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晉江文學城(1 / 2)

容修 席未來 16396 字 2024-03-21

酒吧內, 見有人上了舞台,掌聲稀稀落落。

紅茄子樂隊的吉他手大圖上了台,幫容修連接設備。

這時候, 酒吧木門吱呀響起,樊川川走進了酒吧。

他背著一個巨大的背包,走到距離舞台非常遠的角落卡座,這是他的老位置。

樊川川推了下眼鏡,略顯意外地望向舞台上忙碌的樂手, 又看了一眼腕表。

這會兒舞台就有動靜了?比以前提早半小時?

樊川川將背包放下,筆記本電腦拿出來,又拿出了鼠標、記事本等,甚至還有一個靜電容外接鍵盤。

單看這齊全的裝備, 就知道這是一個專業的文字工作者。

“樊老師, 您半個月沒來了。”領班親自過來招待。

“新書收尾工作。”樊川川說道,然後又望向舞台上。

他發現, 自己半個月沒來,樂隊竟然多了一個陌生的新麵孔。

不對, 不是麵孔。

昏暗的燈光裡, 正在調整設備的挺拔男人戴著口罩,但看身形就知道那是新人。

“你們樂隊請了新的樂手?”樊川川問。

“今晚新來的貝斯手, 要跟狄老師合作。”服務生笑道,“狄老師就在前邊。”

“喲嗬!還真有頭鐵的!”樊川川調侃了一句, 滿眼都是明顯的幸災樂禍, 笑道:“哪個倒黴蛋跑來自討苦吃,這是舒坦日子過多了?”

領班無奈,也跟著笑出來。

可不是嘛,直接來麵試的樂手, 基本上都被狄老師懟回去了,彆說回爐重練了,恨不得把人懟回娘胎裡重生。

“老樣子,啤酒送到狄老師那桌去。”樊川川望向舞台邊的專屬卡座,指了指自己桌上亂糟糟一片,“找人幫我看一下,彆亂動哦,我過去打個招呼。”

“好的,您放心。”

領班笑應道,看向樊川川離開的背影,然後喚來服務生,“愛爾蘭咖啡,多加威士忌,樊老師的。”

服務生妹子就笑:“知道啦,薯片蝦條涼拌牛肉半打啤酒還有意麵,作家還真能吃啊,也不見胖……”

領班翻了個白眼:“像你?人家吃的糧食都長腦細胞了,你就彆肖想了,快乾活兒!”

服務生妹子頓時臉紅:“……”

三十多歲鑽石級作家,寫那麼多書,掙那麼多錢,還是個單身。

附帶一提,樊川川是這家酒吧的釘子戶。

一名網絡小說作者,大神級彆,暢銷作家,年少成名,作品多部改編為影視劇。

不僅如此,這兩年他出圈了,長得還挺好,清秀俊逸,以作家、編劇的身份上了多檔綜藝,如今擁有了一大批的死忠粉。

*

這邊。

此時,薩克斯大師狄利望向舞台,注意到青年的貝斯,“是個好東西。”

岑輝連連點頭,狄老師雖然是個老頑固,但確實是個懂行的。

關於這把貝斯,剛剛在休息室,二哥還嚷嚷過,說這是“高定款”,容修去年冬天親手給他Order了顏色。

當時,二哥還得意地說了很多,比如,這把貝斯有多麼的牛逼,多麼地氪金,他都不舍得用,要不是今晚來老大的師兄這裡,不是專場和演唱會,他都不會拿出來……

於是,岑輝就把他記得的那些複述了一遍,連表情也與二哥如出一轍,他傲然道:“Spector,美產,高定款,清一色的MAPLE用料。”

岑輝說著,比出十根手指,又抬了抬腳:“不低於這個價。”

狄利眉心微微一動,目光落在舞台上那個挺拔的身影。

果然是富二代,玩票的,根本沒吃過苦吧?

樂隊各地演出,日夜輾轉跑場,這些都沒經曆過,如何知道樂隊艱辛,如何曉得團隊的重要性,又如何尊重、珍惜舞台?

