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好麻煩——”
大部分同學都是抱著混子的心態參與其中的,並不想擔任什麼重要的角色,所以在抓完鬮以後,班長和文娛委員又在各方協調了很久,才把角色演員都定了下來,然後敲定排練時間。
這些紛紛擾擾和配樂組的岑檸沒什麼關係,在演員們排練的時候,她就帶著薩克斯跟著負責配樂的幾個同學的一起找了個空的音樂教室練習。
孟遙清雖然不用上台作為演員表演,但莫心薔始終覺得他這張臉不在台上展現實在太浪費了,所以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說服他上台彈鋼琴,輪到他演奏的時候單獨給他打一束光。
“等等,但是這樣是不是對你們有點不公平?”莫心薔捏著下巴,提出解決方案,“要不你們演奏的時候都給你們打個光?”
“彆彆彆!”拉小提琴的女生連連擺手,滿臉惶恐,“我不需要這種公平對待,我就在最邊緣拉小提琴就好,最好一絲光都不要照到我!”
另一個吹長笛的男生也說,“我隻想待在陰暗的角落裡,吹完我的部分就下台。”
音樂教室裡的其他幾人都不約而同地點頭。
岑檸也笑著開口,“露臉的殊榮隻用給到孟遙清就好。”
被點到名字的男生立刻將視線從琴譜上移開,無奈地看過來,“看我出糗就讓你這麼開心嗎?”
“什麼啊?”岑檸驚訝又無辜地睜大眼睛,“這明明是你大出風頭的大好時機呀,怎麼能說是出糗呢?”
她撞撞金悅可的肩膀,試圖得到她的認可,“你說對吧?”
金悅可冷酷無情地揪了一把她的頰肉,湊到她耳邊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咬牙切齒道,“休想讓我成為你們play中的一環!”
岑檸立刻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囂張了,迅速滑跪,“對不起,我錯了。”
金悅可這才放過了她。
岑檸沒敢再亂說話,接下來的時間裡都在很專心地吹《heigh 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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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眼,就到了元旦晚會當天。
岑檸雖然不用在台上露臉,但也是要做簡單妝發的,所以在換好小禮服以後,就在化妝的隊伍裡等待起來。
站在她前麵的是扮演公主的白芝之和反串當王子的路向伊,兩人抓緊最後的時間對著台詞,就連季茹都拿著惡毒王後的劇本在一邊念念有詞,把岑檸都傳染的有點緊張了。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班上的表演時間,發現還早得很,略鬆了口氣。
男生們把需要用到的道具都搬來了後台,有幾個道具是前幾屆學姐學長們留給學校的,被班乾部們借來,一番擦洗過後,和新添置的道具放在一起,居然也不顯突兀。
孟遙清抱著半身高的魔鏡路過化妝台,正要把鏡子放到道具堆裡,突然有人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背。
腳下一個踉蹌,手裡的鏡子猝不及防地掉在了地上。
劈裡啪啦。
一陣清脆的玻璃碎響起,周圍霎時寂靜無聲。
尹安安站得離他比較近,怕被玻璃渣子濺到就連連後退了幾步,然後尖叫起來,“魔鏡啊!!!”
孟遙清在回過神來以後就第一時間扭過了頭看誰撞的他,然後就對上了一雙水汪汪的淚眼。
在看清這人是白芝之以後,他居然不覺得意外。
“又是你?”
他倒也不覺得多生氣,隻是有些疲憊,同時更加堅信了平時要離白芝之遠一點的決心。
果然他倆之間磁場不和吧?
離她近點總沒好事。
“不是的!”白芝之的眼淚幾乎要飆出來了,特彆是這麼多同學的目光都彙聚過來以後,更是想以死明誌,“我也是被人撞到了才往前倒的......”
尹安安立刻拿著粉撲上前,“彆哭!我剛給你上好妝的!”
她的妝麵可經不起她這麼哭啊!
“哦對對對!”白芝之立刻仰起腦袋,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然後指向她身後的兩個男生,“我也是被他們撞了一下......”
兩個抬著白雪公主棺材道具的男生不好意思地對著大家笑笑,“對不起啊,剛隻顧著聊天了沒注意到白芝之在前麵。”
那這確實隻是意外一場了。
莫心薔拿著掃帚簸箕走了過來,“我先打掃乾淨,你們先彆往這邊走了,小心踩到玻璃。”
她又看向孟遙清,“你沒事吧?沒被玻璃濺到吧?”
