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的議員中,有幾個麵如土色,他們自然是知道,那場被WPO搞砸的會議前,他們就有聽麥倫上校提過滅除了A級詭異的人魚。
在見到之前,他們還依舊覺得是WPO強取了他們的實驗資料,才能成功造出那種實力的詭異,可現在……這是詭異?!
“我名莎莉亞,隸屬於MIA,目前偶爾幫曙光收拾下殘局。”她慢悠悠地說,“聽說你們一直惦記著我,現在驚喜嗎?”
議員們:“……”已經快驚死了。
[MIA?!安格斯殿下的組織??]
[看!莎莉亞頭上的發飾,紫色的六芒星啊!!]
[MIA不是華國的組織嗎?為什麼莎莉亞要說方舟惦記著她啊?]
看著議員們恐怖的視線,莎莉亞素手輕揮,一道海浪直接湧到岸上,像是尖刀一般,直接將議員們的層層防護給撕開。
水波下去,隻見沙灘上露出的是三十五隻白切雞,每個議員都知穿著個內褲,渾身上下光溜溜的,他們驚恐地雙手抱胸,如同被扒光的小姑娘。
其中一個穿著粉色小豬內褲的議員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兩眼一翻暈過去,又很快被莎莉亞的冷水潑醒。
終於,有一個實在是忍不住羞恥和恐懼,吼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啊,想做點正義的事情。”莎莉亞靠在水構造成的王座上,金發上水珠滾落,她懶懶地道,“你們人類不是最喜歡替天行道了?什麼犧牲小部分人,拯救大部分人的洗腦做的很成功嘛。”
她指了指剛剛最先說話的那個議員:“就從你開始吧,現在,一點一點,大聲地說出你犯過的所有錯誤。”
想想錯誤這個詞過於寬泛,她又補充了一句:“給你寬容一些,就隻說觸犯了法律的那些吧。”
每個能爬上高位的人都不可能手腳乾淨,更何況有權有錢就有欲望,有些人手底下犯過的事,他自己都記不清。
這怎麼可能有人說——眾人齊齊這麼想。
但很快,他們就看見那個一臉青色的議員,雙目無神,竹筒倒豆子地開始說話。
“十五年前,我去參加邁凱倫大將的婚禮時,路上撞死了一個叫露易絲·特納的女人,那家夥的家屬竟然不肯私了,甚至想給我的仕途添堵,為此我直接派人燒死了他們一家……”
“十二年前,我接受了米亞家族的賄賂……”
“還是十二年前……”
“五年前……”
“三年前……”
平日裡連旁人說的話都不一定記得住的議員,此時卻像是超憶症患者,井井有條地把自己的罪證按照時間順序一條一條交代,甚至還補充了有些證據的放置位置,上到造假殺人,下到闖紅燈,無一不說。
旁邊的議員都以看外星人的眼神的目光看著他,有些與他同流合汙過的議員甚至想衝上去捂住他的嘴。
待半個小時後,他終於交代完畢,眼神一清。
彈幕已經徹底炸開了鍋,各種罵人渣的詞如同瀑布傾瀉一般朝這個議員身上湧去,無論是否真的認識他,所有人都被這人性的醜惡所震撼。
而議員回想起自己說過的話,發出了一聲恐懼到極致的驚叫,接著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次,莎莉亞沒有潑水讓他醒來,而是指了指他旁邊的那人,輕輕地笑道:“到你了。”
這場審判一直持續到深夜,隨著一筆筆罪證的說出,高層的腐爛被淋漓儘致地扒給世人看,米國的□□更加激烈,哪怕是沒有露麵的防守派也受到了極大的質疑和攻擊。
有良心的異能者都選擇退出方舟,與普通人聯合起來,直接到總統門前以及方舟總部遊行抗議。
最後,在第三十五人也躺在沙灘上昏迷不醒後,這場靈魂上的博弈終於結束,金發的女王大人單手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她對直播間的眾人說:“聽得開心嗎?”
[嗚嗚嗚氣死了,這群都是什麼人渣啊!]
[每個人手上都有數十條人命,這個年代還做人體試驗,我想想都渾身發寒。]
[我表妹一家出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原來是被這群人渣搞死的!]
[複仇者竟然是他們搞出來的組織?整得我夜班都不敢上!這群傻逼竟然還來華國搞事!]
[啊啊啊氣死了氣死了!!!去他媽的!]
