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杯熱巧克力, 岑檸本想直接去問孟遙清是不是他買的,可惜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加上期中考試要到了她忙著複習, 這個問題就一直耽擱下去了。
考試那幾天的天氣都還不錯, 不冷不熱的。
等結束最後一門學科的考試, 岑檸慢悠悠地收拾好文具出了考場,等會兒還要回教室大掃除。
金悅可提前交了卷去買了奶茶,然後就一直在岑檸的考場附近等她, 一見她出來,就小跑上前, 把奶茶遞給她。
岑檸接過, 然後皺起了眉,“熱的啊?”
“十一月了大姐, 你不會還想喝冰的吧?”金悅可拍了拍她的臉,“你真是活該生理期痛死。”
岑檸往旁邊躲了一下,避開她搗亂的手,“不是還有常溫這個選項嗎?”
除了冰天雪窖的寒冬,她是真不喜歡喝熱飲。
對此,金悅可任性地表示, “誰管你喜歡喝什麼啊?我請客,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她又搭上岑檸的肩,“大掃除完是不是還要開班會啊?不知道又要說什麼......但是應該會說校運會的事情?”
岑檸懶洋洋地附和了一句,“或許吧。”
等兩人優哉遊哉地回到教室時,衛生委員已經在黑板上寫好了每個組負責的衛生區域。
岑檸的那一組是擦桌子,金悅可那一組負責掃地,她特意等岑檸去洗了抹布回來,才開始掃地。
兩人選了同一組, 一邊打掃一邊嘮嗑。
“月中你生日,選好我倆要去哪裡吃飯了嗎?”說到這裡,金悅可詭異地沉默了一瞬,然後才說,“選個好吃一點的餐廳,彆像去年情人節吃的那家一樣,五千二的情侶套餐,除了拍照好看一無是處。”
岑檸一聽這話就有點不太樂意,“總比你去年聖誕請我吃的那頓好吧?人均三千的餐廳,菜品味道不怎麼樣也就算了,賣相還不怎麼樣,我最後拍照發朋友圈都隻能拍外麵的夜景!”
“那隻是我偶爾的失誤好吧?”金悅可理直氣壯,“你必須得承認,我選的餐廳,好吃程度是高於你的!”
岑檸:“......”這話她確實沒法反駁。
可惡,明明在選擇餐廳的時候她也有好好做功課啊,為什麼踩雷幾率還是比金悅可的高?
這時,一直在講台默默擦著投影儀的白芝之突然看了過來,用那種羨慕又心酸的語氣說道,“你們出去吃頓飯都吃這麼貴的嗎?真有錢,一頓飯都夠我吃半年了。”
“啊,不是,我倆吹牛呢。”金悅可熟練地轉了口風,“口嗨一下而已,誰沒事真吃那麼貴的飯啊?”
“誒?”白芝之看起來有些驚訝的樣子,詢問的目光轉向岑檸,“是這樣嘛?岑檸同學?”
岑檸頭都不抬一下,一副在很專注地擦桌子的樣子,“對呀,她說的都對。”
“是嗎?”白芝之垂下頭繼續擦著投影儀,輕聲說道,“還以為你們這種出生豪門的大小姐每頓飯都是這個消費水平呢。”
“嗯?”金悅可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吟,扯起嘴角,“我倆哪能算什麼大小姐?”
“那......”白芝之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金悅可卻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用掃帚敲了敲講台,“你腳下有垃圾啊,讓一下,我順便掃掃。”
白芝之緊抿著唇,往旁邊撤了兩步,沒再和她們搭話了。
岑檸和金悅可也歇了聊天的心思,乾活的效率都高了很多,沒一會兒就把自己負責的區域打掃完畢。
然後,岑檸又去洗抹布。
再回教室的時候,她在走廊遇到了拎著拖把的孟遙清。
他不緊不慢地綴在組員們的最後,偏著腦袋好像是在看教學樓前撲簌的飛鳥。
岑檸思索一秒,突然加快腳步跟了過去,繞過來往的同學,走到了孟遙清的背後。
“嘿!”
