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需要一個人,無論用什麼方式,將這種固有的守舊腐爛的秩序打碎,在廢墟之上重新建造正確的、新的秩序。
他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做,但布魯斯想,總有一天,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埃德溫並不知道布魯斯究竟在想什麼,但看布魯斯的反應,他知道,這顆種子已經埋下了。
——雖然一切並不是像他想的那樣。
臨近傍晚,埃德溫帶著布魯斯回到車上,車輛駛回韋恩莊園。
阿弗提前備好了熱茶和晚飯,看到完完整整的沒有受傷的布魯斯,阿弗顯然鬆了口氣。
他同樣在欣慰——布魯斯少爺已經將自己悶在韋恩莊園很久了,久違的出行讓他看上去不再那麼頹然。
但他仍然需要告知自家小少爺:“布魯斯少爺,追悼會的時間已經確定了,在三天後。”
“知道了。”布魯斯沉默了片刻,說道。
*
三天後的哥譚,天色一如既往的陰沉,大片濃厚的烏雲遮在城市上空,陽光穿過烏雲投落下來隻剩微弱暗沉的色調。細長的雨絲落下,仿佛這座城市也在為逝去的韋恩夫婦哀悼。
追悼會在哥譚禮堂舉辦,這裡曾經多是重要會議或是名流舉辦宴會的地方,但此時,這裡撤掉了絢爛的裝飾,隻留下肅穆的建築本身。
臨近哥譚禮堂的街道兩側就已經有警戒線攔著,路上是巡邏的警察。
受邀而來參加追悼會的都是哥譚名流,哥譚警局幾乎出動了所有警力保證這場追悼會的安全。
阿弗開著車,埃德溫和布魯斯坐在後座上,從韋恩莊園駛出後布魯斯就偏著頭看向窗外,沉默不語。
一輛輛緩行的車輛都是漆黑色的,阿弗將車停到禮堂門口,埃德溫從側方下車,而後將那柄漆黑色長柄傘撐開在車門旁,將隨後下車的布魯斯籠罩進去。
細微的雨儘數被遮擋。
來到現場的大多是社會名流,但很少有孩子前來,而大家都知道,會在這裡出現的孩子大概率是布魯斯·韋恩。
禮堂門口的警戒線外,一群拿著相機的媒體突然激動起來,他們大聲喊著“韋恩先生”“布魯斯·韋恩——”“看這裡”,希望布魯斯能夠朝他們望去一眼,讓他們拍攝到足夠好的照片。
沒有人在意這會對一個年幼的孩子造成什麼影響——反正自己不喊,還有彆人也會這麼做,自己隻是為了拍張照片而已。
那聲音太過大聲嘈雜,警察們努力地維持著警戒線的秩序,不讓他們衝過來。
埃德溫將手放在布魯斯肩頭,將漆黑色的傘微微傾斜,擋住了那些繼續大喊著布魯斯名字的人。
“進去吧。”埃德溫罕見地輕聲說道。
布魯斯點了點頭,跟著埃德溫,朝禮堂走去。
禮堂裡已經有很多人了,他們穿著都以黑色為主,來搭配這個肅穆哀悼的場景。
追悼會是市長協同韋恩集團的理事會幫忙籌辦的,追悼會延期致現在,一部分原因是市長認為自己一定可以在追悼會前抓捕到凶手,但至今仍然沒有任何線索,但追悼會不能再拖下去了。
被邀請參加的大多是哥譚上層人士,有很多人甚至準備借著這個機會進行社交。
埃德溫一手輕搭在韋恩身上,眼神掃過在場的人。絕大多數人臉上都很難看到哀慟的神情。
“布魯斯,你一定是布魯斯·韋恩吧。”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布魯斯回頭,那是個瘦高的男人,他的臉上布滿褶皺,頭發和胡子大半已經花白,身上穿著看上去便很名貴的黑色西裝,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
他的身後跟著三個人,一位是看上去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同樣瘦長的臉,和他很像,一位身材矮小,鷹鉤鼻,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他手上還拎著一柄濕漉漉的傘。
最後一位,布魯斯和埃德溫都很眼熟,正是三天前剛跟蹤他們的阿諾德,法爾科內的手下。
這位老者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你好,法爾科內閣下。”布魯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