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 必須跟在文清辭身邊(2 / 2)

想到這裡,文清辭趕忙轉身飛速洗漱,接著換好衣服走出了船艙。

他快步走向船邊,想要看看前方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樣。

不知道是幾點,此時天還黑著,隻有零星星光,輕輕灑在運河之上。

文清辭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出門,還沒有走幾步便遇到了出來研究纖繩的賢公公。

“文先生怎麼起得這麼早?”賢公公看到他之後也不由自主的吃了一驚,接著快步上前來向他行了個禮,並笑著看向前方,“難不成是被這外麵的動靜吵醒了?”

他說的是拉纖的聲音。

在賢公公的麵前,文清辭隻能繼續裝淡定。

他垂眸笑了一下回答道:“聲音的確有些大。”

接著文清辭頓了頓,拐彎抹角地問賢公公:“不知這段航路有多長?還需要走多久。陛下的頭痛之症暫時沒有徹底緩解,恐怕會被這動靜驚擾。”

“文先生果然仔細!”聽到這個問題,賢公公先誇了他一句,接著趕忙回答說,“航路的事,說實話咱家也是很不清楚。不過文先生也不必擔憂,十餘年前陛下第一次沿著殷川大運河南巡的時候,也遇到過這樣的事。這次來時候,我們提前做了準備,陛下所在船艙裡新做的隔音效果很好,是聽不到外麵聲音的。”

賢公公與文清辭閒聊道。

“如此……”文清辭輕輕地點了點頭,視線隨之落向了岸邊。

說是“與民方便”,可是自始至終,皇帝連外麵的聲音都不願聽到。

他有些不屑地想。

見賢公公在這裡,文清辭也不好再向前去看了。

他正準備轉身回船艙,就見不遠處駛來一艘非常陌生的小船。

沒等文清辭問賢公公這是什麼情況,對方便突然皺眉說:“是一殿下……他怎麼來這裡了?”

兩船的船板相接,小船上的人飛快走了上來。

謝觀止便被眾人擁簇在其中。

他的臉色稍微有些蒼白,手臂正無力地垂在一邊,看上去好像受了傷的樣子。

看到文清辭在這裡,跟在謝觀止身邊的小太監忙三兩步跑了過來大聲說道:“文太醫!方才一殿下的手臂被圍杆上的繩索打到了,您快來看看吧!”

“好,殿下這邊走。”文清辭微微蹙眉,接著便帶他們,向畫坊上臨時開設的小醫館而去。

或許是因為太痛,這一路謝觀止始終緊抿著唇,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安靜的不像話。

他身邊的小太監倒是劈裡啪啦說個沒完。

等到醫館之後,文清辭也從太監口中明白了事件的始末。

幾個時辰前,謝觀止便起來到甲板上去忙拉船的事了。

他昨天晚上睡得本來就晚,一大早的精神還沒有恢複過來。

再加上那個時候天還沒有亮,就算是打著燈,也隻能將周圍風景看個模糊大概。

於是,謝觀止便沒能注意到向自己甩來的桅杆,以及懸掛在上麵的繩索。

一個躲閃不及時,就被它拍到了身上。

在整艘船艦的襯托下,桅杆與上麵負責掛帆的繩索,似乎很是脆弱細窄。

可將它掂到手裡便知,這沉重的繩索,絕對是個危險物品。

“文太醫,您快看看殿下的手臂,是不是——”

小太監求助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直緊抿著唇不說話的謝觀止終於發出了點聲音:“哭嚎什麼?本宮的手臂沒事,把那些咒人的話通通給本宮咽回去!”

下一秒,剛才還在哀嚎的小太監立刻沒了聲音。

疼。

繩索抽到胳膊上的感覺實在是太疼了。

這一路上謝觀止咬緊牙關,才沒能痛呼出聲。

直到上一秒,他終於做好心理準備,強頂著痛稍微活動了一下肩膀,確認自己還能夠正常活動。

聽到謝觀止的聲音,文清辭打開藥箱的動作總算是慢了一點。

他隔著中衣,輕輕地按在了謝觀止的傷處,並目不斜視地說:“我先檢查一下殿下的骨骼有無大礙。”

