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嶸?
他們班上有這個同學嗎?她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沈葵茫然地看著眾人,眾人理所當然的表情讓她陷入自我懷疑,難道真是她忘了?可也不至於一點印象也沒有吧?
沈葵遲疑片刻,隻能委婉地說:“早就沒聯係了。”
“唉,可惜了,還指望沾沾你的光,見一見這位大科學家呢。”有人惋惜道。
“算了,見了又能怎樣,你能跟人家聊什麼?聊相對論?還是聊量子糾纏?”
“什麼、什麼……和什麼?”班長聽得一臉懵:“你們說的這是人話嗎,我怎麼聽不懂,陸崢嶸現在到底乾嘛去了,搞這麼高端嗎?”
“聽說是在國家科學院做事,研究物理的,反正不是我等屁民能了解的領域。”
“當初就覺得陸學神氣質非凡,果然跟咱們這些學渣不一樣!”
沈葵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自己記憶中完全不存在的人,心裡的違和感越來越重。
她記得念書時的很多細節,能想起來班裡大部分同學的名字,即便記不清的也能有個大概的印象,唯獨對於這個他們口中與自己關係密切的“風雲人物”,她卻沒有絲毫的記憶。
為什麼會沒有關於他的記憶?
這個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他會是同學群裡多出來的那一個嗎?
她下意識地去看田可,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然而此時的田可正低頭在手機上快速地打字,緊皺的眉頭泄漏出她當下內心的煩躁。
沈葵想起幾天前自己和田可關於多出來的同學的討論,她記得田可提到過有兩名沒有聯係上的同學,現在想來,其中一位應該就是陸崢嶸了。
按照同學們的說法,陸崢嶸從前和她關係密切,就算她因為某種原因忘記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她從未在田可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
再聯想到田可種種古怪的行為,沈葵不禁懷疑,難道是她故意隱瞞了這個人的存在?
不對,沈葵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
同學們口中的陸崢嶸是個風雲人物,這樣的人即使不到場,往往也會成為同學聚會的話題焦點,既然沈葵早晚都會得知他的消息,田可似乎也沒有必要刻意去隱瞞。
更何況,這場同學聚會不正是田可一手組織策劃的嗎?
沈葵坐立不安,百思不得其解。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名字像是卡在喉嚨裡的一根刺,令她如鯁在喉。
她很想現在就問問田可,到底隱瞞了什麼,可她又怕得知的真相會令自己難以承受。
就在這時,她看到田可放下手機,轉身出門。
她靈機一動,既然不能從田可這裡入手,為何不在同學身上下功夫?
眾人的話題已經跳過陸崢嶸,聊起了A市這些年的變化,她安靜地聽了一會兒,假裝感慨地說:“小學畢業到現在也十幾年了,連生活的地方都發生了這麼多變化,更彆說咱們這些人了,有些不常見的同學,現在走在大街上可能都已經認不出來了吧。”
她這話一出,立馬有人讚同道:“可不是麼,也就幾個熟悉點的能認出來,要真是全班站在一起,說不定好些都叫不出名字呢!”
又有人說:“就算現在把以前的照片翻出來,我估計能把人認全的也不多吧!”
班長馬上跳出來反駁:“你這話就錯了,我可記得咱們班每一個人的樣子,每天晚上都在腦子裡過一遍呢!”
“你就吹吧班長!你真當自己是花名冊成精啊!”
同學們轟然大笑,氣氛瞬間熱烈起來,有人起哄道:“誰有咱們班的畢業照?拿出來給班長看看,看他能不能一個不落地叫出名字來!”
“我有!我有!我前幾天清理相冊正好翻拍了一張,來來來,大家都來看看!”說著就將照片發到了同學群裡。
眾人紛紛掏出手機查看,有人說:“先說好啊,班長,你要是認錯一個就自罰一杯,漏幾個罰幾杯,沒問題吧?”
班長豪氣地拍胸脯說:“沒問題!但我可得先提醒你們,要是全認出來了,你們在場的一個都彆想跑,都得自罰三杯!”
大家又是一陣“行行行”、“好好好”,異口同聲地催促他趕緊開始。
班長眯著眼睛,按照片上從左到右的順序一個個報出同學的名字,每念一個同學們就“哇”地一聲,十分捧場。
沈葵耳邊聽著他們的呼聲,目光快速地在照片上來回掃動。
照片上大部分的同學她都認識,僅有幾張略顯陌生的麵孔在短暫的回憶後也能基本記起來,雖然不能完全將名字和人對上號,但至少在記憶中是有他們的位置的。
唯獨……隻有那個人。
她的目光停留在照片後排正中央的一名高個男生身上。
男生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即使是在翻拍的老照片上,也能透過模糊的畫質看出他輪廓分明的五官。他的眉眼很深,這使得照片中他的目光看上去格外深邃。
沈葵隻看一眼,就莫名覺得心驚肉跳。不知為何,這個人給了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看到他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鬆動了一瞬,她的神誌有片刻的恍惚,她想起來自己在不久前也曾有過這樣的感受。
那是在她收到母親皮衣的那一天,突如其來的頭暈目眩讓她恍惚,如今同樣的感覺又來了。
她到底忘記了什麼?
就在這時,班長也正好念到了男生的名字:“這一看就是陸崢嶸,哎呀,咱們陸神當年可真帥。”
“人家現在也帥好嗎?陸神就沒長殘過。”
大家七嘴八舌地評價了一番,很快又進行到了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