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挽月給她親爹使眼色。
親爹假裝沒看見。
顧挽月笑容微僵。
果然是親爹！
顧挽月投以怒其不爭的眼神, 悄悄打暗語：“什麼時候在家裡能拿出你的冰場上的氣勢？”
顧博達依舊笑笑，假裝看不懂, 隨意地靠坐在那裡, 眼神還透著點無辜和茫然，帶笑的表情看起來儒雅溫和。
可惡！
太會演了！
“看什麼呢？”關澤雪淡淡道，雙臂抱在胸前, 就這麼直直地看過來，看得人忍不住端正坐姿。
顧挽月頂住壓力, 湊過去：“真不危險, 你看，我離他有那麼遠呢！”
“我有分寸的！”顧挽月解釋。
她對著手機比劃距離，但是也突然驚覺，自己真的把今天的事當成小事一樁。
她果然是在一線待過的人了, 今天看機甲轟碎一片山頭, 明天看戰艦巡航, 順便訓練定點打擊爆破一棟樓。
甚至還時不時自己開機甲玩玩, 一腳一個山頭, 一拳一個合金大石頭，再扔個炮彈炸個小蘑菇雲。
心都變大了！
關澤雪目光掃向旁邊的老公和兒子，目光如狙擊槍般挨個點射，她道：“你教的, 還是你教的？”
其中顧博達感受到的壓力最大，冰麵上氣場兩米八的顧教練坐不住了。
他伸手去拿手機：“我看看, 你可不能冤枉我，我除了教花滑, 還能教什麼？”
顧浩星也頂著壓力伸過頭來看。
顧挽月也好奇, 熱搜上到底怎麼說的！
於是三隻小鵪鶉的腦袋就湊到一起。
一起看已經被點開的熱搜內容。/.52g.G,d./
視頻, 高清，微微顫抖的畫麵，像是在用電影搖射的拍攝手法，讓人一瞬間感覺身臨其境。
畫麵初始，就是前後兩個飛快奔跑，前後追逐的黑衣人。
兩人跑得太快了，鏡頭的快速移動下，旁邊的觀眾都拉出了微微殘影。
後麵的黑衣人明顯跑得更快，修長的腿每一步都邁得很大，步頻也很快，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力量感。
前麵的黑衣人就顯得亂多了，還有些慌不擇路，即使帽子和口罩擋住了大半張臉，隻是偶爾入境的眼神，也透著股心虛、慌張、狠惡。
彈幕都快要擋住畫麵。
“這是什麼電影？追逐戲這麼真實？還一鏡到底！！！快，把名字交出來，就憑借這個鏡頭，票房我貢獻定了！”
“這電影演得真好，一眼就看出來是在追小偷了，刺激！”
“後麵一看就是個小姐姐啊！所以是大女主電影嗎？警匪片？懸疑片？軍旅片？想想我就興奮啊，多久沒看到這類片子了！”
“嗚嗚嗚，什麼類型都好！錘爆他！受夠了白幼瘦戀愛腦了，女孩子也可以強壯起來，管它小偷家暴醉酒男，管我吊帶逛街晚上吃燒烤，終於有這種內心和實力都強大的女主了，希望是電視劇，買會員的錢準備好了，我必追！”
這一看就是最早的一批彈幕，甚至都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什麼。
“真小偷真實出演，能演得不真嗎（狗頭）”
等視頻裡小偷從腰間的鐵製皮帶扣裡抽出小刀，彈幕捏了一把冷汗。
顧博達握著手機的手劇烈抖動了一下。
顧浩星脫口而出：“怎麼還有刀？”
連視頻都看不下去了，連忙過來拉起顧挽月的手，到處查看，仔細打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可千萬彆忍著。”
顧挽月左右兩條胳膊，分彆被兩人一人拉起一條，心暖的同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
她無奈道：“我真沒事，你們看後麵就知道了，那個人連我的頭發絲都沒傷到，甚至碰都沒碰到我。”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受傷，她還在沙發旁的空曠處，原地旋了個一周跳。
“看吧，我好著呢！”
父子倆這才放心，又去重播，看後麵的內容。
然後……
然後就看到了顧挽月一腳踹碎直徑兩米的環形波浪凳。
一腳踹碎！
彈幕也在末尾集中噴發。
“什麼，這是個花滑運動員？你跟我說這個是個運動員？！”
“艸，不關注冬奧的我錯過了什麼！！！”
“所以這就是花滑運動員的腿部力量嗎？是我低估了運動員，還是人類進化沒帶上我？急急急。”
冬奧畢竟還是小眾項目，和夏奧的熱度沒法比，許多群眾都對項目了解不深，甚至現場百度查花滑資料。
比如：四周跳腿部要多大力？
比如：花滑冰鞋有多厲害？
還有的看到了大數據推送的視頻，比如好幾個直立旋轉腿部隨便就能抬高到人胸口、脖子，還有蝴蝶跳腿在半空打轉的動作。
瞬間就腦補了顧挽月用同樣的力道去攻擊人。
“天啊（驚恐臉.jpg)，冰上芭蕾？這是冰上巴|雷|特吧？”
各種各樣的腦洞，鬼畜視頻，花樣剪輯應運而生。
以極快的速度覆蓋整個網絡，基本每個軟件前排都有相關的話題。
且不說網上的熱度，家裡同樣在花滑圈沉浸多年，大小拿過不少獎項的父子倆，眼球都要掉到屏幕上了。
所以花滑有這麼厲害嗎？他們怎麼不知道？
難道他們滑的是假花滑？
他女兒/妹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顧挽月：“……”
被家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顧挽月努力憋出一個笑容，推鍋道：“豆腐渣工程，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到處都是豆腐渣工程。”
