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姐姐她不是罪犯!她是好人!”
“無論她是否是好人,可她的確是罪犯。作為奴隸私自出逃,已違背律法,她必須為她違背律法的行為負責。”
魏長生一噎,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長生,並非她是好人,就能逃避律法之責。”
魏長生怔怔的,旋即大聲哭出來。
魏朝清輕拍魏長生的頭,微微歎息。逃奴死罪。對奴隸而言,律法並不平等,過於殘酷,然律法不改,人人就得遵守律法。
入夜,雷聲轟鳴,天仿若裂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從裂開的口子裡傾瀉而下。
寺廟裡到處都在漏水。沈秀與常安樂擠在不漏水的地方,伴著雨聲入眠。
“沈秀。”
睡夢之中,迷迷糊糊間,沈秀聽到有人在喚她。她緩緩醒來。
一醒來,便見她麵前站了一個人。恰時一道雷鳴電閃,閃電照清此人的麵龐。
沈秀霎時清醒,“殿、殿下!”
司馬燁一襲紫袍,手中執劍,通身煞氣,麵似修羅。
見到司馬燁,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鬆下一口氣。他沒死。還好,他沒死。身上背負的愧疚感消散下去的同時,恐懼若蟲蟻瞬間爬上她的背脊。
他這是來殺她!
沒有閃電,她看不清他的麵容,但能感受到他的殺氣。
他咬牙切齒道:“賤民,你好大的膽子!”
“我……”沈秀大腦急速運轉,想辦法自救,“殿下恕罪!我並非————”
她還未說完,司馬燁突然動手,一劍刺穿她的胸口。
淋漓鮮血從胸口噴灑出來時,沈秀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直到海嘯一般的疼痛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她才意識到她被他一劍刺穿了胸口。
痛到幾乎休克,她顫顫出聲:“饒命,殿下……饒命。”
司馬燁冷笑一聲,他殘忍無情地攪動刺在她心口的長劍。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落下來,沈秀痛得五官都錯了位。
而司馬燁,還在繼續攪動長劍。
痛到極致時,沈秀仿佛失去了痛覺,她已經感受不到疼痛,意識若潮水般後退,很快便墮入黑暗裡。
“楊爺爺?楊爺爺?”
被常安樂喚醒後,沈秀雙手撐地,大口大口喘氣。
“楊爺爺,您做噩夢了?”常安樂不安道。
昏暗模糊的光影裡,沈秀摸向自己的胸口。似若親身經曆,貨真價實的疼痛讓她不知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楊爺爺,您還好嗎?您沒事吧?”
“我沒事。”她竭力平複情緒,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噩夢,隻是一場噩夢。
重新平躺到地上,她捂住出現幻覺疼痛的心口。
外麵雷電轟鳴,大雨還未停。直到翌日早晨,雨才停歇下來。雨後天晴,空氣裡是夏日雨後特有的潮熱氣。
沈秀叮囑晨起出去要飯的常安樂,“小心著些。”
“嗯嗯!”常安樂捧著小破碗離去。
待她歸來,兩人一同用午食時,有人進了廟裡。看到來人的一瞬間,沈秀立刻埋下臉。
常安樂望向站在門口的兩人。
少女穿著一身亮晶晶的金色羅裙,麵若銀盤,柳眉圓眼,渾身透著甜甜的,金燦燦的陽光明媚之感。仿若浸過糖汁的小太陽。
而她身側的少年一身紅衣,肩上開出一朵赤紅曼陀羅花,五片花瓣尾部飄出來五根赤紅的飄帶。微風吹動赤紅的飄帶,飄帶若流動的血河,美麗而妖異。
他頭頂的銀色紅瑪瑙發冠,壓住微微收束的長卷發,微卷的額發下麵,眉尾斜飛入鬢,皮膚白皙,眼眸精致,鼻梁高挺,唇薄嫣紅。
少年若一朵豔麗的紅色曼陀羅,美麗中透著血腥妖異的危險。
目光觸及美麗到不似真人的少年,常安樂呆愣,手裡的窩窩頭落到地上。
沈秀拉她,用氣音提醒,“低頭,不要多看。”
常安樂慌忙回神,低首撿起地上的窩窩頭。
“他們說的就是這裡了。”趙金金正要抬步入內,發現裡麵有一老一小兩個叫花子,她頰邊的梨渦甜甜地露出來,“老人家,我們可以進來嗎?”
沈秀點點腦袋,心中大叫倒黴,怎的又遇見男女主了!
得到允許,趙金金抬步入內。她側過脖子,喚少年,“扶光,快進來。”
扶光,謝扶光,男主的名字。扶光,扶桑之光,日光也。
男主明明是一個陰暗的瘋批變態病嬌,卻有那麼一個光明燦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