“我也不開心。”莎莉亞淡淡地說,仿若能看見彈幕,“這些人的靈魂,醜陋又惡心,白送我都不想要。”
“這樣,如果米國官方能把這些個東西,以及他們背後違法的產業鏈公示出來,掛到國際網站上,我就不找你們麻煩。”
“不然……”她隻是笑了笑,剔透如鬆綠寶石的眸中滿是非人的冰冷,“我想你們不會知道我還有什麼手段。”
[霸氣!不愧是我們女王大人!]
[什麼時候變成女王啦?這應該是仙女!]
[嗚嗚嗚,我好心疼,女神要經曆多少磨難才會變成這種模樣,小美人魚不是說魚尾變成腿會很痛,那麼反過來……]
隨著一道水波,飄著的攝像頭暗了下去,舞台融入水中,一切又恢複了平靜,隻有直播間的觀眾們對著黑屏刷得很嗨,以此來排解他們心中的震撼。
溫格非隻感覺渾身僵硬,坐了一個下午加晚上的凳子,渾身都像是生鏽一般,他伸了個懶腰,感覺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隻不過相比較身體的疲憊,他的精神更是一本滿足。
旁邊的機械狗勤勤懇懇地記錄下那群人所有的罪證,做二手準備。
如果方舟那群人還不認賬,他們照樣可以發難,不過看情況……MIA已經全部都安排了。
溫格非晃了晃頭,聽到門被敲響,他說:“進!”
進來的是唐光譽,他手中提著盒飯,直接放到桌上:“溫所長,看直播看了一天,快吃點吧。”
“你們都看了?”溫格非接過盒飯,直接開吃。
唐光譽道:“星網實時轉播,都能收到。”
溫格非有些鬱悶:“那安格斯為什麼神神叨叨地要我來監控室看?”
唐光譽嘿嘿笑了聲,沒有說話。
溫格非問他:“林塔還在你房間?”
唐光譽點點頭:“他睡了,他對看直播沒什麼興趣,下午就看了一會書,六點不到就睡了。”
“那麼早?”溫格非皺了皺眉,“有發現什麼問題嗎?”
唐光譽:“身體檢查他不讓做,不過總歸還是有些影響……起碼他現在嗜睡了好多,經常跟我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溫格非咀嚼著紅燒肉,望到快變成白色巨蛋的應鋒:“是我們對不起他們。”
唐光譽勉強笑笑:“林塔沒說會不會留下來,但我知道可能性不大,地球終歸不是他們的家。”
“溫所長,你對今晚的事情怎麼看?”
溫格非說:“比我想的好了許多,我其實還是比較擔心MIA會直接動手殺人,不論他們犯了什麼罪,隻要被殺,人們的態度都不會如現在這樣一邊倒,對力量的恐懼會讓他們把矛頭對準MIA。”
“直接利用輿論壓垮方舟,不僅名正言順地讓那群老東西伏法,還能把方舟的僥幸心理壓製下去……不過MIA和曙光會成為焦點,一旦處理不好應鋒的事情,我們也會被罵得很慘。”
“莎莉亞應該有做準備,我看直播上完全沒有質疑她操控他們說出心聲的話。”唐光譽感慨道,“MIA還是那麼靠譜。”
溫格非又喝了口湯,笑了笑:“MIA完全不擔心他們的能力暴露,我倒是也沒想到,莎莉亞除了在水的領域有如此大的威能,催眠能力也完全不遜色於葉庭深。”
“這還是不一樣的。”唐光譽道,“莎莉亞的催眠——應該說是控製,應該有前提條件,那個歌聲應該就是。不過我沒選擇靜音。”
“我也沒有。”
兩人默契地笑了笑。
很快,盒飯吃完,唐光譽道了聲晚安就回房間,監控室裡又隻留下溫格非一人。
他發了會呆,也準備離開,卻發現屏幕閃了閃,畫麵切開。
“安格斯殿下。”溫格非,“你這份大禮,確實很驚喜。”
安格斯的背後是一片深色的海,他坐在沙灘上,麵前燃著篝火,映照著暖意,MIA的其他成員圍在他的旁邊,剛剛唐光譽還說在他房間睡覺的林塔也在。
溫格非望過去。
聞折柳懸空浮在安格斯旁邊,百無聊賴地拿著手撥弄著貝殼,他沒有抬眼望他,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已經裂痕斑斑的笛子握在他的手中,紅色的流蘇輕甩。
他旁邊坐著的是莎莉亞,人魚女王美滋滋地烤著魚,時不時還灑點孜然。
林塔坐在安格斯的另一邊,朝他點點頭。
安格斯聞言笑道:“你喜歡就好,林塔告訴我,應鋒距離徹底異變隻差一步之遙,因此我決定淩晨就行事。”
“淩晨?”溫格非忍不住站起來,“現在已經十二點了!”
