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捉蟲) 以後穿衣服注意……(1 / 2)

孟遙清垂著眼, 安靜地盯著地上微晃的影子。

女生彎腰時垂落的發梢在他的頸側一掃而過,有點癢,但他沒敢動, 直到後背的某處皮膚感受到了彆針冰涼的觸感,他不自覺緊繃起來的脊背才稍稍放鬆。

岑檸往後退了一步, 見貼正了, 才開口, “好了。”

孟遙清便起身,捋了一下衣服下擺的褶, “謝謝。”

“不客氣。”岑檸撓了撓臉,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那個——”

孟遙清抬眸,“什麼?”

“就是, 呃......”岑檸腦內齒輪瘋狂運轉, 努力組織著措辭。

她本來想提醒他以後穿這種低領的衣服不要隨便在彆人麵前彎腰或者蹲下, 但對上他茫然的雙眼,她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又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沒什麼。”她泄氣一般垂下肩膀, 故作輕鬆地說道,“就是想對你說加油來著。”

算了, 那種事情說出來隻會徒增人家的尷尬吧?

她想敷衍了事, 孟遙清卻輕易地聽出了她的搪塞之意,輕蹙眉頭, 語氣困惑, “就這個?”

岑檸彆開眼,欣賞起路邊的花,含糊其辭, “對啊,不然呢?”

有一片綠葉輕飄飄落在了孟遙清的肩頭,他扯著衣袖把葉子抖了下去,語氣淡淡,“有點意外,感覺你不會那麼扭捏隻為說一聲加油。”

岑檸一時詫然,反問一句,“是嗎?”

“嗯,你很直白也很坦率。”孟遙清說,“所以你一開始是不是想說彆的事情?”

岑檸暗歎於他的敏銳,難得升起些類似於羞赧的情緒,小聲承認,“好吧,我原先確實是想說彆的事情來著......”

她側過臉,正好對上了孟遙清望過來的眼睛。

在香樟樹投下的巨大陰翳之中,他的眸色看起來比往日更深,凝著濃稠墨汁的眼瞳好似能包容一切。

“什麼事?”他眨了一下眼睛,極有耐心地補充,“不會生氣。”

岑檸聽到這話,莫名有點想笑,“我知道你不會生氣。”

她屈起手指蹭了一下鼻尖,重新組織起措辭,但仍有些語無倫次,“你穿的這件衣服領子有點低,然後你蹲下去的時候,領口就敞開了......然後就,我那個位置很容易看到......”

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她緊抿著唇,眼睛也不自覺看向了彆處,“會看到裡麵的......呃,你懂我的意思嗎?”

“......”

身旁的人久久沒有回音。

久到岑檸心覺不安。

她遲疑地扭過頭,入眼便是孟遙清一臉怔忡,眼睛無意識地睜圓,嘴唇微張,遲遲沒回過神來的樣子。

自脖頸處升起的緋色迅速蔓延至臉頰,又過耳,不消片刻,他露在外的皮膚都像是被火燎過一樣,一片燒紅。

感受到她的注視,孟遙清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迅速抬手掩住自己大半張臉,微顫的喃語從指縫裡逸了出來。

“抱歉......”

岑檸一臉莫名,“不,這個沒必要道歉吧?”

硬要說的話,其實應該算是她占了他的便宜才對吧?

“嗯......”孟遙清的頭顱垂得更低,慢吞吞地回道,“謝謝提醒,我以後會......注意。”

他的反應異常乖順,反而讓岑檸有些難以招架。

“你不覺得我小題大做就好。”

“不會......”

他仍低埋著頭,岑檸看過去的時候,就隻能看到他羊絨般蓬鬆柔軟的烏發,還有赧紅的耳朵。

“不是小題大做,你說得很有道理......這種事情確實需要注意一點......”

他的語速很慢,給人一種字斟句酌的感覺,但偏偏,他的話說出來,也就僅能保持最基本的連貫性而已。

兩人並肩走在道上,步履緩慢。

“總之,謝謝你。”

說到這裡,他掩在臉上的手掌下移,將自己的衣領向上扯了一下。

失去遮掩,他的臉終於又暴露在了岑檸的視野之中。

他臉頰的熱度稍褪,皮膚上的紅暈被衝淡,說話的時候,稠密的睫毛一直低垂著,薄薄的眼皮洇開一團淺淡的胭脂色,無端透著幾分勾人的意味。

岑檸心道不妙,匆促地移開眼。

路旁一片碧透清新的綠,綴著深淺不一的赤橙萌黃。

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致,隻可惜岑檸並沒有存著什麼欣賞美景的心思。

她呆呆地望著草地,沒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又扭過了頭。

但這時,孟遙清明顯已經緩過來了,麵上再無窘意,紅雲暫歇,神色也恢複成了往日的倦淡。

岑檸的視線又往上抬,見他的眼周也變回了均勻的膚色,心底頓時升起些難以言喻的遺憾。

還是之前那樣漂亮......

-

走到操場,岑檸要回班級處,孟遙清則是前往賽道的準備處準備,兩人就此分開。

但等她回到班級處的時候,金悅可卻沒了人影。

“誒?”

