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此早有預料, 但猝不及防之下親眼確認這個“多出來的人”的確和田可有關,依然令沈葵渾身一震。
她點開對話框,不出所料地空白一片,這個“人”安靜地躺在田可的好友列表裡, 仿佛一個無人問津的小號。
昨晚聚會時和田可發消息的人, 會是TA嗎?
沈葵把對方的資料翻了個底朝天, 還是一無所獲。她甚至點開了那張純黑的頭像, 想從中看出點什麼。
她把頭像拉到最大, 畫麵裡漆黑一片。她耐心地一點點挪動檢查著,不願意放過任何可能存在的線索。
但……什麼也沒有。
這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純黑色圖片。
沈葵歎了口氣,把田可的手機隨意地放到茶幾上,然而或許是她一時失神, 收回手時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水杯, 水流霎時覆蓋了手機屏幕, 她趕緊將它拿起來。
“完了完了。”
她立刻衝到衛生間, 拿起毛巾正要擦拭,就在這時, 屏幕中原本漆黑一片的畫麵裡, 竟隱約呈現出一個極淺淡的影子!
衛生間裡沒有窗戶,雖然是白天, 但光線比外麵昏暗不少。沈葵心頭一驚,下意識地打開燈仔細去看, 然而燈光一亮起,畫麵中那模糊的影子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是光?
沈葵若有所思,她把衛生間的門合上,關掉燈,密閉的空間內徹底陷入黑暗, 她再次看向手機屏幕。
果然,隨著光線暗下,手機屏幕的智能感光也在隨之變化,原本在高強度的環境光影響下無法呈現的畫麵終於徹底顯露了出來。
漆黑一片的背景圖裡隱約浮現出一個顏色略淺的圖案,沈葵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正是那個已經反複出現多次的銜尾蛇標誌!
就仿佛最後一塊圖終於拚上,看到圖案的瞬間,沈葵竟然有一種“本該如此”的錯覺。
所有圍繞她發生的這一切,不論是無端的死亡、淩晨三點的異常,還是二十年前的事故疑點,遺物、照片……
所有的一切最終都回歸到了這幅猙獰的銜尾蛇圖案。
“裔神教……”
沈葵不自覺地喃喃,這一切,會與它有關嗎?
田可在這件事情裡,又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她將手機擦乾,回到桌前,按照往常的習慣,在紙上將事情經過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
書寫有助於她整理思路,她把線索一個個列出來,按照彼此的關聯性進行整理、排序,很快就發現了問題的核心。
從一開始由論壇引出的疑問,到淩晨三點的異常事故,再到田可墜樓,這中間看似沒有太大關聯,但仔細想來,在每一個節點似乎都能看出田可參與的痕跡。
而整個過程中,田可實際乾預過事情發展走向其實隻有兩點:
一個是對於淩晨三點的調查;
另一個則是對於“不存在的同學”所展開的行動。
淩晨三點的事件中田可的異常行為在錄像機裡被清晰地記錄了下來,她的動機現在還很難說清,因為線索太少,沈葵決定將這一部分暫放。
而關於“不存在的同學”可以延展的內容就更多一些。
沈葵在紙上分彆寫下了“銜尾蛇頭像”和“陸崢嶸”這兩項。
這樣一來,她現在要解決的問題就很清楚了。
沈葵在這兩項之間劃了一條線,又在中間打上一個問號。
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她打開手機,嘗試搜索和陸崢嶸有關的內容,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摔手機的後遺症終於姍姍來遲,她剛把“陸崢嶸”三個字打完,手機便黑屏了。
“還真會挑時候。”
沈葵頓感無奈。不過好在小區門口就有維修點,她把手機揣上,打算出門維修。
換鞋的時候,正好觸到門口鞋櫃上那疊厚厚的傳單,她隨手翻了兩張,其中一張畫風截然不同的傳單吸引了她的注意。
傳單上印著一名身著灰色西裝的青年男性,他坐在深紅色的長桌後,臉微微側向一邊。光線在他高挺的鼻梁下投射出一片晦暗的陰影。
他的下方是一行白色大字:《雙縫乾涉實驗與量子糾纏遐想》,主講人:陸崢嶸。
沈葵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這還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她正發愁要怎麼接近陸崢嶸,機會居然就這麼送到了眼前。
她仔細看了講座時間,正好是在明天,地點就在A大校園內,說不定還能碰上季尋。
但,要告訴季尋嗎?
想到這裡,沈葵的腦中突然閃回天台上的簡筆畫,她興奮的神經快速冷靜下來。
還是先彆說了。沈葵想:既然是田可臨終前留下的線索,就由自己來調查吧。
*** ***
修好手機回到家,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沈葵從冰箱裡翻出一袋凍水餃,隨便煮了些來吃。這段日子過得晨昏顛倒,事情多如牛毛,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