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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昆那邊肯定是要出手的,有些人的爹地很快知道了,十分懊惱,訓斥了兒女一番,一邊商量對策,有人覺得沈昆雖然厲害,但他們人這麼多,聯合施壓也能打平吧,不至於就這麼低頭賠款。
但沈昆態度很強硬,而且路子很野,又有港圈那邊的複雜關係,這些人最後還是打算退讓,親自帶人上門賠罪....至於這些公子哥後續受到多大的懲戒還不得而知,但人剛從沈家出來,路上就得到自家妻子的電話了。
原來是謝美玲女士一大早就約他們打麻將,雖然私下裡看不上謝美玲的出身跟她那毫無繼承可能性的兒子,但畢竟是蔣家當家主母,蔣青嶼這人私生活乾淨,完全不碰其他女色,其他人也摸不準他對這個第二任妻子的態度,所以大多很給麵子。
然後在麻將桌上,麻將技術一流的謝女士一下子輸了好多錢,打得一塌糊塗,眾人都贏得有點恐慌了,有人問她是不是心情不好,這位女士就紅了眼,說自己沒用,生了孩子沒教育好,讓他在外麵被人糟踐,生日了,沒錢請客也要扒光口袋請人吃飯,結果被人欺負成那樣....回家就哭鬨了....說自己沒用,她這當媽的心都要碎了。
“哎,也是我們母子卑賤,不招人待見,這事我還不敢跟他爸說....再怎麼樣,他也不隻是我謝美玲一個人的孩子啊。”
好巧不巧,蔣森那邊已經讓人取消了官博合作關注....這無傷利益本質,就是一個很微妙的信號,容易被當事人以及媒體無限解讀。
幾位夫人玲瓏心,仔細一查,頓時炸了。
可真是好家夥,沒啥出息躺著浪就算了,滿嘴沒把門,就算不能拉攏好關係也不能得罪人啊,也難怪蔣森跟謝美玲生氣。
去參加個生日會,一下把老牌跟新銳都得罪了,雙管齊下啊這是。
那幾個當晚執意犯賤的主力公子哥沒兩天就送出國反省了。
後續她們不約而同輸了好幾天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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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奚涼就算沒主動問過,也從新聞上看到了結果。
蔣家用了最小的代價拿到了那塊地皮,因為競爭者被分薄了注意力,把心思落在老巷那邊去了,留存資本搖擺不定,畢竟他們綜合評估老巷如果能搞,性價比其實比其他地皮大得多。
但奚涼知道它弄不起來,裡麵牽扯的臟事太多,這裡的人多同氏族抱團,宗族勢力強大,路子野,為了利益更擅不擇手段,就算對上大資本也會用極端的手段造成輿論,當年的事就給了政府蠻大的陰影,壓了很久才壓平。
最後自然是老巷這邊承受惡果,要說後悔是肯定的,但這麼多年下來,人員替換,房價飆升,誰也不敢保證不會再出現當年的事。
不過城市要發展,這一塊肯定要弄,就看什麼時候,也得看政策跟規劃,還得看有沒有資金。
定下來的那一天,沈昆正好在院裡,從主樓出來,許山看他往獨棟那邊的院落走,抬手往外示意,其他保鏢就拉開了距離,隻有他一步一步跟在後麵....
過了爬牆青藤,見了秋時桃子掛枝累累,沈昆拄著拐杖不緊不慢走在青石板小路上,抬腳剛跨上屋簷台階,眼神往前拉長,屋簷下的中式美人靠上,那纖細的人影似乎疲憊,身體斜靠,麵容上仰,臉上蓋了一條毛巾,正對著慵懶的太陽。
光影模糊了輪廓,掩麵封絕了身份,她是融化在太陽裡的影子。
曬,所以熱,她的脖子上有些微的汗珠。
反正走近的沈昆看到了。
頓足,看著毛巾沒有任何起伏,好像下麵的人沒有呼吸。
他眯起眼,對許山說:“掐一下她的人中,如果死了,聯係下火葬場。”
許山尷尬,而坐著的人懶懶散散動了手指,扒拉下臉上的毛巾,露出一張微被汗水濕漉漉的小臉,“沈先生接了火葬場業務的分成嗎?”
沈昆冷笑,“見鬼了,還見到大白天了有人在太陽下練屏息的,你是上天抓鳥還是下海抓鱉,業務這麼強橫。”
她也不怕把自己折騰昏迷了!
這邊又沒什麼人.....
奚涼不知這老男人怎麼的又來脾氣了,她又不是自殺....
“窮,隻能自製汗蒸,沈先生您一定不懂。”
嗬嗬。
許山都覺得這位主兒真的太欠了,沈先生脾氣越來越爆不是沒道理的。
以前在國外一年到頭沒見幾次是真的,現在回來了,經常見,被氣的次數極限提升。
起碼他覺得沈昆每次看到她就血壓上升,不自覺就開始生氣,然後陰陽怪氣。
“最近我也窮,考慮給這裡斷下電。”
“沈先生,您親自來,是有什麼差遣嗎?請坐。”
她笑著問.
沈昆也不坐下,站在邊上,看著院子裡被照顧得特彆美好的花園,乍一看,像是雲南那邊的花草繁茂。
這個人把雲南搬來了這裡似的。
連魚池都親力親為打理。
沒有其他事再值得她如此費心了......
“接下來要跟眾恒合作了。”他如此說。
奚涼嗯了一聲,問:“讓沈葉搭手?”
“是,他也該在周家人麵前露麵了。”
這話意味深長。
讓兒子給親媽複仇嗎?
奚涼眼皮子微微動,看向這人被歲月微微厚待的剛冷側臉,卻沒說什麼,但沈昆看了眼院子裡的樹。
“石榴跟紅豆?你這樣的人也好這一塊的寓意?”
“沒,我就愛養魚,是個死魚佬,是姐姐喜歡....她以前在村裡的老院子裡有這個,鄉下麼,沒什麼太高雅的事兒。”
沈昆看了良久,想到“死”了十三年的人,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腿,木然道:“我以前的妻子就不愛這個。”
他少有提起亡妻的,許山都覺得驚訝,奚涼對此不感興趣,但既然人家提了,她自然給麵子。
“那她愛什麼?”
“愛繁華,愛熱鬨,愛我當時給不了她的一切。”
沈昆說著微微一笑,“現在她想要的,我都有了,她人不在了。”
奚涼就沒再抬頭看過他的臉,也不知他現在什麼表情跟眼神,隻聽著語氣覺得有點怪誕,但她沒太在意,在如此悲傷的話題之下,她隻幽幽一句。
“那您燒給她吧,軟妹幣兌換紙錢的彙率還行。”
許山:“......”
沈昆大概也無語了,轉頭俯視著她,但看到了這人身體的輪廓,又移開眼,淡淡道:“不了,把下麵搞通貨膨脹了,缺德。”
“我可不想像你一樣,養什麼魚都死。”
奚涼看著遠處自己折騰好久才弄起來的半個魚池,禮貌微笑,心裡卻突兀想到蔣森辦公室那個魚缸。
不知道這人撈魚沒?
想到這,她果斷回絕這個話題,且幽幽說:“那您要是真想她,總要有點安慰,您不燒錢給她,難道還等她來找您要?”
沈昆微微皺眉,忽用拐杖戳了下邊上的一棵樹,沒說話,但是力氣挺大,把這棵樹都戳得搖晃起來,一些樹葉落了她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