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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湞媚聽完徐小歌的講述都愣住了,佳釀停在唇邊,半晌都未往口中送。
溫湞媚:“你給你師兄生了個孩子?!小鴿子,你這……”
徐小歌麵無表情,“怎麼就不能是他給我生的?不過能證明謝寂身上有我與謝厭的靈息痕跡罷了,至於誰生的,誰也說不準。”
溫湞媚看徐小歌反駁的認真,放下唇邊酒壇,語重心長,
“雖說我這師父當的不稱職,平日裡隻好酒與賭,疏於教導。但有些事情,我覺得縱使師父不教,你們也該知道的——譬如,男人生不了孩子。”
徐小歌還沒接話,溫湞媚又忽地一拍手,“啪”的一聲,好似想通了什麼,
“你是不是吃了倒錯丹與你師兄歡好過?”
徐小歌:“????”
倒錯丹,一種能短時間顛倒陰陽的丹藥。
男變女,女變男,完全沒有問題。
順帶一提,這種喪心病狂的丹藥,是溫湞媚煉出來的。
溫湞媚算不得頂尖修士,甚至在四洲三境沒什麼名氣,可她這人奇就奇在丹陣符器皆修,什麼路子都能精通幾分,且能混個得過且過的中等水平。
竹雨峰那些劍訣丹藥符籙陣法典籍,不少都是溫湞媚自己寫的,剩下的則大多是些稀有的上古殘卷。
徐小歌第一次在師父的著作上見到顛倒丹嚇了一跳。
然後他就煉了一爐,送了師兄弟妹各一顆——送,指偷偷摸摸融進他們的飲水吃食裡。
這樣用的效用較差,倒是沒改變最重要的性彆特征,隻是骨架容貌與聲音發生了變化。
可繞是如此,徐小歌也被同門追殺了快一個月。
師兄謝厭與師妹花九九,一個劍修一個刀修,都是修真界知名砍仔流派,兩人都恨不得把徐小歌宰了。徐小歌隻能天天躲在自己滿是陣法機關的院子裡不出門。
溫湞媚這個做師父的也不給主持公道,就在旁邊看樂子。前腳誇大徒弟沉魚落雁國色天香,後腳誇小徒弟秀美嬌俏溫婉可人,轉個角看見三徒弟,謔,三徒弟麵容是豐神俊朗體型是高大威猛。
思及舊事,溫湞媚想起徐小歌也是會煉倒錯丹的,一副“這就說得通了”的模樣,
“若是服用倒錯丹歡好之後有了身孕,那就說得通了——你們師兄弟……日子過得挺有情.趣的嘛。”
徐小歌:???
溫湞媚一臉找出事實真相的篤定,完全不管自己的猜想把二徒弟創成了什麼樣。
她猜完再次拿起酒壇一飲而儘。
那酒壇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加上此時喝的這口,溫湞媚三口就喝光了。
喝光之後就開始眼饞徐小歌麵前這壇。
徐小歌默默把酒壇推了過去。
“呀,還是小鴿子孝順!”
徐小歌:“師父你猜的肯定不對。”
怎麼生的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這麼生的!
溫湞媚笑,“行了,不說這個,我這段元神也撐不了太久,說點彆的吧。你我與小雲彩都死了,那你師兄與九九呢?或者說說你還記得的前世,那時你過得怎麼樣?”
徐小歌:“……”
聊的太自然太開心,一時就忘了眼前隻是一段虛影,一旦耗儘,它就會徹底消失。
溫湞媚將徐小歌的神色波動儘收眼底。
經曆過那般多的事物人情,徐小歌本不再如此喜怒形於色,可在舊人麵前,總是不知不覺就卸下了防備。
溫湞媚又摸了摸徐小歌的頭發,眼神中也儘是依戀不舍。
四個弟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她撿到他們時,年歲最大的也不過十幾歲。
溫湞媚:“這秘境本是為你們準備的避風港,可現在看來,當初你們是沒用上。不過,不管怎麼說,裡麵還是有些好東西的,待我消散以後,你費點功夫,讓外麵的兒子幫幫忙,將這秘境收為己用,看你這軀殼不過練氣修為,有這秘境以後行事也會安全些——還有你奪舍的這人,你也彆拿了彆人的屍身不知道承情,多留意留意他有沒有什麼餘願未了,當然,若是奪的惡人的屍首就算了,隨他去死。”
“……”
“彆這幅表情看著我啊,說點什麼!咱們倆在這浪費光陰算是怎麼個事兒?我隻說撐不了太久,又沒說立刻就沒了。”
徐小歌微微平複了一下心境,挑了些能說的說給溫湞媚聽。
竹雨峰出事那晚,單憑謝厭徐小歌絕無生還可能,最後時刻來了個女修,說自己名為白箏,是玄天劍閣的太上長老,也是溫湞媚的朋友。
是她救了徐小歌謝厭,以及重傷的師妹花九九。
徐小歌:“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有個疑問,她當真是你朋友嗎?”
“當然是了,”溫湞媚笑,“想不到吧,師父這樣的人,還能有這種性格古板的朋友。”
性格古板倒不是重點,主要是白箏的身份——玄天劍閣的太上長老。
玄天劍閣遠在無定天境,乃是毫無疑問的天下第一宗門,這樣的宗門裡的太上長老,那是離渡劫飛升隻隔一線的修真大能。
雖說自入門那天徐小歌就聽溫湞媚自稱竹雨峰是玄天劍閣的外峰,可包括謝厭在內的四個徒弟都以為那是溫湞媚胡亂吹牛的。
非是他們看輕自己的宗門,覺得自己配不上天下第一宗,而是玄天劍閣與竹雨峰實在是毫無關聯,不論是從地域還是從功法。
“那女人帶走了三師妹,三師妹入了玄天劍閣,成了太上長老的親傳弟子。我與師兄因為某些緣由沒去玄天劍閣,於人間試煉了幾年——後來知道九九的消息,是在四洲三境的盛事淩霄試劍會上,她還進了前五十呢。”
淩霄試劍會是四洲三境的所有青年修士大比的盛會,能在此排名中入前五十,修為進步可想而知,想來白箏待她不錯。
溫湞媚倒是不大滿意,“隻進了前五十?”
徐小歌笑,“您要覺得不滿意,那就看看您的大徒弟,他那屆也去了,奪了魁首。”
溫湞媚看熱鬨道,“那你呢?淩霄試劍上,符修丹修可沒什麼優勢,你該不會第一輪比試就輸了吧?”
“……”徐小歌輕嘲一般笑了一下,順著道,“哪有,我混到第三輪才出局的!”
其實徐小歌沒去那屆淩霄試劍會。
那時的他被關在問雪寺底第三層,不見天日,根本出不去。
說著說著,徐小歌突然想起來件事,張口就告了狀——關於謝厭捏碎他金丹的事。
徐小歌對此事一直心情複雜。
那顆金丹來之不易,他受了無數的苦楚掙紮才得來的,若是彆人碎他金丹毀他紫府,隻怕他死了化鬼也輕饒不了對方。
可偏偏對方是謝厭,無數次救他於危難的謝厭。
他們師兄弟妹四人關係極好,若是哪一人有危險,自己便是搭進命去也要幫對方鋪條生路出來的。
這樣的事情反複發生在他和謝厭身上,竹雨峰,沾春涯,空蟬客棧,青蠡城,驚情山……
一次又一次。
謝厭毀他金丹紫府,他不可能完全不氣,可若說要為此奪他性命報仇……
這時碰上溫湞媚,徐小歌可算是碰到可以訴苦的了。
心想溫湞媚幫他罵兩句謝厭也好,自己聽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