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季尋的呼喊, 正前方的篝火台忽然亮起,熊熊烈焰照亮了沈葵前方的大片區域。
她清楚地看到,就在篝火台後方的牆角, 有一扇隱蔽的小門正緩緩打開。
熟悉的“哢哢”聲再次響起,沈葵這才意識到,這聲音竟然是小門開啟時機關齒輪滾動所發出的聲響!
——原來方才她在祭壇上的時候,季尋竟一直悄悄地躲在這裡!
哪怕此刻千鈞一發, 後方的敵人還在緊追不舍,沈葵也不由得感覺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她狠狠地瞪了季尋一眼, 正要說什麼, 身後的人卻突然一個猛衝, 兩人之間的距離急速縮短, 沈葵閃避不及,竟直接被對方撲倒在地!
“砰”!
沈葵的額頭狠狠磕在前方的篝火台上, 鮮血順流而下覆蓋了她的半邊臉龐,劇烈的頭痛令她意識短暫地恍惚了一瞬, 還沒回過神, 後方的人便趁機欺身而上將她死死壓住,雙手用力地掐住她的脖頸。
這個人……想殺了她!
沈葵隻覺得胸腔中的氧氣在用力擠壓之下快速流逝,她艱難地左右掙紮, 嘗試著擺脫對方的控製,然而頭部受創導致的眩暈感還在持續, 她一時間竟使不出半分力氣。
就在這時,上方傳來一聲爆喝,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沈葵艱難地扭頭看去, 隻見季尋從篝火台上一躍而下,手中的黃銅麵具順勢猛砸在那人頭上!
一聲悶響!
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重擊敲得渾身一震,短暫地恍惚了一瞬,掐住沈葵脖頸的雙手也順勢鬆開。沈葵抓住機會,當即翻身坐起,一把奪過季尋手中的黃銅麵具,照著那人的腦袋便是“邦邦”兩下。
那人被季尋襲擊在前,還沒回神又受此重擊,當即徹底暈死過去。
這一通操作如行雲流水,瞬息之間就將對方徹底放倒,季尋看得目瞪口呆,他呆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這、這……會不會給人敲死了?”
沈葵喘著粗氣站起來,她握住黃銅麵具的手還在微微發抖,聲音卻無比冷靜:“死了活該。”
鮮血順著額頭的傷口流下,覆蓋了她的半邊臉龐,在跳躍的火光中如同殺神再世,季尋隻看了一眼便不敢吭聲。
沈葵將黃銅麵具扔在地上,抹了一把臉,淡淡道:“走吧。”
她沒有再看地上那張與她無比相似的臉,儘管有無數的疑問盤踞在她的心頭,但她知道此時並不是答疑的最佳時機——方才的打鬥徹底驚動了穹頂的黑蛇群,伴隨著無數黑蛇的蘇醒,整個地下空間都在戰栗,砂石不斷落下,不必抬頭,沈葵也能想象此刻頭頂會是怎樣一番場景。
他們必須儘快離開地底。
隱藏的小門在失去人為控製後正緩緩合攏,兩人快步來到門前,正要踏入,忽然從角落裡竄出一道黑影,猛地向沈葵抓來!
那一抓的力氣極大,沈葵被迫往前踉蹌了兩步,她扭頭一看,隻見方才暈死過去的那人不知何時竟然繞到了他們身後!
就在這時,季尋突然從一旁衝出,他用力撞開沈葵,猛撲到對方身上,一把將那人的雙臂抱住,回頭大喊:“快走!”
沈葵一愣,她正要上前,周圍的牆體卻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大塊大塊的磚石不斷地從頂部落下,阻斷了她前進的腳步。
季尋聲嘶力竭地喊道:“走啊姐!彆管我!”
地麵的震動讓人幾乎難以保持站立,身後的小門也即將閉合,偌大的地下空間如同大廈將傾,眼看著就要分崩離析。
無數的沙石不斷地流瀉而下,目之所及一片混亂。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季尋年輕堅毅的臉龐定格成覆蓋沈葵視線的唯一畫麵,她站在出口前,深深地看了季尋一眼,隨後,轉身踏入門內。
……
四個小時後,A大校園內。
十餘輛警車將東教堂的大門圍得水泄不通,光警戒線就拉了上百米。年近花甲的校長穿梭在人群中回應著各方的質疑,聞風而動的記者與好事的學生們將警戒線外圍出了一道厚厚的人牆。
在喧鬨嘈雜的眾多聲響中,沈葵靜靜地坐在教堂門口的台階上,望著天邊的月亮出神。
教堂門口的小院裡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樹,紅藍色的警燈交叉閃爍,將沈葵的輪廓投射在寬闊的樹影下,如同一幅明滅的剪影,在這樣的時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詳。
警察剛才已經來過幾次,根據最新的消息,最先派遣的人員已經抵達了地底的廣場,這座隱藏了上百年的邪|教祭壇終於得見天日。但由於地底的坍塌較為嚴重,廣場中心區域的大部分已經完全被落石覆蓋,目前暫時沒有發現季尋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