父子倆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有些許狐疑。
顧挽月先發製人，反問道：“都是搞體育的，腿上有多大力量你們不知道嗎？”
也是哦。
父子倆覺得也隻有這種可能了。
迎上關澤雪懷疑的目光，都幫忙解釋道：“絕對是豆腐渣工程！”
顧挽月心裡默默給這個無名項目負責人道歉，無辜頂鍋人，對不起了！
關澤雪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顧挽月連忙湊上去挽住她的手，從果盤裡挑出一個又紅又飽滿的草莓，哄道：“來吃個草莓，不生氣了。”
關澤雪吃了草莓，點點她白皙光潔的額頭，宣布道：“罰你吃三天營養餐。”
吃了十幾年的營養餐，顧挽月自然沒有什麼接受不了的，更何況她才和關澤雪說了悄悄話，說還想繼續滑，自然要保持體脂率。
畢竟地球又不是星際，有高科技能製作出好吃的肉，含有各種營養，卻不會讓人長胖。
不過顧挽月還是配合做出心痛的模樣：“啊——美食離我而去了！”
顧浩星美滋滋地湊過來，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嘿嘿，還是老老實實和哥一起吃營養餐。”
他驚奇道：“出去玩了這些天，你居然都沒怎麼長胖！”
顧挽月笑笑不說話，她可沒少吃香噴噴的肉。
***
休息了一晚，早晨。
桌上早就擺好了一份標準的運動員餐，這對於有跨越兩代，一共三個運動員的家庭來說，已經變成很簡單日常的準備。
她坐下吃飯，發現她家女王也發了一條微博。
原來是經過一晚上的發酵。
網上出現了許多不同的聲音。
“就不會呼救、找保安、報警嗎？非要自己逞能。”
“女孩子一點也不溫柔，不宜家。”
“彆宣揚這種不理智辦法好嗎？大部分普通女生都打不過同齡男生，躲、跑、找警察才是正確辦法。”
【關氏集團總裁-關澤雪】
[我女兒很好，不需要網上任何人來教。多年的訓練讓她有力量、有自信、有底氣、也有能力麵對這類問題。視頻看到了，我很高興她的勇敢和克製。希望女孩們不僅能看到她的強大，也學會她的冷靜和理智。]
[永遠為她驕傲。]
顧挽月吃著營養餐，突然覺得這麼多年，已經吃厭了的飯餐，好像突然多了股奇妙的滋味。
她細長的眼睫快速眨動，壓回眼底湧動的酸澀。
又做了個之前她很少、幾乎不做的動作——點進評論區。
“開頭真的好霸氣！關女王好好照顧小月牙呀！”
“鍵盤俠真是夠了，誰會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八百米都氣喘籲籲我會去和歹徒硬杠？但是一點也不妨礙我覺得爽啊！”
“遲來的正義就是傷害。我之前也被偷過，其實我看見了，但是不敢去追，後來報警就沒抓到人，我的好多證件都沒了，裡麵還有我的大學畢業證和學位證，找工作好多公司都要看原件。
補辦身份證也花時間，總之弄的我生活一團亂麻，還錯過了很好的工作，應屆生真的影響太大了，我至今都很後悔，自己強大才是真的。”
“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曆，很向往成為關總裁和顧挽月小姐姐這樣的人，勇敢又克製，強大又冷靜。”
顧挽月滑過評論區，感覺被誇得有點臉紅。
她將評論區裡攻擊她家女王大人的都一一舉報。
在舉報的時候，她腦海中突然想到，會不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家人也會為她做同樣的事？
她會心一笑，將這條微博截圖，存進她的私密寶貝相冊中。
又放下手機，專心吃起了眼前的營養餐。
***
吃完早飯。
作為目前家裡唯一閒人，顧挽月時間很充裕。
她也不著急一定要乾什麼，隻是抱著享受生活的心態，泡了杯花茶回到房間。
將房間的門鎖好，開始乾大事。
她將一件件考斯滕都取出來，精心地存放起來。
將那件帶著藥方的單獨拿出來，開始一一對比抄錄起來。
她用專業藥材識圖軟件，對著一個個藥材進行識彆，再根據記憶來對比，是不是一種。
能確定的，她就將名字記下來，不能識彆的，她就自己按照藥材的風格起個名字，再仔仔細細地表述一遍形狀、顏色、氣味等。
一遍下來，就有了一個白話文的藥方。
她又找了文言文翻譯軟件，將白話文翻譯成古文，稍加修飾後，簡單畫了下沒識彆出來的藥材模樣。
又仔仔細細檢查了幾遍，顧挽月滿意點頭，發到關澤雪的工作郵箱。
又點開微信，用關係插個隊
【媽，昨天說的藥方發到你郵箱了】
母上大人：【ok，要是真研究出來，不論是專利還是股權，你就要變成咱家第二個富婆了，不急著上班，你看出去旅遊收獲多大。】
還沒個影兒的事，在她媽媽嘴裡，感覺就這麼理所當然。
【好！等我也變成富婆，讓哥去公司給我們打工，我們三個出去環遊世界。】
解決了藥方的事情。
顧挽月又開始拿最後一個小冰塊裡的寶石。
最先
拿出來的，就是那塊閃爍著迷人光澤和色彩的茸茸雕像。
她在床頭櫃旁騰出了一個位置，將原本豎著的照片，放到另一邊的床頭櫃上。
然後將這個毛茸茸雕像，擱在床頭。
她手指輕輕撫過活靈活現的毛茸茸，細長纖白的手指在寶石的襯托下尤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