何況隻是一場小小的酒吧演出。

就算小時候玩過樂隊,估計也是配合時“唯我獨尊”的那中。

想到這,看到舞台上正在做演出準備,狄利的抵觸心理更強了。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好久不見,狄老師,您還尖酸刻薄呢?”

狄利連頭也不用回,就知道這小損友是誰,“你還苟延殘喘呢?”

樊川川過來,在岑輝身邊坐下,對桌上三人打招呼。

然後,他瞅著狄利身邊的小助理,像看陌生人一樣,故作詫異道:

“小劉啊,你怎麼還在他這兒乾呢?居然能忍這個‘絕命毒師’這麼久?忍不了就到我這兒來啊,我正好也缺個助理,平時幫我查查寫作資料什麼的。”

小劉揉著額頭,略顯窘迫地笑了起來。

狄利瞪了他一眼:“隻怕到了你那兒,就不是‘助理’了吧?整天拎著菜勺,給你煮飯,收拾房間,你不是找助理,是找傭人。要我說,你就趕緊找個老婆,你不是挺多女書迷?”

樊川川尷尬地笑了兩聲,哪壺不開提哪壺,果然很毒啊,趕緊轉移了話題道:“樊老師的薩克斯專輯錄好了?”

“什麼專輯,就是音樂平台上上架幾首曲子。”狄利道。

“數字專輯也是專輯啊,螞蚱再小也是肉。現在主要就是數字渠道,不像你們那個年代,網絡上架了就是出道明星了。”樊川川說道。他寫網文出身的,和狄利數字出版差不多。

狄利瞪了樊川川一眼,他現在沒心思搭理,他望向舞台上。

舞台上燈光還是很暗,也吸引了樊川川的注意。

“來新人了啊?”樊川川笑道,“我早就說過,你們那個貝斯手夠嗆。”

狄利板著臉:“彆跟我提他,他差點砸了我的薩克斯。”

樊川川頗感興趣地盯著舞台:“新人上台了?今晚你們搭夥?”

狄利沒應聲,岑輝無奈地搖頭:“還沒確定。”

一聽“搭夥”這個詞,狄利就更不痛快了。

沒個穩定的團隊,連個配合彩排也沒有,怎麼可能演奏出牛逼的現場?

功底要有多強的樂手,樂感要有多好,對音樂的理解要有多透徹,才能在臨時登台時,即興發揮出最精彩的演奏?

身為專業的薩克斯手,狄利心裡很清楚,雖然在舞台上,觀眾們隻看獨奏大師,他的薩克斯才是主角。

但事實上,儘管不想承認,他身後的伴奏樂手們,才是整場演出的掌控者。

如果樂手的水平不夠,他寧可讓伴奏表現平庸。

就像一直以來紅茄子樂隊與他的配合——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或者,更直接乾脆點,由他一人無伴奏表演,也比瞎搞好一百倍。

對,寧可無伴奏清吹,就算不太活躍氣氛,也好過現場翻車。

這麼想著,狄利幾乎要確定接下來的計劃——

前不前輩的先不說,他也要養家糊口啊,舞台就是他的飯碗,哪怕隻是小酒吧,他也必須尊重舞台。

反正他是不會退步的,糊弄是不可能糊弄的,這是唯一的原則!

如果這個貝斯手不行,立馬就把人攆走,就算岑輝是老板,兩人是師兄弟,替對方說話也不頂用!

這會兒,狄利都想好了,今晚寧可自己乾巴巴站在舞台上薩克斯清吹,也絕不糊弄,他不走,我走!

兩個人抬杠互懟時,岑輝坐在那兒不吱聲,時不時揚著下巴,看著舞台上大圖倒騰設備。

和狄利老師合作這麼久,岑輝了解他的性格,對於他的刻薄,絲毫沒有辦法。

一切隻能憑實力說話。

但此時,就算是同門師兄,岑輝心裡也沒有底,容修彈貝斯?

