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成為誰, 我就是我自己。”
沈葵看著鏡中的自己,一字一句地把當時回答陸崢嶸的話複述了一遍。
這句話似乎帶給了她源源不斷的力量,她看著鏡中的人眼神逐漸明亮起來, 清澈的眸中重新煥發出光彩。
是的, 無論在這浩瀚的宇宙中有多少與她相疊的存在,獨屬於她的人生也是無法複製和替代的。
曾經在她生命的長河中閃耀過的靈魂, 不會因為時間或空間的變更而泯滅。
沈葵給自己打了一大管雞血, 精神百倍地繼續查閱錄像。
她把三台設備裡拍攝到的內容全部導入電腦,將存在異常的片段單獨剪輯出來, 對不同角度拍攝下的畫麵進行對比。
在反複的觀察、比對之後,沈葵意識到這些錄像中所記錄的異常現象都不約而同地遵守著一個驚人的規律:
她發現, 當時間越是接近淩晨三點這個特殊節點, 圍繞在她身邊發生的異常現象就越頻繁。起初可能還隻是一些不起眼的細節,但隨著時間的逼近, 漸漸地畫麵開始呈現出不同程度的乾擾,直到時間跳轉到淩晨三點的那一刹,三個設備中的畫麵同時扭曲, 仿佛有一雙大手在瞬間捏碎了這一片空間。
然後, 在下一秒, 一切又歸於正常。
畫麵中的沈葵平靜地安睡著,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這種巨大的反差令沈葵毛骨悚然, 一種直覺告訴她,這恐怕就是田可極力想要避免她去發現的真相!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瞞著她?
就算她知道了這樣的異常, 以她現在的能力似乎也沒有辦法阻止這種異變的發生,田可又為什麼要煞費苦心地避免她探究這背後的真相?
這個異常的時間點背後,究竟還隱藏著什麼?
沈葵仔細回想著關於淩晨三點的一切,從半個月前的異常響動, 到呂婷之死,再到出租車事故……再到田可的乾預、田可之死。
等等!
沈葵感覺自己腦中突然閃過了什麼,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門邊,又迅速折返回來,她意識到自己似乎隱隱摸到了關竅,但卻始終找不到那個一擊即中的要點,這種近在咫尺卻無法戳破的感覺令她如同隔靴搔癢,渾身難受。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到茶幾上方那張純黑色的名片上。
那是陸崢嶸的名片。
晚餐結束後,他主動加了沈葵的微信,並對下次的碰麵表示出毫不掩飾的期待。
陸崢嶸……
沈葵的思緒短暫地分神了一瞬,很快,她就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收回來,然而就在這時,晚餐時的場景卻突兀地再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昏黃的光線下,陸崢嶸英挺的麵容上流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神情,他緩緩地抬起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沈葵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難道……
一個可怕的猜想漸漸在沈葵的腦中顯出雛形:
她想起自己在出租車事故昏迷醒來後的那一晚,田可在床邊勸慰她的話……
為什麼她連續半個月在淩晨三點被驚醒卻從未遭遇意外?
為什麼從她開始著手調查就接連兩晚發生事故?
為什麼在她突然陷入昏迷後異常的現象又突兀地消失?
這一切的源頭,會不會……正是她自己?
就如同陸崢嶸所提到的觀測者概念,如果將這個概念運用到這件事上,對於淩晨三點的一切異樣來說,沈葵本人不正是那個暗中的觀測者嗎?
沈葵恍然大悟,難怪田可會拚命地想辦法阻止她去探究,因為隨著她“觀測”的深入,對這個時間點的影響想必就會越大。
倘若放任她繼續發展下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沈葵想到了呂婷的死,想到了出租車的事故……
這些事件的發生,真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嗎?
沈葵不敢細想。
*** ***
第二天一大早,沈葵急匆匆地出門乘地鐵上班。
二號線地鐵永遠人滿為患,早高峰出行的時候,沈葵往往隻需往站台門口一杵,密密麻麻的人流便會像沙丁魚一般湧入,她混在魚群裡,像一隻漂浮的水母,甚至不需要發力便自然地流入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