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殿下……”
“不要再叫我殿下,你叫我名字。”
“可是————”
“沒有可是,往後你不要再跟我說敬語。”
“是。”
司馬朗歡喜起來,覺得她不用敬語,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拉近了許多。
見魏朝清給沈秀夾菜,司馬朗也趕緊給她夾菜。見魏朝清與她閒聊,她笑盈盈地與他聊起來,司馬朗心裡一酸。
仿佛是吃了無法下嘴的月李,酸得他牙齒都快倒掉了。
他抿嘴,“沈秀,你最好還是跟夫子說敬語吧,畢竟夫子是長輩,我們得尊敬長輩,不是嗎?”
魏朝清執筷子的手微停,“我算不得什麼長輩。”
司馬朗笑嘻嘻道:“哪裡不算,夫子若是按照正常年紀成婚,生的孩子都與我們一般大了吧,沈秀,我們得尊老愛幼,不能這麼沒規矩。”
魏朝清:“我與她之間,不用這些規矩。”
這時,門邊響起動靜,有人來了。
視野觸及一身紫袍的司馬燁,沈秀應激,渾身僵硬起來。察覺到她的緊張,魏朝清在她旁側溫聲道:“世子隻是來這裡避暑納涼,彆怕。”
司馬燁進屋後,第一眼看沈秀。將近十日未見她。他想她想得發瘋。見到她後,他的目光定在了她身上,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殿下。”秦伯輕輕拉他一下。他輕挪眼角,發現司馬朗也在這裡,神色一冷。
魏朝清:“殿下,你這裡來有事?”
司馬燁:“我也還未吃早膳。”語罷,他搬起一個凳子,直接插.進沈秀與司馬朗的座位之間,還擠了司馬朗一下,“過去些。”
司馬朗臉一綠,哼著氣挪開位置。
很快侍從拿來碗筷。司馬燁執筷,注意到沈秀隻埋頭喝粥,他道:“你不喜歡這些菜?”
“喜歡。”
“喜歡為何不吃菜。”
司馬朗哼道:“還不是因為你在這裡,她不歡喜!”
司馬燁瞪他,問沈秀:“是嗎?”
微微深呼吸,鎮靜下情緒,沈秀道:“不是。”
司馬燁又對司馬朗說:“你聽到了嗎?她說不是。”
司馬朗翻白眼。
“夫子,”司馬燁對魏朝清道,“沈秀她愛吃六記小攤的魚筍夾子,我已將六記小攤的攤主帶過來了,隻是要借您家膳房一用,不知您可介意?”
“並不介意。”魏朝清麵向沈秀,“你愛吃魚筍夾子?你之前並未說過。我還以為你最愛吃我做的反沙芋頭,釀山藥,爐焙雞,土豆炙鴨,籠衣金絲球和紫蘇烤肉。”
“我都喜歡吃。”沈秀低聲道。
司馬朗:“夫子,您給她做過這麼多吃的?”
魏朝清微笑,“她喜歡我的手藝。”
她喜歡魏夫子的手藝?司馬朗心裡更酸了,“沈秀,我宮裡的廚子手藝極好,那廚子是我特意從江南尋來的大廚,也會做夫子做的這些菜,以後你可以去我宮裡,我讓他做你愛吃的菜,你可以嘗嘗他的手藝。”
司馬燁冷冷道:“你那大廚忙著給你宮裡那些姬妾做膳食,有空給沈秀做膳食?對了,你怎麼沒把你那些姬妾一同帶來避暑?你從前去避暑山莊避暑,不都把她們帶著?還說一日不見她們就想得慌,所以每年都帶著她們一同避暑。”
聽到這話,司馬朗頓時漲紅了臉,他極其緊張地看了沈秀一眼,生怕在她臉上看到嫌棄與厭惡。他梗著脖子道:“我又不喜歡她們,帶著她們做什麼!”
司馬燁:“是嗎?我記得你可是很喜歡她們,你從前說的話不算數了?”
“我不是真的喜歡她們!”司馬朗極力為自己辯駁,“她們就是個玩意兒,我喜歡她們就像喜歡玩意兒一樣,不是真的喜歡!我真正隻喜歡的隻有沈秀!”
他對沈秀說:“你相信我,我對她們就是喜歡玩意兒一樣的喜歡,且我現在不喜歡她們了,我現在隻喜歡你,我發誓!”
沈秀吃不下去飯了,她放下湯匙,“我吃飽了,你們繼續吃吧。”
“我出去消消食。”她起身行禮,快步離開。
“沈秀!”司馬朗放下筷子,要去追她。司馬燁一把拽住他。
走出屋子,沈秀沿著長廊一路前行。離開屋子好一段距離後,她扶住亭廊柱,眉心凝結成一團。
司馬燁也來這裡避暑,他要在這裡待多久?還有司馬朗,他們要在這裡待多久?
她有點想離開這裡了。可她一女子,一人在外,屬實不安全。她摸摸兜裡的銀錢。錦州她暫時不敢回去,就近在京城租一個房子罷,雇幾個人來保護自己。可她不住在魏朝清這裡,興許也免不了見到司馬燁和司馬朗。他們肯定會知道她的住處。
長廊前方的柱子後麵,有兩個家丁在說話。聽了家丁的話。沈秀愣住。好半晌她才回神。緊接著,她衝過去,“你們方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兩個家丁見了她,紛紛紅著耳朵,“是的。”
沈秀再確認了一遍。
她又怔愣下來,隨之驚愕震驚,不可思議,不可置信。
最後,一陣狂喜若巨浪,瘋狂地向她拍打過來,她控製不住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