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容修是高估了自家兄弟們。
在家裡油瓶子倒了都懶得去扶的主,老大在屋裡雲雨快活,他們會在外麵幫他撿衣服?
一群羨慕嫉妒恨的熊爺們,不像鬨洞房一樣起哄搗亂就已經是良心操作了。
沒錯,事實上和容修想的不太一樣。
顧勁臣的衣服都不見了,隻剩下一件撕爛了的薄襯衫和內褲。
容修就把自己的衛衣和褲子給他穿上,自己則裹了一床大棉被,出了臥室看情況。
兩人一起找遍了整棟彆墅,也沒看到半個人影。
而且由於房子住得不多,客房裡沒有任何居家行李,沒有看到衣物,浴室裡連個浴袍也沒有。
容修氣惱地給連煜和白翼打電話,那兩個家夥竟然同時關機了。
如果給容家五方和封凜打電話……
容修瞟了一眼坐在沙發上臉紅的顧勁臣。
影帝先生體麵慣了,這種時候怎麼跟人說,他追著容修跑到外地來,見了人就脫得精光乾柴遇烈火,做了一夜早晨發現衣服沒了(……)
打死容修也不會讓樂隊兄弟們知道這種事的,絕不!
他當然也舍不下老臉跟經紀人講這事兒,東南西北中更不行,容少邪魅狂狷的氣勢還要不要了?
至於丁爽……
丁爽雖然是他的貼身助理,但也是團隊一員,聯係丁爽送衣服來是下下之策。
然後,渾身冒著黑氣的容修一轉頭,在後院發現了一點線索。
他在一樓洗手間的一個垃圾桶裡,看到一條濕漉漉的皮褲,腿兒和襠都濕黃了,還有和皮褲裹在一起的黑色T恤,上麵還帶著金屬元素。
容修對這身衣服可太熟悉了。
昨晚二哥還穿著它們在舞台上狂飆貝斯。
歌王和影帝:“……”
這還有什麼不好推理的?
兩人隨便猜想一下,就已經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
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夜裡白翼和連煜過來了,發現二樓主臥夜燈開著,隻道容修心情不好,就沒有打擾。
脫在主臥門外的那套衣服,衛衣和運動褲,容修也有相同的款式。白翼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尿濕了的皮褲脫了,直接撿起地上的那套衣服穿上了。
二哥喝得太醉了,換做平時一定能感覺到,這身衣服是不是太合身了?
照理說,容修的衣服都比他穿的大一碼。
運動褲和衛衣都是肥大鬆垮的嘻哈風,顧勁臣穿這類服裝都會選大一碼,所以穿在白翼身上還挺合適。
白翼換上了衣褲,將承載著“京城小伯頓尿褲子”黑曆史的皮褲扔得遠遠。
然後拉著連煜一起逃出了這棟該死的彆墅。
因為空蕩蕩的泳池彆墅裡,除了主臥之外,其他客房裡連個棉被也沒有。
而且,隻有主臥安裝了空調,他倆都要凍死了。
酣戰一夜的歌王和影帝麵麵相覷,分彆不到半個月,剛見麵就猴急地抱在一起做了一夜愛,還丟了衣服這種事,不管讓誰知道都夠笑一年了吧?
他們找遍整棟房子都找不出一條完整的褲子。
大清早的光溜溜,歌王影帝何事如此悲催過。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兩人看見白翼的皮褲之後,都不用多想——
白翼是他們的親人啊,他們太了解白翼了,基本上連細節都已經猜到了。
容修裹著棉被都快氣死了:“這個家夥。”
顧勁臣:“不要生小白的氣,我倒是有點擔心小白為什麼會尿褲子,眼看三十五了,既沒有媳婦關心,又沒有父母叮囑,該去檢查一下了,我要不要帶他去看醫生……”
“你還替他說話?”容修肺都氣炸了,“醫生要是知道他喝了多少啤酒,一定會把他攆出診室的!”
容修都沒敢告訴顧勁臣,樂隊是拉著100箱啤酒跑完了巡演,連他都幫忙消化了一箱。
說好的戒酒呢?
老婆要是知道這事,肯定比什麼美女吉他手更生氣吧?
全天下的丈夫都一樣,藏煙,藏酒,藏小金庫,各有各的慫時候,即使是魔王也不例外。
自家老婆更難搞定啊。
老婆是影帝,有一百種表達“生氣”的方法,梨花帶雨、痛心疾首、傷心欲絕都信手拈來。
容修:“……”
顧勁臣拉著他手腕安撫道:“容哥,你彆罵小白了,好在他找到了我的衣服穿上了,不然尿了褲子要是被記者拍到了,不是更可憐嗎?”