孟遙清搖搖頭,“沒,就可惜道具碎了......我記得行政樓那邊的雜物間還有一個差不多的鏡子,我拿過來?”
莫心薔正愁沒備用道具呢,聽到這話立刻鬆了口氣,“那辛苦你了!”
她組織活動的經驗不多,準備也不夠充分,現在想想,這種易碎的道具就該多備一份才對。
原本想著用鏡框湊合一下也行,但如果雜物間那裡還有多餘的鏡子,那當然是更好。
“你一個人去ok嗎?要不找個人一起?”
“不用,大家都挺忙的,我自己去就行。”
孟遙清將完好的木質鏡框撿起來貼著牆根擺好,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後台。
岑檸默默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
什麼嘛,還是發生了啊。
這算什麼?劇情的不可抗力?
她突然有些興致缺缺,原先縈繞在心頭的對於要上台表演的緊張感也散了不少。
不遠的梳妝台前,尹安安還在給白芝之補妝,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的眼淚就那麼難控製嘛?給我憋回去!”
白芝之用紙巾接著眼淚,痛苦哀嚎,“對不起!”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小聲說道,“渴了。”
“不許喝水!”尹安安立刻瞪了她一眼,有理有據,“補充完水分你的眼淚不是更難止住嗎?!”
白芝之:“......”好累啊,真的。
岑檸聽著她倆的一唱一和,又莫名其妙的發笑。
然後她從牆角的一箱礦泉水裡拿出兩瓶,放在了梳妝台上,“她渴了就讓她喝吧?誰家公主這麼慘連水都不能喝啊?”
尹安安還在給白芝之處理眼下被暈開的眼線,聞言狠狠歎氣,“等我給你補完妝再喝水,懂?”
白芝之忙不迭地點頭。
“對了,金悅可去哪兒了?沒和你在一塊啊?”尹安安想起來自己好像就沒在後台見過她。
“她在教室補覺呢。”岑檸看到梳妝台下麵的抽屜裡居然還有指甲油,就拿起一瓶,“這誰的?能塗不?”
她前段時間養甲,很長時間沒塗過指甲油了,突然在這裡看到,就有點手癢癢的。
“那瓶是我的。”季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後邊,拿著氣墊對著上麵的小鏡子補唇妝,“給我說點好聽的話就給你塗。”
岑檸立刻把她的指甲油放了回去,“我還不至於為一瓶指甲油出賣自己的靈魂。”
“嘁。”季茹習慣性地翻了個白眼,“啪”的一聲合上氣墊,“用唄,搞得好像本小姐多小氣一樣。”
“還‘本小姐’,”岑檸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這樣自稱,你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和中一嗎?”
“......你懂個P!”
季茹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悻悻地皺了皺鼻子,轉身走了。
岑檸立刻露出被嚇到的表情,聳了聳肩,“這麼凶做什麼。”
“哈哈,彆的不說,你還挺會嘲諷人的。”尹安安放下化妝刷,看著白芝之臉上被她補救好的妝容,滿意地點了點頭,“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態和語氣都拿捏得特彆好。”
岑檸:“誰讓她自己不好好說話的?”
無所事事的又在後台閒逛一圈,她看了看時間,發現距孟遙清離開已經快半小時了。
取個道具要這麼久嗎?難道是沒找到東西?
她咬著唇躊躇片刻,最終還是做了決斷。
“我出去一趟。”她和尹安安交代了一聲,“去趟衛生間......不知道要多久,如果有人找我,讓她手機給我發消息就行。”
尹安安立刻心領神會,一臉‘我懂’的表情,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去吧去吧。”
岑檸總覺得她或許是誤會了什麼。
算了,無所謂。
她套了件大衣,拎起自己的小包,腳步輕快地離開了暖烘烘的後台。
室外,夾著細密雪粒的風迎麵而來,讓校園內妝點樹木的紅綠彩綢飄得高高的。
行政樓離元旦晚會舉行的校禮堂不遠,岑檸又走得快,所以五六分鐘就到了。
這棟樓的雜物室一共有三間,都在一樓,岑檸一間間的找過去,終於在最後一間雜物室裡看到了專心尋覓道具的孟遙清。
他出來的時候也沒在外麵套上一件羽絨服或者大衣,隻穿著單薄的西裝三件套,袖子半挽,露出來的一截小臂在灰撲撲粉塵四溢的房間裡像是微微發著光。
聽見開門動靜的第一時間,孟遙清就扭過了頭,眼中映出來人的身影,他點漆般的瞳仁泛起熠熠的水光,開口間,一團渺茫的白霧逸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