“是的,淩晨三點。”
溫格非皺著眉:“有把握嗎?”
小王子輕輕地笑了:“童話裡的結局都是圓滿的,這麼可愛的地球,理應有個圓滿的結局。”
“能告訴我們你們要怎麼做嗎?”溫格非呼吸急促了一瞬,“我現在去叫解局。”
安格斯搖搖頭:“不需要,你到時候轉達也一樣。”
他手中浮現出一根竹簽,竹簽上有精致的花紋,這讓溫格非立馬聯想到聞折柳與葉庭深曾經定契約的那根簽子。
安格斯直接將竹簽往火堆裡一拋,竹子發出劈啪的炸裂聲,很快一陣微光浮起,越來越亮。
溫格非忍不住眯了下眼睛,睜開時,就發現葉庭深不知何時出現。
隻不過與他們平日裡見的白襯衫西裝褲那副斯文敗類的模樣不同,葉庭深此時坐在一盞散發著熒光的精致長燈上,長發散落在繡著暗紋的長衫上,微長的雲袖遮住他勁瘦的手腕,隻露出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聞折柳直接往旁邊飄了飄,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葉庭深浮在安格斯身後,朝溫格非露出一個有些輕佻的笑。
“這種大事,自然少不了WPO的摻和。”葉庭深笑嘻嘻地道,“更何況安格斯殿下親自邀請,自然不敢不從。”
安格斯淡定地道:“我的榮幸。”
溫格非有點被葉庭深這副打扮驚豔到,但仔細想想,這樣確實才更符合幻想鄉的畫風。
他推了推眼鏡:“你們的辦法就是兩個組織合作?”
安格斯說:“也可以這麼說。但確實,隨著我們待的時間延長,力量有所削弱,隻靠我們兩個組織很難打破應鋒的自我封閉。”
葉庭深接上他的話:“因此我們隻能換個方法,讓那位來幫忙。”
“那位?”溫格非挑挑眉,他想到了林塔的獻祭。
隻不過後來不管他們怎麼問,林塔都沒有透露過那位神明的信息,他們隻知道那是WPO的真正首領,並且一直藏在幕後。
隻不過,神明啊……
想想都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安格斯點點頭,看著溫格非若有所思的表情,笑眯眯地丟下個大炸|彈:“你也不需要多麼緊張,雖然他現在身份不同,但曾經……他是我弟弟呢。”
溫格非:“??!!”
葉庭深攤了攤手道:“是個很漫長的故事,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再跟你講。”
溫格非有些恍惚,他還記得唐光譽放出來的幻境,在幻境中沒有一個人提起過安格斯有弟弟這種事,而且從當時林塔的視角裡看,安格斯和葉庭深應該是不認識的啊。
安格斯:“看你很感興趣的樣子,不如就猜猜看吧——淩晨三點見。”
他難得露出了促狹的笑容,揮揮手,直接關了通訊,留下一頭霧水的溫格非坐在原地。
很快,“啪”得一聲,門被打開,氣喘籲籲的唐光譽衝了進來:“溫所長!快借我看看監控,林塔不見了!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
溫格非疲憊地道:“他現在在安格斯那,MIA已經彙合了。”
唐光譽“嗯?”了一聲:“他們準備對付應鋒了嗎?”
“淩晨三點。”溫格非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你當時幻境裡看到的,有看到過安格斯跟葉庭深的交談嗎?”
唐光譽搖搖頭:“我隻看到過安格斯,葉庭深壓根沒見。”
溫格非將關於“神明是安格斯弟弟”的這件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得到另一張懵逼的臉。
唐光譽“這”了半天,吐出一句:“這也太離譜了……”
“安格斯看起來才二十多歲吧,幻想鄉明顯已經建了幾百年了。”他踱步走了一圈,“難道是安格斯殿下其實年齡也很大了?隻是隱藏在奇利亞帝國裡?”