容修:“……哦。”
於是心虛的容修不吱聲了。
兩人無聲地上樓梯。
容修沉思了一會,就對顧勁臣說:“換衣服,回去。”
“哪兒有衣服,剛才不是找了麼?”顧勁臣好奇地問。
整個房子的衣櫃都是空的,浴室裡連一件浴袍也沒有。
“有穿的。”容修說。
之後發生的事情……
如果拍成電影,切換鏡頭時一定很有衝擊力,顧勁臣想。
二樓臥室的隔壁,容修整理了下顧勁臣的衣服。
顧勁臣穿著容修的一身衣褲,衛衣和運動褲大了兩碼,將他嚴嚴實實、暖暖和和的包了起來。
而容修則穿上了顧勁臣那件昨夜被他撕爛的薄襯衫。
穿到容少校身上之後,襯衫爛得更厲害了,胳膊根兒、肱二、三頭肌和後背的位置,都被那雄渾的肌肉崩開了線,跟掛了一身流蘇似的。
反正也沒關係,他是當打底衫穿的。
然後容修就穿上了那身鎧甲(……)
連煜將它收藏在了書房裡。
金黃、藏藍、暗夜黑的搭配,金屬與皮革材質冷酷又霸氣。
顧勁臣認出,這是大唐明光鎧的風格,穿在假人模特身上,氣勢外泄,熠熠生光。
容修直接把鎧甲給扒了下來,穿在自己的身上。
顧勁臣:“……”
離開房子時,顧勁臣看著他一身笨重鎧甲、叮叮當當地走向奔馳大G,肚子都笑痛了。
兩人坐上車,容修被一身重鎧板得身子都彎不了,直豎豎地坐在副駕駛。
顧勁臣啟動引擎,側頭看向兩手抱著頭盔、麵無表情的容修。
像這種傻傻的回憶,兩人一生也不會忘記。
“帥的!”顧勁臣說,“容將軍,我們啟程?”
容將軍:“……”
容修彆開視線,扭頭望向車窗外,耳朵尖一點點染紅,但是唇角勾了勾。
車內回蕩著顧勁臣悅耳的笑聲。
開上大道時,沒有人知道,這輛從京城來的奔馳大G車裡,坐著一位身穿大唐明光鎧的英俊將軍。
顧勁臣開著車,餘光時不時地瞟向旁邊,心早化成了一汪水。
明明是他的衣服不見了……
顧勁臣握著方向盤,垂著眸子看了看衣褲,隱約還能聞到容修身體的香味。
剛才在彆墅裡,容修很強硬地把自己的衣服給了顧勁臣。
顧勁臣知道,容修沒讓他穿那身明光鎧,是因為它實在太重了。
而且戶外冰天雪地,穿著一身金屬會很冷。
顧勁臣將手伸到空調口,車才剛開不遠,還沒見暖。
“冷麼?”顧勁臣焦急地問。
“不冷。”容修說,“你暖和就行。”
*
就這樣,DK首次周邊小巡演在“一身霸氣鎧甲男人出現在總統套房,身後還跟著一位白衣軍師”這一幕中結束。
樂隊兄弟們站在大客廳,齊刷刷行注目禮,集體驚呆了。
大家到底錯過了什麼?
這特麼的是帶著家眷一起穿越、又穿越回來了嗎?
而這時二哥還在客房裡呼呼大睡。
他大概已經把昨夜醉酒後的事情給忘了。
直到容修一身鎧甲站在床邊,低聲喚了一聲“白老二”……
二哥還吧嗒著嘴巴,翻了個身,根本沒有醒過來道歉的意思。
容修眯了眯眼,看到二哥的身上還穿著顧勁臣的衣褲。
如果二哥當時睜開眼睛,肯定會被一身重型鎧甲、像個渾身冒著黑氣的出土文物一樣杵在床邊的老大嚇個半死吧。
但熟睡中的二哥還是沒有逃過懲罰。
在大臣臣的阻撓與求情之下,容修舉著電動剃刀,從二哥的頭頂移開了。
容修寬厚地放過了二哥好不容易留得比板寸長了些的頭發,將剃刀落在了他那兩根亂舞的眉毛上。
緊跟著,兩個小時後。
團隊臨出發回京的時候,套房裡響起了二哥殺豬一般的嚎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