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的。要不是“鑒定”弄的很重,容修也不會這麼急著把白二送走——又不是精神病患者,那麼急著關到醫院去乾什麼?
沈起幻:“群毆,團夥犯罪,刑事案件……鑒定重一點,律師坑狠一點,七八個人,百萬上下沒問題?畢竟老大說了,我們這邊的諒解書,可不是那麼容易出的。”
就這樣,聊到了“生日禮物”。
既然是過生日,當天吹蠟燭,儀式感,都要有,也肯定要有禮物,圖個吉利。
容修不是沒想過,就算樂隊現在流動現金不多,他也可以拿私藏。
顧勁臣已經打開了話題,隻要順著說,把白翼哄到醫院去,就大功告成了。
這麼想著,容修看了一眼腕表,像是故意要讓白翼注意到它。
這是容修代言的“理查”,喚做“米勒”也可以。
又被稱為“億萬富翁的入場券”,死貴死貴的手表品牌,真的是“死貴”的那種。
這塊手表,是容修在接代言之前就收藏了的。
他還有一塊差不多的,霸道硬朗,囂張外放,顧勁臣戴不太合適,和麒麟臂倒是還蠻搭配。
可是,白翼似乎隻沉浸在新車當中,完全不理會容修的手腕上戴了幾百萬……
大家都知道,賠償金還是沒影兒的事,搞不好對方一拖再拖,拖到年底也說不定。
於是,白翼沉思一會,道:“其實,我以前一直想啊,如果能去歐洲玩一玩……”
“歐洲?”容修微愣。
白翼該不會是想……過生日去一趟歐洲遊玩?
“是啊,在監獄裡時,我就想啊,世界那麼大,我想去康康。”白翼說,“那年我二十六,在裡頭過生日時,許了一個願望……”
容修眼眶一熱:“嗯。”
這是一種渴望自由的情懷。
所以是許了一個希望去旅遊、看看世界的願望?
令人動容。
容修心裡不好受。
於是,光顧著心疼兄弟,完全沒注意到,白翼的那兩隻大眼珠子咕嚕地轉。
很多問題,也一瞬間屏蔽了。
諸如:去太平洋一個月還不夠麼?你什麼時候有這個雅興了?去歐洲不用坐飛機嗎,你不是飛機恐懼症嗎?
容修心裡盤算著,錄完專輯之後,除了小渡家的演出,倒是會有一段時間的空閒……
容修看了一眼顧勁臣,兩人交換了信息。
如果白翼實在想去,就找個時間,給樂隊定個假期,一起出去旅行……
然而,還沒等兩人開口——
白翼接著道:“關於去歐洲看一看,有一個大問題,一直困擾著我。”
“什麼問題?”容修問。
“那還不好辦,近水樓台,”沈起幻想起重點,點撥到,“顧勁臣就是從歐洲留學回來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他。”
“這是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啊,關乎於當年我許的願望,”白翼一本正經地說,“我一直想問一問去過英德法的大佬們一個問題……”
顧勁臣頗感興趣:“你問。”
白翼:“你們去歐洲的錢是打哪兒來的?”
顧勁臣:“??”
樂隊男人們:“……”
“我當時就許了個願,如果我有去歐洲旅遊的錢就好了,後來我想了一下,主要還是錢的問題。”
白翼說著,咧嘴一笑,“所以說,禮物什麼的,能兌換現金不?”
容修:“……”
操。
容修張了張嘴。
這才反應過來,特麼剛才是在跟我賣慘?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自由的願望呢?
我跟你聊情懷,你跟我談錢?
原本,容修和顧勁臣盤算著,先跟他聊一聊“生日禮物”,哄一哄白翼。
然後,跟他約定,等賠償金下來,到時不管錢夠不夠——不夠容修給他填補上,帶他去買一輛能配得上“京城小伯頓”的好車。
如此引誘對方,一商量,一講條件,讓白老二意識到,馬上回醫院的重要性,他就會自願回醫院了……
嗯,想法是好的,不過,沒成想……
白翼簡單粗暴,直接表示,不要賠償金了。
一百萬?不!要!了!
顧勁臣:“??”
是的,在顧勁臣的悉心引導之下……
白翼表示,樂隊正需要錢,他要把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到賬的賠償金充公,百十來萬,不要了。
這還沒完,白翼說,錢不要了,生日得過,禮物得有,生日禮物折現。
可能是……學霸和學渣,實在不對路,引導也沒用。
總而言之,白翼要錢,去買個小強,什麼賠償金,跟他沒關係。
容修:“??”
