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機心愛美,略顏控,便算是吃的魚,她也要挑漂亮的,她在湖底挑來撿去,又尋到一窩小銀魚。
這種小銀魚和向日魚長得差不多,長條似劍,銀鱗如月,背部魚翅若蟬翼,一眼瞧去,優雅高貴。
她興衝衝地捧著這群小銀魚,獻寶似的給謝南珩瞧,“這種魚呢,是不是又漂亮又好吃?”
謝南珩沒忍住笑。
靈湖裡的魚那麼多種,偏生許機心就挑了兩種最漂亮但味道最差的魚。
“這是月華魚,和向日魚本性差不多,不過向日魚是追日,月華魚是追月,日潛湖底,月出踴躍,與向日魚時間相反。”
“同樣的,為保護自己,魚肉硬,味道寡淡還有毒,吃到嘴裡,和吃冰塊差不多。”
許機心小聲嘀咕,“中看不用吃啊,為了不讓自己被吃,也是拚了。”
謝南珩聽到這話,疑心她是在內涵自己,覺得他是為了不與她行床笫之歡,故意讓自己病弱。
謝南珩大感冤枉,之前在謝家,他確實不願行房事,免生意外,但離開謝家,天高地闊,他無比願意。
他朝許機心伸手。
許機心轉身,去將魚放生。
銀色衣袍從謝南珩手中滑落,謝南珩下意識起身追尋,結果起得太急,頭一陣暈眩。
他站了站,緩緩坐下。
算了,先錘煉肉..身.。
他盤腿坐著,黑曜石似的眸子靜靜看著許機心,體內卻馭使赤炎真火,慢慢煆燒春日碎殘毒,強化肉..身.。
有了連續兩次失敗經曆,這次許機心沒有挑挑揀揀,她看見哪條抓哪條,抓了十來條後,噠噠噠地跑到謝南珩麵前,探頭問:“謝南珩,哪些能吃?”
謝南珩幽幽地瞧向她。
悅悅真現實,他滿足不了她,連夫君都不願叫了。
他道:“喚我南珩。”
謝南珩的名字,是他父母所取,故而謝南珩自元嬰之後,一直沒取道號,不願父母所取之名不聞於世。
可以說,南珩既為他名,又為他道號。
許機心從善如流,“南珩,這些魚,哪些能吃?”
謝南珩瞅了她一眼,伸出白玉似的手,點了點。
許機心將其他魚丟回靈湖,剩下六條圓圓胖胖的大肥魚,這些肥魚手臂長,大..腿.粗,黑背白腹,魚身線條流暢。
許機心持著匕首瞧了片刻,不知道從哪兒下手,她比比劃劃,乾脆收起匕首,蛛絲刺入,之後,她跑去竹林折了幾根細竹竿再跑回來洗乾淨,插到肥魚上遞給謝南珩,“喝吧。”
謝南珩盯著肥魚,眼皮微抖。
貌似蜘蛛進食方式,是用毒素將獵物液化成水,再慢慢吸食。
這肥魚裡邊的魚汁,劇毒。
“看著做什麼,吃!”許機心將肥魚塞到謝南珩懷裡,自己另拿一隻肥魚,插著吸管慢慢吸食。
喝了一口,許機心眼睛微亮,“好喝,清甜清甜的,沒有半點土腥味,和椰汁差不多。”
她吮吸著,眸子愉悅眯起,前伸的腳尖,還高興得晃動兩下。
謝南珩見許機心喝得這般香,且這肥魚是許機心送給他的,狠狠心,張嘴吸食一口。
味道寡淡,猶如白開水,稱不上難喝,也稱不上好喝。
見謝南珩喝了,許機心期待地問:“怎麼樣,是不是味道特彆棒?”
謝南珩咽下到喉中的血,點頭應道,“對,味道很棒,初嘗平淡,漸而回甘,值得細品。”
就是,有點廢他。
他一邊喝,一邊用赤炎真火煆燒攝入的毒素。
許機心美滋滋的,眉飛色舞,“我就說好喝。這魚不錯,我再撈幾條。”
她將乾癟的魚皮丟到一旁,又遞給謝南珩一條肥魚,“你傷重,多喝點。”
謝南珩淡定地將那條肥魚推了回去,“我筋脈破損,能容納的靈氣有限,一條魚就夠了。”
許機心聽到這話,滿臉愧疚。
都怪她新婚夜沒把持住。
她噸噸噸地喝魚汁壓驚,問:“修複筋脈和根骨,都要些什麼靈藥?這處是雲華秘境吧,靈藥應該有不少?我給你找回來。”
許機心不笨,瞧見謝十三和謝六,也猜到自己所在之處。
謝南珩沒有拒絕。
以許機心實力,足以橫走秘境。
他報上自己需要的靈草,“九轉淨水蓮,萬年龍髓骨,前者解毒,後者續筋脈塑根骨,隻是,這兩種藥材十分難得,雲華秘境,不一定有。”
“之前那個龍生果呢?”許機心問。
“龍生果也可續筋脈塑根骨,但藥效不足,於我傷勢沒多大用。不過它能強健肉..身.可用來藥浴煉體。”
“藥浴的靈草也告訴我,能找多少是多少。”
“好。”謝南珩摸出空白玉簡,以神識刻入,寫上靈草名字,旁邊還畫下靈草圖片。
靈草圖片是3D立體的,能三百六十度查看,杜絕錯認的可能。
許機心神識一掃,“咦”了一聲,“發現不少眼熟的,我這就去摘。”
她之前逃命在天上飛的時候,神識隨意掃過,有些印象。
謝南珩正坐圓石,廣袖搭在避膝上,懷中還捧著沒喝完的大肥魚汁飲料,一頭墨發用銀色發帶儘數紮在背後,仰頭笑著時,端得是鶴骨鬆姿、月朗風清,“早些回來,我在這兒等你。”
許機心心神一蕩,麵上笑容先於理智綻開,“好的呀。”
她心頭悸動得厲害,情難自禁前走兩步。
謝南珩像小嬌..妻.般乖乖巧巧的坐著,一張臉如花似玉,仰臉瞧人時一雙眼寫滿信賴,純然依戀,讓人恨不得上前擁他入懷,好生親熱。
理智壓住心頭衝動,許機心艱難移開視線,圍著謝南珩走了一圈,叮囑道:“你在這個圈裡彆出去,等我回來。”
說著,也不敢多瞧他,身形一閃,衝入雲霄。
到了半空,許機心揉揉臉頰,暗罵自己,許機心,理智一點,那不是能被你抱在懷裡任意調..戲.的大美人,那是該獨美的大反派!
她生怕自己色迷心竅,又溜回去香一口,急衝衝地跑了。
謝南珩目送許機心離去,麵上的笑慢慢落了下來。
他麵無表情喝了一口魚汁,“哇”地吐出一口黑血,再喝一口,又是一口黑血吐出。
等魚汁喝完,他的身前,黃色的石頭,被毒血染成墨石。
靈湖邊上,一隻五彩斑斕的蛇頭悄悄探頭,那雙圓黑透亮的眸子裡,寫滿憐憫。
它悄悄潛回水底,過了片刻,幾條大肥魚,在謝南珩半米處,活蹦亂跳。
謝南珩偏頭,和巨蛇對上雙眼。
巨蛇頓了頓,尾巴一甩,又一條大肥魚,落到謝南珩身前。
謝南珩:“???”
他這是被一條蛇同情了?
他認真道:“這不是毒汁,這是愛情的蜜水。”
巨蛇不信他,並朝他丟了一條大肥魚。
謝南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