善。 “隻是個小嘍嘍,卻吞了組織的錢……所以上麵決定把他處理掉,也算是給其他人的警告。”

“組織經常和其他勢力做交易?”迎著對方投來的視線,琴酒微微挑眉,說: “你說的,好奇心。”

“你探知欲的方向還挺奇怪。”

駕駛者晃了晃腦袋,貌似是在搖頭,回答: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最近確實在交易什麼,不過買賣貨物的事情不歸我們,有其他人負責。”

說話間,車慢慢行駛至目的地。諸星大將車停靠在路邊,這裡已經相當偏僻,除了不遠處的幾棟挨在一起的公寓樓,其他建築物都顯得稀稀拉拉,間隔距離很遠。

諸星大低頭在車門側邊置物的地方翻出把鑰匙,指了指最靠近街道的公寓樓,將金屬製物丟進對方掌心。 “那棟,3樓,307。”

“其實這本來是我上任搭檔的任務。”他的神情中又透露出些許無奈。 “結果現在全部都要我來做。”

“他死了?”琴酒鬆開大衣衣領,把頭發塞進去,確保它們全部安穩地呆在衣服內側,再從口袋裡抽出提前準備好的一次性黑色手套,慢條斯理地帶上,保證橡膠與皮膚切實服帖,不會影響動作。

諸星大看著琴酒收拾妥當,空著手開門下車,聳聳肩回答: “被警察逮捕——也沒什麼差彆。如果不是這件事情,今天你的接頭人就不會是我了。”

組織新人語調乾巴巴地感歎: “那還真是不幸。”

不知是在說前輩搭檔還是在說自己。

附近的路燈也許是壞了,也許是沒開,隻有十幾米外的幾盞亮著,其餘地方都籠罩在濃稠的夜色之下。

琴酒花了半分鐘來到公寓樓下,又花了半分鐘走到三樓,軟底皮鞋敲不出什麼聲響,仿若團烏雲一路飄到目標門口。

天花板上的燈管閃爍,發出細微“噝噝啦啦”的電流聲。整棟建築物看著半舊不新,視線範圍內也沒什麼安保措施,牆壁和大門都顯出一種被時光打磨過的陳舊。

房間隔音也一般,他能聽到301內的低沉鼾聲,能聽到302內有自來水撞上水槽,能聽到304內東西墜地的悶響,能聽到306內傳出曖昧的呻.吟。

條件勉強,周圍設施不配套,唯二的優點是交通方便和可能租金便宜,確實很適合沒錢還要隨時準備跑路的犯罪組織基層嘍囉。

琴酒站在307門前,將鑰匙插入鎖孔,緩慢轉動。人這一生中總會遇見無論怎麼輕柔動作都會吱嘎作響的門,隻希望這扇能保持安靜,不然他就需要臨時換個行動方案了。

他避也沒避門上的貓眼,畢竟有誰會在午夜不睡覺趴在門上朝外看呢?遇見變態、偷窺癖和巧合的概率太低,作風謹慎又不等於神經質,不過此刻確實無法排除某種可能——

殺手先生停下轉鑰匙的手,金屬片卡在齒輪中間,與開啟的“哢噠”聲隻差毫厘。

——他聽到了門後傳來的粗重喘息。

似乎,目標已經提前知道命運,並且不打算坐以待斃。

假想這樣一個情景:

你沒什麼太大本事,平時乾點偷雞摸狗的不法勾當謀生。最近,你偶然獲得為某個勢力工作的機會,其實你也不清楚你到底乾了什麼、乾的事情又會造成什麼後果,總之是上線說啥,你就乾啥,然後領筆不算太豐厚但性價比很高的報酬。

突然有一天,你鬼迷心竅,在工作過程中偷偷藏了部分貨物,你發誓隻有一點點,然後拿著這些東西去黑市賣了個乾淨,居然賺得比報酬還要多。

這件事這麼說可能聽上去很蠢,但當時的你被貪欲和僥幸衝昏了頭腦。

也許不會被發現呢?我已經處理得很乾淨了,接貨人也被糊弄過去,大家都是單線聯絡,沒人會知道這件事。

結果幾分鐘前,手機彈出陌生號碼的短信:午夜時分,會有人前來與你談談“那批貨”的事情。你的下場完全取決於你的態度,請務必好好表現。

於是現在,你攥著把匕首,緊張地縮在門旁,冷汗順著額頭直往下流。

跑路來不及,而且不確定門外是否有槍手埋伏,求饒肯定沒用,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來人乾掉或者劫持再想辦法。

不一會兒,門鎖果然被擰動,你的心也隨之提起,心臟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去。門即將要被打開,卻突然停止不動,短短幾秒鐘,好似過了一個世紀,你的腦內一片空白,忍不住去想對方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你的存在,會不會馬上子彈就穿門而過。

好在下一秒,鎖開了,門板被逐漸推向內側,恐懼、求生欲和腎上腺素讓你不可思議的鎮定,用儘全身力氣把小刀朝來人刺去——

沒中,手臂像是被鋼鉗夾住而動彈不得,你隻覺得眼前人影一閃而過,被按著腦後狠狠撞上來人的膝蓋,喉間的肌肉瞬間腫起,慘叫聲也隻能化作“嗬嗬”,猶如人垂死前的歎氣。

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那雙手把因為疼痛而蜷縮的你翻了個個,乾燥且柔軟的布料貼上脖子,然後你聽到“哢嚓”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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