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師弟,你在哪?"藍景深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驚恐,"我剛剛、我剛剛好像真的撞鬼了!"
夏琰說:“彆慌,藍師兄,你現在在哪裡?”
“我覺得宿舍裡好像有東西。”藍景深說,“我剛從宿舍裡跑出來了,我現在在學校的咖啡店
裡坐著,我舍友陪著我呢。"
"好。”夏琰說,“我現在就趕過去。"
夏琰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黃昏將他和陸秉文的影子拉的很長,方才剛剛下過一場小雪,但很快又停了。
現在,地麵上的雪差不多已經融化了,但融雪時非常冷,這樣冷的氣溫也讓夏琰覺得有些不適,他輕輕咳嗽了幾聲,陸秉文便從虛空中變出了一條圍巾在他脖子上繞了三圈,把夏琰包裹成了蠶寶寶。
等他們在咖啡店坐下,陸秉文點了四杯咖啡,坐到了藍景深和他舍友對麵,沉聲道:“你們好。"
藍景深自給夏琰打了這通電話之後,便同他舍友一起坐在人來人往的咖啡店裡打遊戲。兩個人都是研二在讀,鄰近寒假,倆人的學期論文剛剛交上去,都在跟著導師選畢業論文的題目。
“你好你好,兩位,這是我舍友小熊。小熊,這是我師弟夏琰,這位是師弟男朋友陸先生。”藍景深的眼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今天還是個周末,謝謝你們倆還專程過來啊。”
“沒關係,我們就住在附近。”夏琰說道,"所以,師哥,昨晚有什麼東西去找你了?"
說道這兒,藍景深的臉色立刻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說實話,我現在都不敢上廁所了。”藍景深說,“要不是昨天小熊也在,我都要以為我是產生幻覺了。"
“是啊。”小熊說,“昨天晚上,景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回來之後就把兩張黃紙貼到了門上和床上,我當時還打趣兒,我說你高考物理不是滿分嗎,怎麼還信這種東西啊。"
藍景深點了點頭,端起熱咖啡一飲而儘,說道:“是的,師弟,昨天晚上你叮囑我之後,我嚇得不輕,我回去就把兩張符貼好了,然後我就去洗澡了。"
夏琰點點頭,示意兩人繼續說下去。
“我的論文選題還是有點問題的,所以景深去洗澡之後,我就一個人非常痛苦的在那看文獻。房間裡除了水聲,就是我時不時點鼠標的聲音。總之,昨晚我們宿舍挺安靜的。”小熊吞了口口水,"然後,我就隱隱約約聽到房間裡有女人的笑聲,就是那種……很嬌俏的笑聲。"
“起初,我還尋思小藍在浴
室裡看片呢,我尋思這個狗比也不至於這樣外放吧,雖然心裡奇怪,但我也沒說什麼。”小熊說,“但後麵我就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因為自始至終隻有那女人都在笑,房間裡除了那疹人的笑聲之外,沒有其他聲音,那聲音大概持續了半分鐘不到,景深這個狗比就衝完澡了,媽啊,三分鐘都不到。"
藍景深點了點頭,說道:“當時浴室的水聲很大,我隱隱約約也聽到有人在笑,我還以為是我舍友在跟他女朋友開視頻,但心裡就發毛啊,我就衝了衝,趕緊就出來了。我走出浴室門的時候,貼在門口的黃符紙不小心讓我刮下來了,我當時腦子也不清楚,我鬼使神差地就把那符紙貼到了浴室門上。"
T大的洗手間就在進門後右轉的位置,兩扇門離的很近,夏琰大概能夠想到那個畫麵了。
“我那時候根本沒想到,就是我這個舉動,它救了我一命。”藍景深說,“我把符紙貼門上之後就去睡覺了,昨天我喝了不少,師弟你也知道,所以我很快就睡著了。我夜裡是被小熊推醒的,小熊特彆驚恐地趴在我床邊對我說,彆睡了彆睡了,有什麼東西在叫你。"
小熊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當時看文獻看到夜裡一點多,當時正準備去上個洗手間然後就休息,卻看到洗手間裡傳來了一聲女人的低笑。"
"喻啉……啉喻。”小熊還模仿了一下那女人的聲音,“那種聲音,就像是破了的風箱會發出的聲音。比起晚上十點多聽到聲音的那一次,這一回那聲音特明顯,我起初還以為小藍跟我惡作劇,把什麼錄音帶放在洗手間裡了。所以我就握著門把手,想去把錄音機拿出來。"
“我手剛剛放到了門把手上,貼在門上的符紙晃悠了一下,我就感覺到隔著一道門有什麼東西正在看著我,還在對我笑,似乎就等著這紙落地呢,草。”小熊說,“我當時全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這輩子從來沒這樣冷過,那種冷就像有一個18度的空調持續對著我吹冷風,我就趕緊把那符紙按回了門上,那女人就不再笑了。"
夏琰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陸秉文輕輕捉住了夏琰的手,用靈力幫他暖著。
小熊繼續說道:“然後,門那邊就傳來了輕微的轉動門把手的聲音。哢噠、哢噠,那女人擰了兩下就不再擰了,因為門本來就是開的,可她似乎也進不來,她就隔著這道門叫起了小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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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藍景深,藍景深,藍景深,彆藏了,下一個就是你。”
小熊癟了癟嘴,然後咽了口吐沫,說道:“這死狗睡得太沉了,我把他推醒的時候他還一臉懵逼,但那女人一直沒走,就隔著一道門像是叫魂一樣的叫小藍的名字。不斷重複著下一個就是你,下一個就是你。"
夏琰說:“那你怎麼早上沒有給我打電話呢?”
