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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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外麵,人流繁華,當往中心湖那邊走,司機把車停著,葉翰一身華貴站在湖邊,看著燈火煌煌的大都市,想著蔣森剛剛的態度....手機進來一個通話,他看了一眼,思索片刻,還是接通了。
是周信。
那邊委婉道歉,文質彬彬,說連累他了,希望自己改天設局道歉。
“不用,阿森沒多想,不過今晚的確傷了蔣家的麵子,蔣域畢竟不是小孩子了,也是我們照顧不周,難怪他當時生氣,至於其他的,隻要不節外生枝,他不會那麼小家子氣。”
周信沒再提他給自己妹妹牽線拉局的幫助,這種事不能宣之於口,免得落人話柄,反正之前允諾的好處,周信肯定會做到位。
畢竟日後還是一條路子。
“也不用,就是一個圈子的,這種事很正常,不用牽扯那麼多,就這樣吧。”
葉翰想到蔣森的態度,還是隱隱拒絕了。
周信也沒說什麼,但掛掉電話後,將雪茄摁滅在煙灰缸裡,邊上臉色難看的周嫵已經對著傭人發泄完怒火了,轉頭問周信,“哥,今晚的事就這麼算了?”
“什麼算不算的,蔣森這個人本來就難搞,你還打算一步到位?這點打擊都受不了,還談什麼?爸爸如果看到,一定對你很失望。”周信對周嫵的表現有些失望。
周嫵此刻也冷靜下來了,“在國外的時候,我就知道蔣森難搞,盯著他的人也不少,我不會這麼輕易放棄,但我總覺得那個奚涼是個麻煩。”
想起沈昆今晚的言行,周信知道長輩那邊遲早知道,本身他們也不可能是沈昆這老狐狸的對手,可那個女人到底是讓他落了麵子,垂下眼,略嘲諷道:“你如果是盯著蔣森那邊憂慮,犯不著為這個女人猜疑。”
“蔣森何至於去碰彆人的情人?”
“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女人。”
“到現在,沈昆都沒給過她半分房產,可見是顆隨時取用的棋子而已,這類人你還見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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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人房產四散,以老宅枝繁葉茂分支而出,一個家庭戶都分開住,兩兄弟也各有住所,不過蔣域最近被訓誡,被強行送回去住了,要看管住,而蔣森早就獨立,自然管自己回私人住所。
入戶,燈相繼自動亮起,窗簾自動拉開後,他把領帶搭在了椅背上,整個人像是要融入冰冷工業風的住所之中。
石頭跟木頭這些待久了會相互融化嗎?
他解開扣子,站在窗戶前麵,看到整個城市核心圈燈火通明,卻忽然想起——對麵的小區是沈昆的集團名下主建的。
這些年房地產興盛,暴利非常,早年從香港轉戰內地的沈昆本來跟周家一比是弱勢的,但拿到了海外多項投資成功的龐大資金,回國大舉投資房地產,既得到了政府歡迎,資產膨脹幾十倍,從而成功躋身名流豪富。
一步步走到了蔣家這種老牌資本的對麵...不過此前人家的敵人是周氏。
蔣家這些老牌家族一直都在觀虎鬥。
他以前主建的小區,跟對方的小區,目前都在榜單前列。
麵對麵。
所以沈昆住在對麵,那她呢?
是不是也住對麵?
蔣森也就是突起一個念頭,但似蜻蜓點水,不甚起意。
讓身體稍微舒服後,他去了書房,本要趁著沒有睡意的時候把明日的安排稍微處理掉一些,但手指一滑,把一疊紙袋中的其中一個紙袋抽出。
有時候電腦裡麵的信息並沒有紙質信息安全。
他的爺爺跟父親教授的經驗,他未必全部吸納,但關於傳統跟新科技,蔣家幾代的觀念都是相似的——不二選一,至少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因為那個籃子可能會被其他人的手伸進去。
電腦可以侵入,技術未必防得住,來去無痕,但他住所要被攻入就是另一個量級的殺傷力了。
除非他這裡能進入另一個他信任的人。
蔣森打開土黃色的資料袋,抽出裡麵的資料。
雲鯤集團核心人物都在這。
裡麵第一個就是沈昆,往下是....
蔣森抽出一部分,裡麵全是關於一個女子的。
東西多,一張照片滑了下來。
是對方高中時期的照片。
不是畢業照,隻是高二時期的數學競賽頒獎禮照片,藍色校服褲,白色短袖,身板很單薄,瘦高挑細,綁著高馬尾,手裡捏著獎狀跟獎杯,似被攝影師跟校長們要求擺姿勢而略尷尬,雪白的臉上都滿是拘謹,上齒咬住了下唇。
顯得緊張古板。
看著像是第一次拿獎。
但下麵很多照片,一流水全是這樣的照片,彆無其他的。
好像她長這麼大,就隻會在這種場合拍照。
可她每次都很拘謹,顯得毫無經驗。
蔣森看著這些照片,一張一張,獎狀上的排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第一的次數更多。
少女站在人群中心,總是垂著眼。
好多男生女生都在看著她。
她,應該是很討人豔羨的那類長相....但不好接近,孤獨冷漠,性格極端,如果接近了,就好像能成為她身邊唯一的陪伴,那種獨一無二的感覺,就像是在攀登雪山,在她的皚皚白雪上生長出萬年不絕的青鬆。
山不倒,雪就不會化,青鬆也不會死。
沈昆會是這顆鬆?在她身上....
蔣森把她的資料隨意放在一邊,繼續看彆人的,然後評估沈昆的產業布局跟經濟情況走向,以此判斷他對蔣氏企業的布局是否有影響。
這些都是正常的商業資料,他沒騙蔣域,也沒食言。
至少這次沒有。
一個小時後,所有資料被原樣收起,連每張照片的順序都沒亂過,但奚涼地被放在了另外一邊,而不是排在沈昆後麵。
推進抽屜,他起身了,去了外麵的吧台,他今晚喝了一點酒,有點口乾,一杯水被他幾口喝乾淨了。
洗澡,睡覺。
屋內燈光熄滅。
胃部略飽滿的時候,耳邊卻似有些空虛地形成漩渦,內心自動充盈回放某個人低低噥轉的聲音,曖曖而纖軟,纖纖卻冷淡。
沈先生,沈先生....
沈昆這種人,也會被一個女人迷住嗎?
聲音漸漸模糊。
先生,先生...蔣...先生....
她附身來,與你低聲輕語,一聲聲喚都像是在訴求...又正正經經的,不甚在意似的。
也許夢裡有雨夜芭蕉滴答落聲,而旁側嬌嫩的花枝明明攀附了其他蒼木迎狂風而長,卻偏偏拍打在你封閉且濕漉漉的窗戶上。
蔣森豁然驚醒,皺著眉,摸了下額頭,竟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