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班長像個上躥下跳的猹,急需某個人能幫她理一下事件的時間線。
岑檸剛好就站她附近,隨口解釋了一句,“白芝之拎水桶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正好摔在孟遙清身上,水也全潑他身上了。”
天可憐見的,這大冷天的被潑了這麼大一桶臟水......孟遙清,好慘一男的。
尹安安隨即接過話頭,“然後她不知道怎麼的碰到孟遙清手上的肉了......唉,那我們是不是得叫救護車啊?他現在已經在乾嘔了誒,等會兒不會出什麼事吧?”
她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
班長好不容易才理清了腦中的一團亂麻,聽到這話也開始急了,“他這長衣長褲又戴手套的,還能被摸到啊?!”
這、這麼小概率的事件都被他們撞上了?
這時,她身後一個男生迅速安撫她,“季燦剛剛去拿藥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岑檸也在一旁附和,“對,應該不會那麼嚴重。”
她記得書裡是有這段劇情的,因為這場意外,男主孟遙清徹底明白了女主白芝之可以隨意觸碰他的皮膚而不會引發他的任何不適,為男主開始在意女主,最後喜歡上她打下了夯實的基礎。
岑檸湊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孟遙清把白芝之推開,然後捂著嘴乾嘔的場景。
她起先還挺意外的,書裡不是說任何不適都沒有嗎?怎麼看起來還挺痛苦的樣子?
不過......
她定定地凝望著人群圍繞的中心,終於恢複了平靜的孟遙清,若有所思。
看起來也隻有乾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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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得滿臉通紅的季燦擠到最裡麵,朝孟遙清遞去了他的藥。
孟遙清卻沒接過。
“謝謝。”他捂著下半張臉,驚疑不定地看了白芝之一眼,“目前看來並不需要。”
惡心乾嘔是由他的精神緊張引起的,和白芝之沒有關係,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覺得奇怪。
明明和彆人接觸都......
對上孟遙清意味不明的眼神,白芝之怯怯地上前一步,“孟遙清同學,你不難受了嗎?”
她抬起手,本想將人扶起來,卻不想後者立刻喝止了她的行為。
“不,你彆過來!”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是白芝之從未聽過的冷厲。
“我......”她頓在原地,眼眶含淚,看著無助極了,“我隻是想幫幫你......”
孟遙清站起身整理衣物,語氣恢複了往常的平淡,沒有了剛才那樣濃重的個人情緒。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說完,他從兜裡掏出一包濕巾,捋起袖子,用力擦了擦被白芝之碰過的皮膚。
“還有,那桶水是你弄潑的,麻煩處理一下,彆給其他同學增加工作量。”
聽到這話,白芝之眼淚流得更凶了,“對不起......”
孟遙清沒再理會她,轉身,對圍在最裡圈的同學說道,“勞煩,借道。”
邊上的幾個同學適時往旁邊擠了擠,給他讓出了一條正好能穿過去的道。
岑檸混在人群裡,看著他用力地擦著手,然後走出教室。
他低垂著頭顱,微卷的額發投下陰翳,岑檸看不清他的眉眼,隻能根據他抿成一條直線的唇揣測他心情的不妙。
身上的校服還往下淌著臟水,手上的那一片皮膚都被他擦紅了,看著當真是有夠狼狽的。
金悅可從尹安安那裡搶來了一片餅乾,扔進嘴裡嚼著,“好家夥,這男的真挺狠啊,手都要被挫層皮下來了吧?”
尹安安小聲地吸了一口氣,“有一種清白被玷汙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靠!還挺貼切!”班長一愣,突然想起什麼,覺得不太對勁,“等等!白芝之不應該是擦投影儀的嗎?怎麼突然又去提水桶了?”
“這......”
這話一出,四人麵麵相覷,皆是不明就裡,說不出什麼個所以然來。
這時,岑檸突然聽見了季茹的一聲冷嗤。
“有些人小心思挺多啊,說是幫忙提水桶,怎麼還特意往人身上撞啊?”季茹雙臂環胸,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人家故意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還有人沒眼色地特意去摸人家的手,真是不知羞恥!”
她這話雖然沒直接點名道姓,但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她譏諷的是誰。
“我沒有!”白芝之羞憤欲死,感覺自己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在轉學進來那天班主任就跟我強調很多次不能碰孟遙清同學啊!我怎麼可能故意!萬一真把他弄進醫院那我不就是千古罪人了嗎!”
她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巧合地碰到他的手啊!明明對方還是穿的長袖!真是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季茹冷笑一聲,“誰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說實話,在看到白芝之的觸碰並沒有引起孟遙清更多的不適後,她其實是有些慌亂的,她還記得她小時候不懂事,故意去摸了孟遙清的手指,最後害得他進了醫院......
那時候孟家投資的藥物研究所還沒有研製出針對於孟遙清的特效藥,所以每次他病發都要送去醫院急救。
也正是那次意外,讓孟父孟母徹底堅定了把孟遙清送去研究所所在的國度念書以方便配合研藥......
而當時闖禍的季茹,也被爸媽揍得好幾天都下不了地......
季茹猛地打了個激靈,立刻將思緒扯了回來,不禁納悶,為什麼白芝之就不一樣呢?
還好最後孟遙清對白芝之的態度稱得上是惡劣,不然她真是要嘔死了。
殊不知白芝之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心裡也是嘔死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白芝之哭得更凶了,淚眼婆娑地看向周圍的同學,言辭懇切,“你們相信我好不好?”
被她求助的目光掃到的同學皆是往後退了一步。
“我們相不相信什麼的不重要吧?畢竟我們也不是苦主啊。”
“對啊,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要不......你先把地給拖了?”
“唉,散了散了——”
同學們紛紛作鳥獸散,剛才還把白芝之圍得水泄不通的,沒一會兒她周圍就沒幾個人了。
見狀,白芝之沮喪地垂下頭,認命地彎下腰,將倒地的水桶扶了起來,然後拿起拖把,開始拖地。
負責拖地的那一組同學也沒真讓她一個人處理地上的汙水,拎著拖把湊過來,很快就把地板重新拖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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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大掃除以後,班主任過來開班會。
果然是提到了下周運動會的事情,號召大家去體育委員那裡踴躍報名什麼的......岑檸就當沒聽見這話了。
孟遙清的座位一直是空的,岑檸也沒多意外,料想對方應該是出教室以後就直接去辦公室請假了,畢竟身上濕成那樣,還堅持等開完班會再回家的話未免太勉強了吧?
“下周二開始啊。”金悅可查了一下那幾天的天氣,“哦,還不錯誒,晴天和多雲。”
岑檸懶散地趴在桌上,並不打算報任何項目,“不參加項目的話要寫廣播稿誒,不過就兩篇,問題不大。”
金悅可還在看天氣,有些鬱悶的樣子,“怎麼下周又要升溫啊?懷城,你能不能彆這麼反複無常?!”
岑檸笑眯眯地回道,“你還是第一天生活在這裡嗎?”
“算了。”金悅可輕嘖一聲,撂下手機,“之前買的習題集做完了,等會兒你陪我去書店?”
岑檸這時還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性,沒心沒肺地笑著應允,“樂意之至。”
“嗯,為表謝意,我幫你也買一套吧。”金悅可滿目真誠。
岑檸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勸你彆恩將仇報。”
金悅可:“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