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出聲來, 又確認了一遍,“真的死了嗎?這消息準嗎?”
“準的,我表弟是學武的,他最最敬佩謝扶光的武功, 知道這消息, 他都傷心地哭了!”
沈秀嘴角的笑意擴大。
謝扶光死了。
前一段時間在錦州城被人暗算死的。
他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武力值很高, 幾乎沒人殺得了他。在西陵作為武力值天花板的他, 竟然被人殺死了。
聽到這消息沈秀很是震驚。他是男主, 他竟然死了?劇情沒有按照原來小說裡的劇情那樣發展。莫非是她穿越過來之後產生的蝴蝶效應?
可她現在隻是改變了謝扶光在錦州殺掉原主的劇情, 應該也不至於影響到他的生死, 不至於讓劇情偏移到他被人暗算死吧?
雖不知他為何會死。但他死了。
震驚過後,狂喜席卷而來,謝扶光死了, 她可以不用再擔心自己被他殺掉, 她擁有了出門的自由!
雖不清楚是誰殺了謝扶光, 但沈秀由衷地感謝此人, 感謝他(她)殺掉了謝扶光。
她欣喜若狂,激動興奮到直接開始顫抖。當初她高考考上重點大學都沒如此高興過。
笑著笑著, 她微微彎腰,笑到喘不過氣來。
家丁遲疑道:“姑娘……”
她用力一吸氣, 將氣順過來後, “你們繼續聊你們的。”語罷轉身離去。
她走到大門口。踏出門檻時, 她仿佛卸掉了一直壓在肩上的千斤巨石, 整個人都輕盈起來。
剛踏出門口兩步,她忖了忖,折返, 叫來一個護衛,跟著她出去。
她讓侍衛離她遠一些,在後麵遠遠護著她就行。
護衛拱手,“是!”
沈秀:“多謝。”
再次走出大宅門,沈秀望著澄澈的藍天,望著天空上自由飛翔的鳥兒,她微微莞爾。
夏日村裡人往往會起很早,趁著涼快先去做農活,做完農活再回來吃朝食。
此時按照現代時間算是七點多,家家戶戶都開始做朝食了,帶著柴火味的滾滾炊煙在草木香氣裡漂浮著,給村子織就了一麵朦朧的輕紗。
沈秀穿過淡淡炊煙,俯視宅子前麵不遠處的小溪流。波光粼粼的水麵上飄著零星的花瓣。她蹲下來,手指輕拂水麵。晨間不熱,溪水涼沁沁的,澆在皮膚上很是舒適。
她玩了一會子水,穿過石橋,來到小道上,小道上開滿了野花,星星點點若繁星。繁星一樣的野花點綴在青綠的草叢裡,姹紫嫣紅,馥鬱芬芳。
再往前走了一段,清芳的稻香撲麵而來。前方稻田闖入視線裡。
微風吹著金色的稻穀,稻穗湧動,田地裡金浪微翻。沉甸甸的稻穗把稻稈壓彎了腰,再過一月,便到了豐收的季節。
沈秀舉目眺望連片稻田,吹著滿是稻香的風,聽著蛙叫蟬鳴,因謝扶光的死而激昂的心情略微平靜下來。
斜前方稻田邊上,一男子的身影落入沈秀的視野範圍裡。
他穿著短褐,身形健壯,卷起的袖口裡露出肌肉蓬勃的臂膀,黝黑的皮膚上滾著幾顆汗珠。
手裡拎著一頭野豬,肥壯的野豬似乎毫無重量,他輕輕鬆鬆地便能拎起來。
沈秀忖度一番,快步追上去。
“小哥,壯士,郎君!”沈秀一連喊出好幾個稱呼。
男子轉過身來。他的臉沒有胳膊那樣黝黑,麵部輪廓分明,有棱有角,濃眉大眼。
他看了看她,“你是?”
沈秀咳了下,“小哥,你覺得我如何?”
“什麼如何?”
她一咬牙,“你……你可喜歡我?”
男子皺眉,很是莫名其妙,“不喜歡。”
沈秀故作輕鬆地笑笑,“哈哈,方才跟你開玩笑呢,小哥莫要介意,我向你道歉,哈哈。”
“你一女子,還是少跟男子開這種玩笑。”他十分嚴肅鄭重道。
“對不起。”沈秀手指碰碰鼻尖,走開了。她走了好幾步路,男子倏地叫住她。
男子:“你似乎不是村裡人?”
沈秀轉身,“不是,我是來這裡避暑納涼的。”
“你是與魏大人他們一起來的?”男子猜到了什麼。
“是的。”
“你是魏大人的……”
“朋友。”
男子垂睫,“你叫什麼?”
“沈秀。”她摸了下後腦勺,“方才是我冒犯了,多有得罪。”
“沒事。”
點點頭,沈秀回身,離開這裡。
男子一直目送著她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在道路儘頭消失不見。他鬆開手裡的野豬,按住瘋狂跳動的心口。
脫離男子的視線後,沈秀步伐慢下來。方才那人不喜歡她。
她身上應該沒什麼萬人迷光環。斷定結論之後,她吐出一口氣。然後又尷尬起來。
她的行為有些直接又莽撞,但這是最快最簡單的方法。
把尷尬的情緒壓下去後,她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朵牽牛花,起身時,身後傳來司馬燁的聲音。
“沈秀。”
她捏緊牽牛花。司馬燁走到她身前來。
她福身,“殿下。”
司馬燁:“抬起頭來。”
她抬首。
他頭戴嵌寶紫金冠,身著紫色緞袍,金絲滾邊,通身透著讓人不可直視的貴氣。
帶著金絲的長袖被風吹的微微鼓起,他道:“若你嫁我,我可以給你尊貴的地位,可以給你享不儘的榮華富貴,也可以保證一輩子隻有你一人,不會像司馬朗那樣娶側妃納姬妾。”
沈秀詫異,隨即道:“承蒙殿下厚愛,隻是我實在對您無意。”
“為何對我無意?”
“感情這種事,沒有什麼道理理由可言。”
仿佛是金玉雕成的矜貴眉眼慢慢失去色澤,素來微微上挑的眉形此時微微下垂。司馬燁從前的矜貴與傲慢消散得一乾二淨。
他的嗓音微啞,“那你對什麼樣的男子有意?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我不知道。”
他忽然抓住她的肩膀,目含隱忍,“你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