你腦袋有什麼大病了嗎?小強什麼鬼,國產SUV?五萬塊?
於是,不知怎麼,事情就發展成了這樣。
容修像是不可置信,確定般地問了一遍,“你說什麼,你說你要什麼?”
白翼從煙盒裡抽了個煙,沒有點燃,隻叼著,邪魅狂狷地說:“小強。”
買個小強的話,過生日那天,他就可以開上新車了。
這個禮物有點……
容修看了看兄弟們,又和顧勁臣對視了一眼。
白翼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禮物”?還是不知道其他的、更值錢的東西?
於是,容修就給他展示了他的手表,又聊到更牛逼的貝斯,頻頻給他提示……
最終的最終,白翼還是那句話:“小強。”
“屁小強,這點兒出息。”容修沉著臉,讓他重新想。
沈起幻強忍住笑:“你再好好想想,機會難得,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兒。”
顧勁臣坐在旁邊,一邊安撫著要發火的容修,一邊直給白翼打眼色。
白翼悶頭想半天,在容修的瞪視之下,看上去就要哭了,低頭咕噥了一句……
顧勁臣起初沒聽清,但他發現,容修已經氣笑了。
總而言之,賠償金什麼的,不管一百萬,還是兩百萬,白翼說,他不要,他也不等,偏要過生日當天,就能有個生日禮物。
白翼說,他知道樂隊的資金不足,眼下都砸在《極限生存》裡,他喜歡SUV,所以買個便宜的。
小強就很好,他要買小強,又大,又省油,經折騰,耐操。
“滾蛋!我看你像個小強。”
容修氣得揚了下手,差點把手裡的筷子當成飛鏢丟在白翼的臉上。
白翼立馬閉上了嘴巴,悶頭吃餃子。
容少校臉上籠著一層寒霜,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顧勁臣摁住了。
容修盯著顧勁臣——是不是任性?你還說他不是任性?
這就跟經過玩具店時,非要買個玩具的小孩差不多,家長說什麼“改天過來買”,他嚎哭著說“不行”,撒潑打滾,偏要現在就買……
顧勁臣緊抓著他的手,輕眨了眨眼,不讓容修對小白發火。
容修就沒罵出口,放下手裡的筷子,指了指白翼叼著的香煙,口中話鋒一轉:“煙盒上寫了,戒煙有利於健康,你沒看到嗎,怎麼還沒戒掉?”
白翼眨眼:“是啊,暑假作業本上還寫了,暑假愉快,看到了,可是能愉快嗎?”
容修:“……”
終於按捺不住了,容修霍地站了起來,直奔白翼而去。
魔王渾身冒著要把小強踩死的黑氣。
緊跟著,餐廳就傳來嗷嗷一陣大叫。
彆以為不要賠償金,就可以不回醫院了。
張南趙北趕到的時候,白翼老老實實坐在大客廳的沙發上。
比板寸稍長些的頭發支棱著,嘴上還叼著那根煙,隻不過已經九曲十八彎了。
白翼拉著顧勁臣的衣角:“蒼天啊!大地啊!臣臣啊!我不回去!我不想關在醫院裡!”
容修坐在沙發上,輕啜一口咖啡:“呼天搶地都不管用,禮物可以有,醫院必須回。”
顧勁臣也沒求情,來到趙北麵前,讓他拿上給白翼帶到醫院的零食袋子,裡頭還點兒零用錢……
眼看著,張南趙北兩個壯漢,迎了上來……
白翼撲過去,抱著容修的胳膊,可憐巴巴:“我就是想留在家裡練個琴,你還是不是我的好兄弟呀,在你的心裡,到底什麼是朋友,什麼是好兄弟?”
怎麼看都不像要被送去就醫,而是要被大魔王賣到青樓去了。
容修勾唇:“好兄弟?好兄弟就是你二逼多年,我還不離不棄。”
白翼哽住:“……”
沈起幻強忍住笑:“老大還這麼管你,就是因為把你當成好兄弟,不然他管你死活?”
崽崽眼睛發紅:“二叔,安心上路吧。”
白翼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沒來得及逃跑,就被張南趙北架了起來。
白翼大喊:“可是,我身體確實沒事啊,一點關係沒有,不用住院……”
“沒關係?你還想要禮物麼,”容修淡淡道,“剛才我答應你的,要不要我收回?”
