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葵搖搖頭:“應該不是,我來之前在不同的渠道上確認過,這條線路的確是每兩公裡一個站台。就算有誤差,我們走了四公裡,至少也應該到北門橋站了。”
“那是怎麼回事?總不會是鬼打牆吧。”季尋說著,不自覺地搓了搓胳膊,不著痕跡地瞥了女人一眼。
女人站在一旁,她的目光隨意地投射在四周的洞壁上,似乎對他們議論的內容並不感興趣,她看上去漫不經心,但莫名總讓人覺得她似乎在刻意隱藏什麼。
沈葵也在暗中觀察著對方,她見女人始終不開口,索性將手機收起來,說道:“現在也沒有彆的辦法,我們再往前走一段看看吧。”
說著,她便一馬當先地往前走,走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身來到牆邊。
她在包裡翻了翻,沒找到什麼合適的東西,最終還是隻能掏出那支鋼筆。
她將筆帽摘下放到一邊,正打算在牆上作記號,就在這時,那女人突然走了過來,一把拿起沈葵放在地上的筆帽,湊近仔細端詳起來。
那女人一看便臉色大變,她厲聲問道:“這東西哪兒來的?!”
沈葵心頭一跳,但麵上卻不動聲色,她把牆上的記號畫完,這才站起身,佯裝不解地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你告訴我,這支筆是從哪兒來的。”女人一掃先前傲人的態度,此刻她的臉上陰雲密布,細看之下神色間竟然還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哀傷。
沈葵將對方的反應儘收眼底,她沉思了片刻,緩緩地說:“這是我從一個朋友那裡得來的。”
“什麼朋友?!TA在哪兒?”女人連聲追問。
“在問這些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沈葵自然地從她手中拿過筆帽,將它蓋了回去。
“哢”地一聲輕響,鋼筆合攏,那女人卻猛地打了個激靈。
這支筆的出現似乎令她極為不安,她眼神閃爍,嘴唇輕輕地顫抖著。
良久,她長舒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沉聲說:“我的確是為了淮西河站來的。”
沈葵並不意外地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我在月台聽到你們的對話,知道你們的目的地跟我一樣,我就偷偷地跟在你們後麵,一路尾隨到這裡。”女人解釋道:“我並沒有想過要對你們做什麼,我隻是想……”
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顯然這種被迫在他人麵前示弱的感覺令她十分難受。
“你隻是想看看當年奪走你親人的淮西河站台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沈葵淡淡地接了下去。
女人渾身一震,目光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神色,她沒有反駁,半晌,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沈葵歎了口氣,她平靜地伸出手,溫和地說:“認識一下吧,我叫沈葵,也是淮西河站事件的幸存者之一。”
女人並不意外,顯然在來的路上她已經通過他們二人的對話推測出了他們的身份,想必這也是她決定主動坦白的原因之一。
她伸出手和沈葵快速地握了一下:“你好,我是趙玲玲。”
“我我我!還有我!我也是!”季尋聽到這裡連忙湊過來,他把手伸到趙玲玲麵前,被扇了巴掌的半邊臉蛋還紅著,卻笑得沒心沒肺:“我叫季尋,咱們是一夥兒的。”
趙玲玲難得尷尬了一瞬,她快速地和季尋碰了一下,便立刻轉移話題:“你們為什麼會想到要來這裡?”
沈葵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她巧妙地說:“我想,我們來這裡的原因應該是一樣的。”
趙玲玲深深地看了沈葵一眼,她從沈葵的神色中看出了一種儘在掌握的淡定,她想了想,坦然道:“我直說了,我是看了論壇上的一個帖子,對當年事故的真相有所懷疑,正好又聽說淮西河站近期開始重建施工,這才決定過來看看。”
“這支筆呢?跟你有什麼關係?”沈葵搖了搖手中的鋼筆。
趙玲玲目光一落到鋼筆上便不大對勁,她似是傷感又似是恐懼地說:“這支筆……是我父親的遺物。”
果然。
沈葵和季尋對視一眼,不出所料,他們都想到了這一點。
但接下來趙玲玲說出的話,卻令在場的兩人臉色驟變。
“這支筆的筆帽內側,有一行很小的字,那是我父親當年特意定製的。如果你們現在仔細去看,還能看到上麵用英文刻著我的名字。”
“大概一周前,因為一些變故,我將我父親的所有遺物——包括這支筆,一並銷毀了。”
“我親眼看到它被碾碎成了幾段,最後和其他的物品一起被焚毀。但現在,這支筆卻好端端地出現在了你的手裡。”
“所以,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得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