藍景深點點頭,說道:“我意識到那東西進不來之後,我就突然間明白了是黃符紙阻擋了她,我就趕緊讓小熊把窗戶上的符紙也摘下來貼過來。就這樣僵持了不知有多久,窗外的雪停了。"
陸秉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說道:“是的,昨晚的後半夜確實下了雪,但很快,雪就停了。”
“那女人的聲音突然就消失了。”藍景深撓了撓頭,“我當時以為是黃符紙抵擋住了她,還很慶幸你給我了這樣的好東西。因為我撞過一次鬼,但也活到現在了,我就有那種僥幸心理,以為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我跟小熊沒敢動洗手間的門,但都去睡覺了。"
“當時太困了。”小熊說,“看文獻看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那玩意兒沒聲音之後,我倆就都去睡覺了。因為睡得晚嘛,我倆直接就睡到了中午,我是被吵醒的。"
藍景深也說道:“我也是被吵醒的。夏琰,你是南方人吧?北方宿舍裡的暖氣都有水管的,你知道供暖前那水管也會放放水啥的吧?"
夏琰點點頭,說道:“嗯,我能明白原理。”
“我床邊上就有這樣一根走水的管道。”藍景深說,"這一次我又聽到有什麼東西在叫我的名字,她說,藍景深,我來了,藍景深,輪到你了。”
“我也聽到了。”小熊說,“我聽到的時候,才意識到昨天晚上我第一次聽到的那聲音不來自浴室,而是宿舍裡的水管子。那東西應該起初就在水管子裡,但後麵不知為何到了浴室。"
夏琰蹙眉道:“而且,她隻在下雪的時候叫你的名字,而不下雪的時候,她並沒有那麼大動靜,是嗎?"
“是的。”藍景深說,"今天中午的時候風雪很大,我跟小熊被她嚇醒之後,就放棄我們宿舍那個洗手間了,當時我們還沒意識到,這玩意兒的活動範圍根本不止是
我們宿舍。"
“我們倆憋尿憋了一晚上了,被嚇醒的第一件事就是作伴去公共廁所放水。”藍景深說,“研究生宿舍樓的每一層中間不僅有浴室還有個大廁所,我們倆就在那兒上廁所,當時廁所裡隻有我們倆,我倆一塊兒尿的,根本沒注意到有一條暖氣管道也在這個廁所裡。"
小熊說:“我尿的快,我尋思大中午頭能有什麼事,就在門口等著小藍出來,但我突然就聽到小藍竟然和我聊起來了,而且還有一個‘我’在回答他的話。"
藍景深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想到那可怖的畫麵,他深吸了一口氣,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繼續說:“當時我對那東西說,小熊,咱那宿舍還能回嗎,要不直接出去’。那東西對我說,沒關係,都白天了,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我突然就冷的發了個抖,我哈了一口氣,那口氣甚至冒白煙了。”藍景深說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就在這時,我發現我身邊的‘小熊”臉上掛著一個非常、非常詭異的微笑。他笑著看我,然後再次重複了一遍‘沒關係,回宿舍吧,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我意識到不好,但我全身就像是被凍住了似的,根本跑不掉。”藍景深說,“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小熊和我幾個同班同學正好一塊兒進來了,大家一來,那玩意就消失不見了,我隱隱約約聽到排水口又傳來了滴滴答答的聲音,像是有一股氣流在瘋狂逃竄,大概過了十秒鐘之後,我的身體,終於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