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公子,時候已經不早,趁著早上涼快,我們得趕路了。”
謝扶光:“她還未睡醒,等她睡醒。”
“行。”
領路人以為再等一會子沈秀就能睡醒,但沒想到,快要到午時了,沈秀還未睡醒。
謝扶光倒也很是縱容沈秀,就縱容她睡這麼久。領路人咂嘴,準備去吃午食。
沈秀醒來,得知自己一覺睡到了午時,她趕緊去觀察謝扶光的臉色。他似乎沒有因為她有些過分的懶覺而生氣。她放下心來。
她竟睡了那麼久。大抵是之前一直在大漠裡睡帳篷不怎麼舒服,昨夜睡在久違的舒服的床榻上,身體一放鬆,就睡到了這時候。
她趕緊洗漱。洗漱完,隨著謝扶光去食肆裡吃午食。
正值飯點,食肆裡人聲嘈雜。
謝扶光:“想吃什麼?”
原本沈秀想著他吃什麼她就吃什麼,但他既然問了她,她便也不委屈自己,“我看不懂食單,不知道食單上有些什麼菜,這裡有些什麼菜?”
謝扶光拿起印著吐火羅文的吊牌食單,將一道道菜名念出來。
沈秀:“畢羅是什麼?”
“一種西域餅。”
“那我要烤牛羊肉,櫻桃畢羅,蟹黃畢羅,還有乳酪蜂蜜澆飯。”
“還有呢?”
“夠了。”其實她還想嘗嘗其他菜來著,但她點得夠多了,這些菜並不便宜,再多就有些得寸進尺了,畢竟花的都是謝扶光的錢。
這家食肆的烤牛羊肉用的都是蒲犁牛羊肉,也很鮮嫩。櫻桃餡的畢羅香香甜甜,蟹黃餡的畢羅蟹鮮十足。乳酪蜂蜜澆飯奶香濃鬱,甜沁沁地極其適口。
沈秀發現,西域的飯食好像都很合她口味。
吃過飯,回客棧途中,沈秀注意到了一位很美的西域美人。此美人紅發碧眼,美豔動人,雙目顧盼生輝,很是惹人矚目。
街道上很多人都在看她。沈秀也沒忍住,盯著她瞧。
見沈秀一直盯著那位西域女子,謝扶光道:“為何一直看她?”
沈秀坦然直言,“因為她好看。”
謝扶光靜默片刻,而後笑道:“比我好看?”
“自然是沒有你好看的。”說著這話,她還是一直盯著那位西域美人。
謝扶光瞥向西域美人,伸手摸向身後背著的長劍。大抵是想到了什麼,他收手,道:“走吧。”
回到客棧後,沈秀剛進屋子,就被謝扶光摁到牆上。
他捏著她的臉,端詳她的眼睛,“你這雙眼睛……”
眼睛?她眼睛怎麼了?沈秀惴惴不安,不知他突然這出是要乾什麼。
謝扶光微微歪頭,繼續看她的眼睛。她這雙眼睛,像方才那樣一直放在彆人身上,真是讓人生厭。
他想讓她的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
他對那位西域女子起了殺意。
然而很快他便明白,殺了西域女子,沈秀的眼睛也可能會放在另一個同樣好看的人身上。
殺人,治標不治本。
如何才能治本?如何才能讓沈秀的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
當然是將她的眼睛挖下來,占為己有,這樣她的眼睛就相當於可以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了。
思及此,他略微興奮地笑出聲來,笑得眼尾都開始泛出病態的紅。
沈秀頓覺毛骨悚然,她指尖摳牆,“你……你怎麼了?”
他的手指上移,觸摸她的眼睛。
身體對於生的生理本能讓沈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你要做什麼?”
“挖出你的眼睛。”
“不要!”她狠狠地按住他的手,不讓他有機會挖她眼睛。
然而她哪裡是他的對手,他甚至隻用了一成力氣,就推開了她的手。他的手重新放到她眼角。
沈秀一頭栽進他懷裡,麵部死死緊貼他的胸膛,不讓他的手碰到她的眼睛,“彆挖我的眼睛!”
“彆挖我的眼睛!”沈秀哀求。
謝扶光手上的動作停下來。
他發現他拒絕不了她的哀求。他想挖她的眼睛,卻下不去手。
從來他想做什麼,沒有誰能阻擋他。但她方才的哀求阻止住了他。
他想要占有她眼睛的欲望得不到滿足,這讓他煩躁。而他欲望得不到滿足的原因是,他無法動手,這更讓他煩躁。
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煩躁過。
令他煩躁的東西,消滅掉就好了。消滅掉令他煩躁的東西,他就不會再煩躁。
謝扶光的手移動到沈秀的後脖頸上。他會消滅她,殺了她,擰斷她的脖子。
他原本就是要殺她的,他原本會在高昌殺了她,吃了她。
然則,煩躁讓他已經沒有耐心再等待到達高昌。他現在就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