除了有工作要忙的謝觀止以外,其餘的皇子皇女全部住在這艘畫舫上,

不知道怎麼回事,謝觀止受傷的消息竟然傳了出去。

文清辭剛剛開始檢查他的關節、骨骼,還沒查出什麼,外麵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謝觀止沒來得及抬頭看來人是誰,便有一陣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一哥,您的胳膊還好吧?”身材微胖的少年小跑了過來,他滿臉愁容地看相謝觀止,表情誇張得有些過分,一看就是來故意抱大腿的。

而見到這小胖子,謝觀止的腦海中則隻有“晦氣”這兩個字。

他撇了三皇子一眼,接著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半點麵子也不給地將對方晾在了這裡。

這一次,謝觀止連“廢物”這兩個字都懶得多說了。

一時間,趕著來抱大腿的三皇子,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隻好四處亂瞄起來。

正是這個時候,他終於注意到了謝觀止對麵的人就是文清辭。

骨子裡的恐懼又生了出來,三皇子不由自主地默默向後退了半步。

下一刻他忽然站直了身。

……那天晚上文清辭在畫舫裡說的話,早就傳遍了這裡,他不信謝觀止沒有聽過。

於是一心想要抱大腿的三皇子先回憶了一會,接著突然清了清嗓子,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天子出巡可是一件大事,譬如今天,要不是一哥他料事如神,早早就準備好了纖夫一路隨行,我們的船恐怕就要擱淺在這裡了。”

說完之後,又“嘿嘿”地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說:“我看隻有一哥有這本事!”

這話是在拍謝觀止的馬屁,也是給文清辭說的。

或者說故意嘲諷他那日的錯誤“預言”。

此時文清辭已經檢查完了謝觀止的胳膊。

確認對方真的沒有傷到骨頭後,他便從藥箱裡取出了活血化瘀的傷藥。

他的動作溫柔和緩,沒有半秒停滯,三皇子說的話,他更是仿佛半句都沒有聽進去。

文清辭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馬屁三皇子便隻拍成了一半。

雖然害怕眼前這個太醫,但是仗著謝觀止在這裡,三皇子也跟著狐假虎威了一下。

他直接朝文清辭問:“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文清辭終於慢慢抬起了頭。

當天的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他就不會再收回,尤其是更不會當著三皇子的麵做這種自打臉的事。

“我想說的,仍與當日一樣。”他的語氣格外平靜,甚至說話間臉上還帶著那熟悉的微笑。

這一次不但是三皇子沉不住氣了,就連謝觀止也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沒有給他發脾氣的時間。

文清辭如突然想起三皇子剛才那句話似的,他看著謝觀止微笑說:“不過臣的確有一事想說。”

“什麼?”少年皺眉。

“運河水寒,纖夫們的衣服濕了大半。若不想寒涼入體,殿下記得為他們備好預防的湯藥。”說完,文清辭便輕輕地合上了藥箱,笑著看向少年。

他明明一句話也沒說,可那趕客的意味已經不能再明顯。

“用你多說。”話音落下,一皇子便起身向著艙外走去,他的腳步格外快。

三皇子也慌忙跟了上去:“一哥,一哥等等我——”

慢了半步的他沒有看到,扔完那四個字後,謝觀止的眼底竟出現了幾絲心虛的情緒。

……文清辭沒有白提醒,自己的的確確忽略了他所說之事。

走在最前方的謝觀止,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推開了艙門。

下一秒,他的視線便於像門神一樣守在艙外的少年撞在了一起。

謝不逢斜倚在黑黢黢的艙壁上,他的視線冰冷如刀,頃刻間便刺在了謝觀止的身上,接著緩緩地自下而上,將少年掃了一遍。

少年的目光無禮、傲慢至極。

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就令謝觀止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謝不逢怎麼站在這裡?

不對,他好像最近一陣子都一直跟在文清辭的身邊。

頓了幾秒,謝不逢終於冷冷地移開了視線。

接著重新闔上了眼眸。

雪夜中發生的事,已經成為他的夢魘。

今天早晨謝不逢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走出房間,尋找文清辭的身影。

接著便聽到動靜,一路跟到了這裡。

知道文清辭在艙內為人療傷後,謝不逢便慢慢地攥緊了手心,夢裡的感覺,再次將他籠罩。

文清辭是藥人。

……在時時刻刻都能聽見惡念的謝不逢眼中,這世上的人都是貪婪的。

他們覬覦著文清辭的血液。

若自己不緊緊跟在文清辭的身邊,那他便可能像那天的羊羔一樣,被人竊走,再……失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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