她打了聲招呼,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手裡拿著一塊抹布的話,她會更偏向於去扯一下他的衣角,這樣會更容易叫住他。
畢竟她聲音不大,在吵吵嚷嚷的走廊裡很容易被人忽略。
好在,孟遙清聽到了她的聲音,循著方向看了過來。
他沒說話,隻是朝她的方向微微歪過頭,做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
“上次放在我桌上的熱可可,是你買的嗎?”岑檸開門見山地問道。
孟遙清長睫輕顫,眼珠朝她的方向輕輕轉動了一下,旋即頷首,“是。”
岑檸愣愣地“哦”了一聲,呆呆地看著他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去買奶茶的時候順便買的。”孟遙清垂首避開她一瞬不瞬的注視,右手抬高,將尾部接觸到地麵的拖把又往上提了提。
他輕描淡寫道,“就是覺得你那時候需要一杯熱飲,所以買了。”
岑檸又是一聲無可無不可的:“哦......”
她確實是不知道該回什麼了。
如金悅可所說,如果這種事情是彆的男生做的,她或許還真會自作多情地覺得那個男生暗戀她,但放在孟遙清身上......她就隻覺得他人真好。
“謝謝。”她想了一下,還是不打算欠下這個人情,便說,“那我把那杯熱巧克力的錢轉給你吧?不然總感覺很不好意思。”
她還是更喜歡這種冰冷的金錢交易。
“沒有必要。”孟遙清說。
談話間,兩人拐進了教室。
“那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喝奶茶?”岑檸又提議。
這次孟遙清沒再拒絕,低低地應了一聲“嗯”,岑檸險些沒聽見。
但也可能是他要專心拖地了,所以沒心思應付她。
見狀,岑檸識趣地走開,把抹布放回原位,然後從兜裡掏出濕巾擦了擦手。
回自己座位的時候,被巡視衛生進度的班長塞了一片曲奇餅乾。
“謝謝班長大人。”她故作諂媚地道謝。
“要死。”班長笑著撞了下她的肩膀,受不了她,“彆學尹安安那麼叫我,肉麻死了。”
早就在自己座位坐下的尹安安聞言,立刻扭頭看向她們,高聲辯解道,“哪裡肉麻了?明明是尊稱!愛稱!代表了我對你最崇高的敬意!”
說罷,她攤開手,“我也要吃餅乾!”
班長笑得停不下來,把剩下的幾塊餅乾全塞她手裡了,“吃,多吃點。”
尹安安隨即笑嘻嘻地咬下一塊餅乾,做出一副享受美食的樣子,極其富有感情地棒讀,“哎呀,班長大人給的餅乾就是好吃呀!”
班長氣笑,“你差不多得了!”
她拍了拍手心的餅乾碎屑,轉過身往教室外走,準備找衛生委員一起去外麵的公共區域看看衛生情況。
突然,教室中央響起巨大的“砰”的一聲。
好像是水桶潑了?
她扭過頭,正要開口讓負責拖地的同學處理一下,卻見教室裡所有的同學突然齊齊往聲音的源頭湧去。
怎麼回事?摔個水桶都這麼關心的嗎?
但很快,她就知道這件事並不是隻摔了個水桶那麼簡單。
因為她看到尹安安叼著餅乾嗖的一下就衝過去了,眼睛直直的,綠的都要發藍了——
絕對是看到大熱鬨的表情啊!
班長心下一緊,連忙也跟著湊過去了,一邊往裡麵擠,一邊高聲疏散邊上的同學。
“唉,大家不要都擠在教室中間啊——”
“借過借過!”
隻可惜這時候,沒幾個同學願意搭理她。
好不容易擠到最裡麵,她定睛一看,映入眼簾的就是濕了半邊身子的孟遙清半蹲在地上乾嘔,哭唧唧的白芝之在一旁一個勁兒地對他道歉的畫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