她撓了撓後腦勺,下意識朝操場望去。

唯一還坐在這裡的李尋真便向她解釋,“夏美玲在跑步的時候摔傷了,班長和金悅可一起把她送醫務室了,才剛走沒兩分鐘呢。”

“哦,這樣啊。”岑檸坐下,看桌上還攤著金悅可沒寫完的廣播稿,便提筆,幫她續寫。

彆人的一手好字各有風骨,岑檸和金悅可的字也都爛得差不多,所以她絲毫不擔心會被廣播站的人認出來這不是同一個寫的。

動筆寫了沒兩行字,操場上突然炸開幾道震耳欲聾的加油聲。

“孟遙清!加油!!!”

“啊啊啊啊啊孟遙清——!!!”

把李尋真嚇得薯片都掉了。

“woc這麼誇張的嗎?!”她側耳傾聽,發現這時候操場裡鋪天蓋地的加油聲裡,真的隻有孟遙清一個人的名字。

岑檸也被驚了一下,“我一直都知道他很受歡迎,但沒想到他能這麼受歡迎啊!”

這麼統一的加油聲,認真的嗎?

“一開始好像就隻在年級裡出名,但後來不是出了那個校草投票帖麼......”李尋真嘬了嘬手指,拿紙巾擦了擦,然後點開手機,“就是貼吧那個帖子,你知道嗎?”

岑檸:“我知道啊,我還投過票呢。”

李尋真很快找到那個投票貼,將最後的票選結果給岑檸看了一眼,“他人氣最高,是斷層第一,之後就有好多學姐特意來我們教室門口看他來著。”

岑檸恍然大悟:“我說怎麼那段時間門走廊的人流量都高了!”下課補覺就聽外麵吵吵嚷嚷的,讓人睡都睡不好。

“唔,你當時也投票了嗎?”李尋真又拆開一包辣條,吃了兩根,遞給岑檸,“你投了誰啊?”

“謝謝。”岑檸接過辣條,回道,“投了徐清洋。”

“笑死,我也投的他。”

這包辣條的辣度對李尋真來說有點超過了,她一邊說話,一邊斯哈斯哈,“一開始是憐愛他票少,但是後麵兩天,他的票居然還追上去了,是第四誒,一共十五個人,很不錯了。”

說曹操,曹操到。

她們這邊才聊到了校草評選中後來居上的徐清洋,當事人就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他滿頭大汗,直奔補給處從裡拿了毛巾和水,囫圇地給自己擦完汗,就呼嚕嚕的大口喝水。

岑檸心神一晃,隻覺得自己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對方就衝過來了,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從哪兒竄出來的呢?”

見他百八十年沒喝過水一樣,她又問道,“你比賽那裡沒有後勤給你遞水嗎?”

徐清洋喝足了水,重重歎了口氣,然後才用手背蹭了下唇邊的水漬,“笑死,都去看孟遙清的比賽了,根本沒人注意到我們的標槍。”

一邊人聲鼎沸,一邊無人問津,那落差,彆提多大了。

李尋真扔了根蛋白棒給他,“放彆人身上可能我還會覺得誇張,但一想到那是孟遙清,一切都合理起來了。”

岑檸感同身受地附和,“就是這樣。”

“為什麼啊?!”徐清洋惡狠狠地咬下一塊蛋白棒,咬牙切齒地說道,“就因為他在校草評選裡排名第一嗎?!”

岑檸笑嘻嘻地說著風涼話,“你這不是知道原因麼?”

徐清洋:“......可惡。”

他兩口把蛋白棒吃完,仍有些不忿,“我好歹也是第四啊......算了,我早該知道的,人們隻會記得第一是誰,連第二名都無人在意,更彆說第四了。”

“你看得很開嘛,少年。”李尋真說完,舉起薯片的袋子,往嘴裡倒薯片的碎屑。

岑檸又繼續寫廣播稿,“不看開能怎麼辦?嫉妒隻會讓自己變得醜陋。”

徐清洋撈過來一張椅子,麵露疲色地癱坐,“你們說話真是半點不饒人啊。”

“對了,你的標槍得名次了嗎?”岑檸隨口問道。

“得了個第。”徐清洋扯著領子散熱,又好奇地問她們,“你們都不去看比賽的嗎?”

“&*#¥%...”李尋真包著滿嘴的薯片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徐清洋滿臉複雜,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把東西吞下去再說話吧,拜托你。”

“......”李尋真喝了口水,口齒清晰地說道,“操場人太多了,我不想去擠餃子。”

“擠嗎?還好吧。”徐清洋又看向岑檸,輕聲問道,“那你呢,岑檸?”

後者正將中性筆倒轉,玩著按動式筆帽,放在桌上一彈一彈的,“等我寫完廣播稿再去看比賽。”

“你還沒寫完嗎?”徐清洋把腦袋往桌子這邊湊過來了一點,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桌上的稿紙,很快又放棄。

“算了,沒戴眼鏡,看不清。”

想著比賽的時候動作太大戴著眼鏡不太方便,所以他就把眼鏡放在教室了,現在看什麼都有點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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