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沈秀望向來時的路, 又瞥了下謝扶光腰邊的錢袋子,道:“不是我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壞了些,我隻是怕萬一。那位牧民見你這麼有錢, 他萬一起了歹念, 在肉裡下藥呢?自己吃的東西還是得自己看著吧, 還有那個領路人,也不一定靠譜。畢竟對方都是陌生人, 這異國他鄉的, 不管怎麼說還是得小心些。”
沈秀倒是很想牧民直接毒死謝扶光。但謝扶光死了, 自己就算沒吃肉,沒被毒死,她恐怕也難以逃脫, 畢竟這可是牧民的地盤。
相對而言, 牧民和領路人,比謝扶光更危險。
謝扶光:“我百毒不侵。”
沈秀語塞。她倒是忘了,他武功高強,練就了百毒不侵, 金剛不壞之身。
想起他銅牆鐵壁一樣刺不破的金剛不壞之身, 她暗自憤恨了一下,繼續道:“這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著些好吧。”
“你又小瞧我的功夫?”
“不是小瞧,是……”沈秀胡言亂語起來, “你百毒不侵,萬一他這西域的毒不在你那個百毒之內呢, 總之還是要小心謹慎些。”
謝扶光輕笑一聲,“不用擔心。”
過了許久,估摸著牛羊已經殺完, 他帶著她返回原地。
牧民和領路人動作很快,這會子已經在架火柴,準備烤肉了。
沈秀打量牧民。牧民的臉曬得黝黑,模樣很是老實淳樸。看起來不像壞人。然而人心難料,不能以貌取人。
火柴燃燒起來的火苗撩著新鮮的牛羊肉,肉被烤得滋滋冒油,一滴滴肉油滴落下來,一陣濃鬱而無膩味的鮮味彌漫進空氣裡。
這裡的牛羊肉確實是比其他地方的牛羊肉要香。沈秀鼻翼微動。她本不怎麼餓,這會子聞到這鮮香,也餓將起來。
牛肉烤成焦糖色,羊肉烤得金黃油亮時,牧民笑嗬嗬道:“烤好了,可以吃了。”
他剛說完話,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進了嘴裡。他瞪大雙目,“這……什麼?”
謝扶光笑吟吟,“一種毒,此毒隻有我才能解。出門在外,總要提防些,望請見諒。”
牧民麵部漲紅,“你怕我害你們?我可是老實人呀!我斷斷不會做出害人的事的!”
這邊,領路人也瑟瑟發抖道:“公子,我也不會的!”
謝扶光隨意割下兩塊羊肉,遞給牧民和領路人,語氣柔和,“吃吧。”
牧民與領路人趕緊接過去,毫不猶豫吃了一口。
牧民臉紅脖子粗,“小郎,你是害怕我在肉裡下藥嗎?沒有的!”
謝扶光又割下一塊肉,喂給旁邊的牧羊犬。
牧羊犬吃了沒什麼事。他抬頭,伸手打下來一隻老鷹。將肉喂給老鷹。老鷹吃了也沒事。
謝扶光也吃了一口。吃完後側眸對沈秀道:“放心吃。”
沈秀點點頭。牧民和領路人都吃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就算是他們真下了藥,提前吃了解藥也沒事,畢竟他倆還需要靠謝扶光解毒呢。而且牧羊犬和老鷹吃了也沒什麼事。
她安下心來,拿起烤得油亮噴香的牛羊肉,快速咬一口。
撒了一點點芝麻的牛羊肉質地韌嫩又鬆軟,肉裡油花分布很均勻,吃起來香嫩無腥膻味。咀嚼間能感受到鋪天蓋地的牛羊油的鮮油香氣,吃完唇齒留香,餘味久久不散,令人回味無窮。
沈秀神色一亮,“全天下最好吃的牛羊肉名副其實!”語罷她靜下來,埋頭苦吃。
謝扶光將牛羊身上最好吃的那一塊肉切給她,她邊吃邊接過肉,吃得滿麵紅光,滿嘴流油。
美食能治愈一切壞心情,這句話誠不欺人。沈秀吃著美味的烤肉,忘卻了所有煩憂,一口接一口地往嘴裡塞肉。
她吃得高興,眼角眉梢都帶著明燦的笑,謝扶光看著笑容燦爛的她,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一頓,“怎麼了?”
謝扶光低視她嘴角的芝麻,俯身舔走。
沈秀頭皮一麻。他大抵是又來了食欲,忍不住現在就想吃她。
好在他隻碰了一下她唇角,沒再繼續。她鬆下一口氣,繼續吃烤肉。
這邊廂,牧民目睹這一幕,魂都快嚇掉了。他方才看見了什麼!他看到謝扶光親沈秀嘴角!
他還以為他倆是兄弟或者是朋友,沒想到他倆是那種關係!
牧民覺得自己都快瞎了。
領路人倒是對這一幕見怪不怪。這一路上,謝扶光又是抱著沈秀走,又是抱著她睡,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吃的有些撐,沈秀喝下一口水,準備歇一會兒再吃。她微微偏轉身子,遠望遼闊無際的草原。湛藍的天空下,草原隨著微風輕輕浮動,青草香氣入鼻,沈秀躺下來,枕著雙臂,觀賞天上高飛的鳥鷹。
她想,生活在風景優美壯麗的遼闊草原倒是挺愜意。
吃飽喝足繼續上路,晚上抵達蒲犁內城,沈秀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在謝扶光懷裡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沈秀被蚊子咬醒。因地理位置的緣故,蒲犁的蚊子很多。屋裡熏了藥草,沒能把蚊子給全滅掉,有蚊帳也沒能防住。
死蚊子。她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她很羨慕謝扶光,蚊子似乎都不咬他。莫非蚊子也知道他不好惹?他這種不招蚊子的體質讓她很是豔羨。
又罵了一句死蚊子後,她重新睡過去。
黑暗裡,發現沈秀被蚊子咬醒,謝扶光耳朵微微一動。他辨彆蚊子的方向,然後運力,悄無聲息將蚊子打死。
過了許久,又有一隻蚊子出來,他快速將其打死。
沒有蚊子再乾擾睡眠,沈秀她睡得十分香甜,沒再被咬醒。
翌日晨間。鳥兒輕輕落在窗欞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謝扶光迅速醒來。他輕聲來到窗邊。發現是鳥兒後,他返回床榻。
床榻上,沈秀翻了個身,直接呈大字狀,幾乎占滿了整個床榻。
謝扶光見狀,似笑非笑。他沒把她擠開,任由她擺著大字睡。
漸漸地,稀薄的晨光爬進窗戶縫隙裡,沒過多久,晨曦與日光都爬了進房屋。
時候不早了,謝扶光與沈秀還未出房間,領路人踟躕幾許,抬手敲門。剛要敲門,門就從裡麵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