就在這時候,四周又傳來掌聲。

紅茄子的大圖終於忙活完了,從舞台上退了下去,隻留下那位臨時貝斯手一人。

修長挺拔的男人拿著貝斯,轉身撈了一把高腳椅。

他依然沒摘口罩,全副武裝。

金絲眼鏡的細鏈子蕩在臉側,在燈光下折射出點點金光。

貝斯進行調音,試音量,讓酒吧瞬間安靜了一下。

嘣嘣嘣,隻彈奏了三個音,沒有效果器,沒特殊音色,沒過載或失真,這是貝斯最原始的音色。

要開始了。

岑輝看了一眼時間,揚起了嘴角,對狄利道:“老師,來瓶有度數的?吃點什麼?飽吹餓唱,您得多吃點啊,一會您肯定要上台和他合作來個經典的。”

狄利一臉嫌棄地打量他:“你除了意大利麵,其他的都不是人吃的。”

說完揮了揮手,仿佛趕蒼蠅一般,把岑輝趕走了,彆影響他看年輕人表現。

*

夜晚逐漸深了,此時剛到八點半,以往這時候還沒開場,樂手們要到快九點才會登台。

必須承認,繁忙一天後,一點點酒精,一點點音樂,著實能讓人放鬆許多。

上座率隻有不到五成,整個酒吧顯得較為空曠,生意實在是一般。

不過,能來這裡消遣的,無一例外都是喜歡音樂的老顧客。

這裡平時不光有爵士樂,什麼類型的音樂都有,從搖滾、民謠,到民族樂器演奏的音樂,來這演出的樂手和歌手,也是非常有風格的。

雖然這裡一直沒什麼名氣,但在僅有的那些熟客心目中,著實是遠離塵囂的白月光酒吧。

顧勁臣環視四周,目光落在舞台上的男人身上。

還沒有正式演出,酒吧光線有點亮,舞台燈光並不醒目。

略顯黯淡的月白色光線籠罩著容修,他坐在陰影裡。

而在顧勁臣的眼裡,仿佛全世界的燈光都暗下,隻有舞台上那一人。

舞台上,燈光幽暗,容修坐在高腳椅上,金絲邊眼鏡,戴著黑口罩,懷裡抱著一把貝斯。

指尖撥動琴弦,弦音從音箱裡傳來。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零碎地彈奏出低音。

起初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音符,像是略顯笨拙。

岑輝皺了皺眉,望向舞台上全副武裝的男人。容修坐在舞台邊緣,不像視頻裡在Live House舞台上那般性感騷氣,張揚恣意。

此時此刻,他戴著金絲邊眼鏡,顯得沉靜而又儒雅,看上去像一位深夜裡的藝術家。

並沒有像尋常貝斯手那樣,上台就是節奏感十足的快速slap,也並非旋律清晰明了的樂句……

難道是太緊張了?

完全沒有放開彈奏,隻有不連貫的單音,導致聽得並不順暢。

斷斷續續的。

一根琴弦,一個音符,沒有特彆的旋律,沒有強烈的節奏,低沉而又震顫地,音符一顆一顆從他指尖蹦了出來。

狄利目不轉睛地望著舞台。

他雖然也沒有聽出什麼動機,但細聽來,每一個休止,每一個音符,節拍又都是那麼的準確,節奏沒有絲毫出錯。

可是,對於酒吧客人們來說,這就有點無法理解了。

現在是表演時間嗎?難道是什麼貝斯愛好者上台亂玩?

大家腦袋裡浮現同樣的問題,酒吧裡的樂手今天怎麼了,大失水準啊!

然而,偏僻處的卡座——

仰著脖子望著舞台的白翼,卻是虎軀一震,猛然間站了起來。

“他完成了?!這個曲子……”

白翼握緊雙拳,嗓音低壓:“臥槽!他居然完成了,這是給我的!是給我的……不是,不是我……”

什麼是又不是的,沈起幻警惕地看向遠處,趕緊拉著白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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