溫格非攤手:“我知道的沒你多,林塔沒有跟你透露什麼消息嗎?你開始不是還在糾結為什麼林塔現在看起來那麼靦腆。”
唐光譽怔了怔:“好像……確實有說過。”
他回憶了一下那個場景。
當時林塔剛剛回來,白著一張臉被他拉進房間,唐光譽當時心裡也捉急,一串問題連珠炮似的問出去。
林塔隻是拽了拽自己那頂寬大的帽子,說“這是代價”。
他當時確實沒忍住疑惑,問了關於神明的事情,林塔回答了什麼來著……
“他說,神明是眾望所歸,是大家的選擇。”唐光譽回憶著告訴溫格非,“我當時直接把這個當作神棍的叨叨給略過去了。”
唐光譽說:“會不會是祂是被人推舉出來的,年齡問題,說句實話,那個世界的年齡很混亂,如果是混血,活成百上千年也可能。”
“眾望所歸……”溫格非重複喃喃著,“當時葉綬跟我說,青行燈生活在幻想鄉裡,但為什麼會有幻想鄉呢?我直接先入為主認為是神明構建的幻想鄉,現在看來可能又要換個方向想了。”
溫格非想到一個問題,幻想鄉浮在空中、高高在上,每個人都擁有天賦,簡直就是修仙小說中的修煉聖地,而那些小說中,這些修煉聖地需要用各種靈石堆砌,需要維護,那麼維係幻想鄉的存在是否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既然安格斯的年齡成迷,那麼如果安格斯的弟弟是被挑選出來,用於維係幻想鄉的存在的呢?
不過這個就會延伸出其他的問題,比如成神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再比如——那些人為什麼從來都不提起?
當時要是唐光譽把老國王死去的年齡問出來的就好了!
溫格非覺得自己快想麻了。
唐光譽吐槽道:“他們怎麼每個人說話都那麼含糊不清!”
兩人看著已經顯示淩晨一點多的屏幕,誰都沒有睡意。
……
溫穆清此時癱在深藍宮殿中做最後的休息,距離解決這件事情隻差一步,連他都不由得緊張起來,甚至睡不著。
伍泉在他腦海中陪聊,哪怕身體已經搞定,也沒打算進去試試。
他說:[你真的不考慮睡一下?雖然占卜說是三點左右,但左和右不是可以通融嘛。]
[睡不著……]溫穆清道,[如果連碧蝶的琴聲作用不大的話,我就隻能指望合體技夠給力了。]
[那你關於撒萊的劇本是什麼?]伍泉有些好奇。
溫穆清攤手:[沒什麼劇本,當時出現撒萊不就是因為那群闖進來的米國人嗎?隻是神明這個名頭好用,可以當很多事情的借口,我就順手用了。]
[那你為什麼要跟溫格非那樣說?]
[逗著玩吧,撒萊跟安格斯長那麼像,也沒什麼好瞞的,至於溫格非他能猜出什麼,那跟我溫穆清可沒關係。]溫穆清眉眼彎彎,笑得可開心了。
伍泉:[……你好壞哦。還我最初那個單純可愛的溫溫!]
[所以你選擇的目標是誰?青行燈嗎?]
溫穆清點點頭:[雖然他不能打,但精神方麵的技能才是我們目前最需要的,我占卜過,隻要打斷應鋒的異化,就能解決這件事。]
葉庭深的話術技能以及蛻變成近似於言靈的恐怖能力,一旦集合其他卡牌,他的幻境甚至可以做到覆蓋全球。
溫穆清不僅考慮到解決應鋒,還考慮到這幾天連綿灰雨帶來的災害。
隻要他在消耗完之前解決應鋒,還能利用幻境來一波“回溯”。
那樣動靜確實會很大,但他相信已經有心理準備的曙光可以解決後續問題。
伍泉難得動了動腦子,他寄生在係統裡那麼久,也並不是毫無益處,不斷湧現解鎖的數據讓他對係統的了解更深。
日拋卡牌係統確實是一個救世係統,但他起初選擇的目標並不是溫穆清,而是另一個在社會上有很高知名度的慈善家。
隻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溫穆清看到了他,並且因此出現了意外,伍泉當時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但他確實選擇留了下來。
或許因為這樣,他的數據庫才會被鎖,甚至觸發if數據,險些帶著溫穆清一起錯過真相。
好在溫穆清不僅人好,也很上道,從一開始的一無所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伍泉有些不是滋味地想,他一開始就不是純粹的係統啊……可是他的過去到底是什麼,似乎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溫穆清懶懶地道:[等事情結束,到時候你想去做什麼?]
[不做什麼吧。]
[跟我一起看雜貨鋪?]溫穆清開玩笑道,[反正也不缺錢。]
他們滅除詭異拿來的賞金,足夠花到下半輩子了,葉綬本來就跟溫穆清有些關係,全部轉給他也不突兀。
伍泉思考了一下,認真道:[好啊。]
他說:[能量做的軀殼能活多久我也不清楚,指不定很久很久以後我們還能換個身份出去玩。]
[那就要很久很久以後了。]溫穆清打開係統界麵,把自己的人物卡一張一張數過去,每一張人物卡他都使用過許久,感受過他們的情感,也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痕跡。
他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