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陸崢嶸特意提了一句:“對了,負責你案件的警察叫張春風,他好像認識你。”
張春風?
沈葵一愣,在這個時候聽到張春風的名字讓她有種微妙的感覺,不過轉念一想,張春風原本就是淮西河派出所的民警,自己出事的地點如果正好在他的轄區範圍內,會被分配到他的手上似乎也並不奇怪。
“我雖然沒有去現場,但根據警方的說法,你是在臨近淮西河地鐵口附近的一片廢墟裡被發現的,當時你的頭部受了不輕的傷,他們第一時間就把你送到了醫院。”
“等等。”沈葵抬手打斷了他:“你說我是在淮西河地鐵口附近被發現的?”
“是的。”
“我當時是在地麵還是地下?”沈葵怕對方無法理解自己的意思,連忙補充道:“我是想問,我……沒有在隧道裡嗎?”
“當然沒有。”陸崢嶸頗有些奇怪:“那個隧道口是封閉的,你為什麼會以為自己在裡麵?”
沈葵尷尬地說:“沒什麼,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
為了不引起陸崢嶸的懷疑,沈葵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從醒來到現在她已經接受了大量的信息,更多的問題現在也暫時不會有答案,她不準備再問下去。
“警方明天應該會來向你了解情況,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說。”陸崢嶸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他紳士地替沈葵理好被子,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沈葵突然問道:“對了,今天是幾號?”
陸崢嶸腳步一頓,自然地說:“七月十九號,怎麼了?”
沈葵原本隻是隨口一問,畢竟昏迷之後她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沒想到陸崢嶸的回答卻讓她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下意識地驚呼:“十九號?!”
“對。你手機上應該也能看到,從你昏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
“怎麼可能……”沈葵不敢置信地喃喃,她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的確是七月十九號,可是她明明記得她昏迷之前是七月二十三號,怎麼可能一覺醒來時間反而倒退了呢?!
她的第一反應是陸崢嶸在撒謊,但對方的表情實在太過於鎮定,而且這樣輕易就能被拆穿的謊言,沈葵也確實想不到陸崢嶸有什麼必要去騙她。
可這要是真的……
沈葵打了個哆嗦,一時間竟然不敢再想下去。
她想到季尋的離奇消失,隧道裡循環往複的道路,頻頻出現的銜尾蛇圖案,以及那列根本不應該出現的列車……
難道……
一個從未有過的可怕猜想漸漸浮現在沈葵的腦海中。
“我說了,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等明天睡醒再說。”陸崢嶸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他的話裡似乎隱含著某種特定的含義,沈葵一時無法確定。
沈葵正在沉思,卻見陸崢嶸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他抬起手,在左側臉頰的位置輕輕點了點,隨後不著痕跡地向沈葵比了一個數字“三”。
他的動作十分隱晦,倘若不是沈葵的神經一直緊繃著,恐怕很容易就能錯過他想要傳遞的這則信息。
三?
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還不等沈葵想明白,陸崢嶸便乾脆地轉身離開了病房。
室內恢複了寂靜,病房內的白熾燈壞了兩盞,僅剩的一盞燈強撐著並不明亮的光線,照亮室內的一小方空間。
窗外掛著醫院巨大的霓虹燈牌,紅光給室內添了幾分詭異,沈葵靜靜地靠坐在床上,腦海中千頭萬緒,無從梳理。
從她醒來到現在不過才短短一個小時,她被迫接受了大量違背認知的信息,此刻在驚慌之餘早已十分疲憊。
她看了看手機,時間顯示現在已經是七月十九號的傍晚八點半,醫院的探視時間一般最晚也就是到八點左右,現在走廊上安安靜靜,陸崢嶸離開後似乎周圍就沒有了聲音,大概其他病房探視的家屬也都離開了吧。
沈葵這樣想著,起身來到洗手間,她打算洗把臉冷靜一下,然而她剛放出水,突然,卻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輕輕地將手覆蓋到臉上的傷處。
鏡中那道猙獰的、還未愈合的傷疤將她清秀的麵容割裂,傷口深可見骨,周邊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微紅,沈葵試探的將手放上去,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她從鏡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指尖明明停留在了傷口的邊緣,但傳來的觸感卻是一片冰涼、平滑。
沈葵心頭一突,她用力地往傷口處一按。
柔軟、冰涼、平滑的肌膚微微下陷,指尖傳來的觸感與鏡中所呈現的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
驚駭之下,她將雙手覆蓋上臉頰,在疤痕的位置來回地探索著……
可她什麼也沒有摸到。
她的皮膚依然光滑、平整,鏡子裡所呈現出的那道疤痕根本沒有生長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