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凱希德聽到這個這兩個字,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叫‘就這’?
這難道不是所有治愈師夢寐以求的,拿著錢也買不到的珍惜滋補品嗎?
難道她在治療之後,不需要靠這些滋補品, 來緩和疼痛、來滋補治愈伴生物嗎?
他唯一能想到的, 那就是她是故意的,因為還在生氣,所以故意做出這樣不屑的表情。
凱希德麵色都微冷了下來:“小月,任性過頭就惹人厭了。”
這一招他屢試不爽, 偶爾發脾氣的時候冷冷臉, 就能讓人立刻乖巧起來。
顧挽月:“……”
她覺得這人可能腦殼有包。
拿著一堆破爛水果,還一副她吃不起, 快去求他的模樣,帶著點高高在上的憐憫和高傲。
顧挽月黑沉的目光凝視著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主動退婚,還是在我等級被判定為e的時候。”
這話,可以說是狠狠撕開了凱希德維護的顏麵,毫不留情。
顧挽月想到那個和她相似麵容跳崖的姑娘, 看著衣冠楚楚的凱希德, 一字一頓道:“彆叫小月, 我嫌臟。”
說完,顧挽月就毫不留戀地退出了全息會議。
站在原地的虛影越來越淡, 最後消失在所有人麵前。
現場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
凱希德的呼吸都急促了一瞬,差點維持不住溫和大氣的表情,好像對顧挽月的反應驚訝不已。
驚訝的, 還不隻是凱希德。
審判長和一眾看過資料的審判員, 聽到那句滿是嫌棄的聲音, 才恍然反應過來剛剛發生的事。
審判長想到自己開庭前的擔憂, 笑著微微搖頭,朝外走的步伐都沒那麼沉重了。
但凱希德,還有顧家圈子裡的熟人,卻完全沒法接受。
尤其是顧挽月曾經的朋友,他們跟隨家人,一起來旁聽、想要借機和顧挽月重修舊好。
這會兒,都有點不敢置信。
在審判庭成員都離開後,他們嘩啦啦的起身,帶出了不少翹椅碰撞的聲音。
“顧挽月,她剛剛說什麼?”
“她居然說那些頂級的自然食物,不怎麼樣?”
“不,她說的是‘就這’?”
“她以前不是很喜歡凱希德嗎?”
有人壓低了聲音,語調帶著點含笑的嘲諷:“她說,她嫌某些人臟呢。”說完還忍不住輕笑兩聲。
這笑聲帶著莫名的調子,就像是夏日裡吹來的樹下涼風,將周圍人的錯愕和震驚吹散,讓人清醒了不少。
“變化真大啊。”
“我都有點不敢認,這下凱希德怕是栽了。”
“他後來選的那個,隻覺醒了b級。偏偏他堂哥找了個a級的,剛剛壓他一頭,還來和他競爭繼承權,你說說,他能不急嗎?”
越來越多的人,不再議論顧挽月,反而帶著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凱希德。
凱希德臉上笑容都變得有些勉強。
“小月就是誤會我了,當初親事都定下了,她也喜歡我,就是一時間還沒消氣。”
追在人屁股後麵就為了求親,以增加爭奪繼承權的籌碼,這實在是不光彩。
更何況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在這些熟悉的、甚至條件以往根本不如他的人麵前。
顧挽月的舉動,不論是沒消氣還是彆的,簡直讓他丟人丟到整個圈子裡了!
凱希德眉頭微皺,眸子深處浮現不悅和惱怒。
***
顧挽月退出了會議後,就將這個曾經的未婚夫忘在腦後。
婚約都解除了,和其他那些從通訊錄裡刪掉的人也沒什麼差彆。
顧挽月前往場館,打算繼續進行今天的治療。
遠遠看著場館的模樣,她有些許愣神。
原本隻能容納一千毛茸茸的場館,這會兒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這樣巨大的改變,也隻用了一個午飯的時間。
從她給的簡陋圖紙,變成了能容納數萬人的大型場館。
每個方向都做了精心的設計,最靠近她的內圈,做成了蜂窩形的模樣,更好的聚集聲音,也能讓近距離的毛茸茸更好的接觸到冰花、冰獸。
後方遠一些的,做成了豎向如參天巨木的高台,這樣可以讓遠一些的毛茸茸看得更清楚些。
巨大的屏幕,如天幕般漂浮在防護隔離網下。
如鐳射炮般的燈光儀器,被安裝在場館四角。
整體看起來恢弘又大氣,散發著發達科技帶來冷硬質感。
顧挽月甚至有些不敢想,等這些座位上坐滿了人,處於冰場中間的她,會是什麼感覺。
畢竟,這樣的現場,真的很難不讓表達者喜愛和興奮。
快了。
顧挽月閉上眼,微微平息著心裡如潮水湧動的興奮。
在退役前,她想過自己退役後,會做點什麼。
有想過朝九晚五,有想過改行做花滑教練,也想過回學校繼續深造……
但是從未想過,她會組織一場這樣盛大的冰演。
會擁有一個專門為她打造的場地。
會有這麼多喜歡她的毛茸茸。
會有久違的健康身體。
會有……有這樣一段染著淡淡硝煙氣息的奇妙旅程。
“呼——”
顧挽月長出一口氣,覺得身體裡充盈著無限的能量。
她在冰麵上,儘情的釋放這股能量。
冰刀輕柔的滑過冰麵、落地時碰的濺起冰花、在旋轉中勾勒出優雅迷人的同心圓。
“嗷嗷~”
“布穀布穀!”