一聽這話,白翼呆了呆,立馬老實了,小強還是要的……
是的,這是樂隊兄弟們都知道的一個法則。
小時候,爸爸媽媽告訴我們,一句對不起,接下來,就是“沒關係”。
但是,在魔王這裡行不通,老大教導大家的是——
抱著“沒關係”的心態做事情?那就隻有對不起了(……)
白翼就這麼被張南趙北一左一右護送著帶走。
一行人站在院子裡,看著白翼被塞進了張南的車裡。
關車門時,還聽白翼大喊了一聲:“我胡漢三很快就會回來的!”
*
就好像當彆人家的孩子許願,想要一個奧特曼的時候,自家孩子卻說想要一塊橡皮泥……
容修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
顧勁臣就笑,也許他是想自己捏一個奧特曼呢?
容修:“……”
“所以說,人各有誌,彆人想要什麼奢侈名表,但我們家小白隻想要小強,你不要罵他。”
浴室裡,顧勁臣抬手幫容修解衣扣,安撫地對容修說:
“由此,也能明白一個道理,不要給孩子灌輸所謂的偉大的、高尚的理想,還是按天性來吧。”
容修:“……”
這種育兒道理是怎麼回事,小白是我們的崽兒嗎,你在管教兒子嗎?
那個氣死人的二崽子,他三十三歲了,他還是小孩兒嗎?這是要給他氣死!
歌王和影帝夫夫倆,根本不可能讓“京城小伯頓”開一輛頂配五萬塊的小強上路……
於公於私都不可能,這直接影響身價。
換言之,也會影響樂隊的演出報價。
反正,容少校表示,再也不想聽到“小強”兩個字了。
浴室裡,聊完了白翼的事,同時安靜了一會。
今晚在餐桌上,提到了“禮物”,顧勁臣就有點走神,也不知在想什麼。
容修沒問,顧勁臣也沒提。
兩人赤條條站在淋浴底下,一起衝了涼。
水聲中,顧勁臣又對容修提起了《貓吉祥》,順理成章的,就聊到了今年的賀歲片……
直到這時候,容修還沒意識到什麼……
與顧勁臣一起回顧往事般地,聊了聊當初一起在長城拍攝時的時光。
容修吻得狠,沒在顧勁臣頸上留痕跡,卻把人托抱起,吻在籃球背心能遮住的地方。
更隱秘,曖昧,紅得不像話。
容修的指尖順著顧勁臣下巴,逐漸移到他的瑣骨下,過程緩慢,令人焦灼。
身上被撩起絲縷的癢和熱意,顧勁臣感覺暈眩,小喉結忍不住滾動。
指尖停留在顧勁臣心口,容修露出一絲興味兒,忽然問:“司彬的這裡,是不是有什麼痕跡?所以打球時,該露的,都沒露。”
顧勁臣瞳孔一縮,給他打沐浴露的手頓在他胸膛,控製了幾秒,“容哥,你腦子裡,在想彆人的身體?”
容修捏住顧勁臣下巴,眼底帶著笑意:“我是說,他在籃球背心的裡麵,還穿了一件短袖緊身衣,和你相比,裹得格外嚴實。”
顧勁臣微怔,難道容修是在暗示,他或許也該那麼穿?
然而,接下來就被容修否定了。
“看上去怪怪的,打籃球沒個打籃球的樣子,換成在軍營裡,光著膀子下泥湯,他要是這樣,一天得挨八遍打。”容修說。
顧勁臣:“……”
誰打,你打嗎,容少校到底是有多看不慣人家啊。
細膩豐富的泡沫籠罩兩人,像兩條濕滑的魚,在嫋嫋熱氣中擺尾。
顧勁臣將沐浴球放在他手裡,勾住他脖頸吻他。
容修摟住他,手掌繞到他身後給他擦背。
“小東北調侃過,”顧勁臣笑,“司彬當時說,因為要和我同框,對比起來,怕顯得皮膚黑,不好看,就遮上些,穿得多了點。”
容修眼底燃了一團火,勾唇輕笑:“是麼,和你站在一起,怕不好看?那他應該再戴個頭套。”
顧勁臣:“……”
好毒舌,不知如果對方聽到,會不會也想去找上吊繩。
這個男人啊……
可他要不這般,就不是容修了。
熱水衝散了沐浴露的泡沫,顧勁臣滑溜溜掛在他身上,“容哥在誇我好看?”
霧氣中,容修沒有回答,他伸胳膊拿來浴巾,鬆鬆裹住顧勁臣。
隨後攔腰抱起顧勁臣,出了浴室直奔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