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冰的冰美式,方清漪喝下一口。
凍的她渾身打顫。她從回憶裡抽身出來,就看到麵前的容屹,正盯著自己手上的冰美式……又像是盯著她的嘴,眼神幽暗,裡麵似有一簇火。
容屹這人,看著清心寡欲。
可方清漪記憶裡有關於容屹的記憶碎片,都是沾染著情.欲的禁.忌色澤。
被他這麼一看,方清漪渾身像是被火燒著,莫名體熱。
她略感彆扭地雙眼渙散,“容總。”
一句生疏的稱呼,將容屹拉回黑白世界。
容屹麵無表情:“方記者。”
二人客套的有來有回。
方清漪:“容總,峰會快開始了,我先回會場了。”
容屹:“你先走。”
方清漪:“?”
她也沒打算和他一塊兒回去啊。
容屹神色漫不經意,緩緩地落下兩個字來:“避嫌。”
方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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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漪是真沒想到容屹現在變得這麼斤斤計較。
一句“避嫌”,從南城輾轉至江城,跨越幾千公裡,他還記得這麼清楚。就因為你是天才少年,有著超乎常人的記憶力是吧?
好一句避嫌。
方清漪盯著斜前方容屹的身影,冷冷一笑。
避嫌是吧?
行。
第一天峰會結束。
眾人移步宴會廳吃晚飯。晚飯是自助餐模式,自行取餐,自行尋找座位落座。方清漪隨便挑了點兒吃的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吃到一半,接到攝影師的電話。
攝影師名叫王家俊,方清漪入台之後,二人便一同出外勤、出差。他前幾天休了婚假和新婚太太度蜜月,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然而他今天晚上就得坐飛機趕往江城,進行明天的采訪拍攝任務。
“我剛看了下,峰會會場附近的酒店都是爆滿的狀態,最近的酒店離會場,直線距離都得要五公裡,”王家俊倍感頭疼,“你幫我問問你住的那個酒店前台,還有沒有空房。”
一般酒店有兩個訂房渠道,線上和線下。
線上無法訂房,不代表線下也訂不到房。
方清漪答應了:“我吃完晚飯就幫你去問問,你要住幾晚?”
王家俊:“一晚吧,明天是5月20號,我還得回家陪我老婆過節。”
方清漪愣了愣,她沒男朋友,對這種日子並不敏感。
對她而言,日子隻分兩種,工作日和休息日。
“你對你老婆可真好。”方清漪感慨。
“那是因為我老婆對我也很好。”王家俊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把你身份證發給我,我待會兒就幫你去訂房。”方清漪說。
“行。”
電話掛斷,方清漪把手機放在一邊,她漫不經心地抬頭,目光定住。
離她三五米遠的距離,容屹手拿著裝有香檳的高腳杯,沒什麼情緒地看著她。無端讓方清漪產生了一種,自己和彆的男人開房偷情,卻被自己的正牌男友聽了個正著——的錯覺。
視線定格約五秒。
方清漪率先移開視線,同時移開的,還有她自己。
她端著餐盤,找了個更偏僻的角落坐。
不是要避嫌嗎?
她避給他看。
殊不知,目睹她一係列行動的容屹,拿著高腳杯的手,用力地泛白。周身本就冷淡的氣場,凜冽得仿佛摻了碎冰,讓原本想和他搭話的人,各個都自覺地退縮了回去。
然而,方清漪的避嫌行為不止於此。
晚上回酒店房間的時候,二人在電梯間相遇。
電梯到達。
容屹走了進去,方清漪站在外麵,一動不動。
容屹按下開門按鈕,疑惑的目光:“不進來?”
方清漪:“避嫌。”
“……”
“……”
方清漪不急不緩地笑著:“容總,你先走,我等下一趟電梯就好。”
她把今天他在消防通道處的“你先走”和“避嫌”,原原本本還給了他。容屹氣的牙癢癢,還沒地兒找理去。畢竟是他幾次三番重複避嫌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酒店的房間,容屹依然氣韻難平。
酒櫃裡有幾瓶Romai的紅酒,昂貴的紅酒,是需要提前醒酒的,可容屹沒那麼多耐心等待,開瓶後,直接喝。
價值不菲的紅酒,被他當白開水似的,一口接一口囫圇飲下。
總統套房一牆之隔的豪華套間。
方清漪進屋後,從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
她邊喝水邊走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將筆記本上記下來的發言內容,再度總結摘要,把核心部分記錄在電腦上,以便後續提交新聞稿。
隻是,紙張翻動,翻到記錄容屹發言的內容時——
紙上隻有兩個字,翻來覆去,不斷重複。
容屹。
方清漪盯著這倆字,想到他一遍又一遍的避嫌行徑,發自肺腑地罵了一句:“狗容屹!”
罵完後,她愣了愣。
她的人生是嬌貴滋養的,就連禮儀老師都是圈內最好的。所以像現在這樣,罵人的行為,幾乎算得上是她人生裡的汙點了。更讓她震驚的是,自己罵容屹罵的竟然這麼熟練。
可他真得很欠罵。
罵完後,方清漪整個人神清氣爽。複又準備伏案工作時,手機一響,是王家俊,把身份證號發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