“吼吼——”
“啾啾~”
她的興奮,明顯也傳遞給了現場的毛茸茸們。
興奮的忍不住嗷嗷叫,在現場交織成一片森林草原交響樂。
顧挽月打開了光腦,將這一段錄製下來。
如果最後小冰塊有富餘的話,能帶回去也不錯,想念毛茸茸們了,就拿出來聽聽,還能當睡前的安眠曲。
“顧治愈師,你想吃什麼就說,可千萬彆原諒那個凱希德。”
剛剛結束了治療,有小群毛茸茸就顛顛的湊過來,熱情洋溢的將她環繞。
蹦著跳著圍著她轉,邊轉邊前進。
“是啊,看起來就趾高氣揚,也不知有什麼本事,我們元帥都沒他那麼傲呢。”
“還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其實是人模狗樣。”
顧挽月順手rua了下他們的腦袋,問:“你們怎麼知道的?”
“審判庭審判都是對全民公開的,我們去關注了。”
八哥也撲騰著翅膀,從高處極速飛下。
顧挽月下意識伸出手,讓八哥停在她手臂上。
八哥禿頂了!
額頭上最頂端的那一片,竟然缺了一小塊圓形的毛毛。
顧挽月突然有點害怕,她對鳥形的獸人,一般點腦袋,摸摸頭,大概都是這個位置,有沒有可能被她rua禿的可能呢?
八哥開口:“自以為有點資本就裝逼!”
顧挽月噗嗤一聲笑出來,她輕輕揉揉八哥禿頂的那塊,希望可以有點幫助。
畢竟蛟龍都說,對精神海的穩固,還有精神海崩潰的後遺
症,還是有幫助的不是嗎?
她邊揉邊問:“怎麼突然來了,是團團喊你來的嗎?”
八哥搖搖頭:“是元帥派我來的,讓我提醒你,他的承諾永遠有效。”
白珒?
圍著她身邊打轉的毛茸茸,聽到有元帥撐腰,裡麵激動起來。
“是啊,他那些果子算什麼?還能比得過我們整個軍團?”
“您想吃什麼都跟我們說,就算我們弄不來,這不還有元帥在嗎?肯定比那個人有的多,品質也高。”
顧挽月含笑,白珒知道他手下獸人戰士們,都恨不得把人打包送到她這裡嗎?
一路聊天。
顧挽月揉了會兒,她將冰雕放在衣袖裡,揉得八哥有點暈乎乎的。
它最為發達的語言係統,也突然像是喝醉了似的,暈乎乎的、用最囂張的語氣喊:“才沒有瞧不起你,因為根本就沒人瞧你。”
“你算算個什麼蔥!”
……
八哥似乎暈乎的有些厲害,都分不清楚虛幻和現實了。
整個身體歪歪扭扭的,還用一邊翅膀指著空氣,說得激動又帶勁。
說到激動的地方,還氣急敗壞的跳腳兩下。
顧挽月起初還覺得挺樂。
但是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傷感。
要是當初“她”也有這樣一群朋友,是不是就不會走上絕路了?
有人為你擔心,有人為你難過,有人為你痛罵、有人想方設法給你找需要的東西。
如果被這樣的愛意包圍,即使遇到了困難,總會挺過去的。
她當初就是這麼挺過來的。
現在何其有幸,又有了這樣一群夥伴。
她給暈乎乎的八哥多揉了幾下。
看著那塊可愛的小禿斑,她用指腹輕點兩下:“要快快長出頭發。”
***
午休時間。
顧挽月去找了一趟須小星。
須小星的屋子很亂,到處都是各種閃亮的鑽石,鮫紗,布料、流蘇、輕紗片,到處都是各種工具散亂在地。
顧挽月踮起腳,才能勉強在屋子裡穿梭。
“怎麼這麼亂?是你的管家機器人壞了嗎?要不我的借給你用用?”
須小星正在做考斯滕的收尾,專注得頭也不抬。
她語速快像機關槍:“我就喜歡這樣,隨手找隨手用,它給我收拾整齊了,我還不舒服呢,靈感都沒了。”
顧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