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章 宮變奪位(2 / 2)

此時胸肺間的痛意,已經慢慢散去,除了還有一些提不起精神外,文清辭又恢複了往昔的樣子。

守在太醫署的恒新衛,正在腦海之中飛速複習今晚的計劃。

皇帝吩咐,慶功宴結束後,立刻放血製藥,接著圍困玉光宮。

……

現在宴會雖然還沒有結束,但是時間已經不早。

可換好衣物洗漱一番過後,文清辭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早早休息。

他輕輕咳了幾聲,緩步走進了小院的耳房之中。

今夜的風有些大。

還沒來得及關上窗,便有一陣冷風裹著細雪與玉蘭花瓣一起落入了房間內。

文清辭的臉色被凍得有些蒼白,但他並沒有急著關窗,而是緩緩閉上眼,深嗅了一口熟悉的玉蘭花香。

恒新衛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這是一間由耳房改成的廚房,空間狹小,隻夠放一個泥爐。

……他大半夜的來這裡做什麼?

這間耳房原本是用來堆放藥材的,哪怕是改造過後,壁櫥裡仍存放著一些曬乾了的藥物。

他們通通叫不上名字。

看到那些藥,再看一眼文清辭身前的小爐,恒新衛的腦海中不約而同地閃出了“製毒”這兩個字。

兩個跟他一起進廚房的恒新衛緊張了起來,他們將手按在了身側,隨時準備拔劍。

但沒想到,文清辭要做的事卻和他們想象的完全不同。

一身月白的太醫,不知從哪裡取出個小瓷瓶。

耳房裡麵沒有地龍,像是一個巨大的冰箱。

沒呆多久手指就被凍得難以屈伸。

可文清辭並不在意,他將瓶子裡麵儲存著的曬乾了的玉蘭全倒了出來,然後和糯米一起放入一邊的木盆裡淘洗了起來。

木盆裡的水,是早晨從井裡打上來的,清澈又冰冷,靜在這裡一日沒動,上麵還結了一層薄冰。

文清辭卻好像感覺不到冷一樣。

他耐心地用冷水清洗花瓣,沒過多久手上蒼白的皮膚也跟著泛起了紅。

木柴燃起,發出劈啪輕響。

文清辭特意用了小火,慢慢地煨著。

過了好久,泉水、玉蘭花瓣,還有糯米終於一起在紫砂鍋裡翻滾起來。

同時冒出了一點熱氣與淡淡的清香。

這個時候恒新衛才反應過來,原來文清辭是在做解酒粥。

他大半夜不睡覺,做這個乾什麼?

文清辭手下還在慢慢動作著。

太醫署的夜,在這一刻靜謐到了極致。

就連站在他背後的恒新衛,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不敢驚擾他。

過了好久,文清辭終於鬆了一口氣,接著緩緩地笑了起來。

“好了,勞煩你們明日一早,將它送到大殿下那裡去。”他轉過身,非常自然的同背後的恒新衛吩咐起來。

“是。”

恒新衛應了下來,但是此時這裡沒有一個人將他的話當作一回事。

——等明日?

他和謝不逢恐怕都活不過今晚了。

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

玉瓶中儲藏的來自上個春天的玉蘭花瓣,與窗外的玉蘭花香融在了一起,讓人分不清真假。

忽然之間,雪又大了起來。

不遠處熱鬨的聲響,隨著漸深的夜色一點點變弱。

文清辭沒有回房間休息,他幾乎一整晚都站在耳房裡守著花粥。

在喧鬨聲徹底散儘的那一刻,恒新衛對視了一眼。

——行動的時間將要到了。

早就聽聞文清辭身體雖不好,但出生於江湖的他卻是個輕功暗器高手。

他們再次將手按在劍上,呼吸也因緊張的情緒而在突然之間變得急促起來。

可還沒來得及拔劍,太醫署外突然傳來一陣重重響。

牆壁隨之劇烈震顫,房間裡人的耳膜也痛了起來。

“誰!”

守在文清辭身邊的恒新衛暫時放下他,拔劍向外看去。

還未等太醫署外的同僚回答這個問題,一陣雜亂的馬蹄聲,突然從宮外的方向傳了過來。

恒新衛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恐懼。

……馬蹄聲,還有兵甲相撞的聲音。

是騎兵!

有騎兵闖入了太殊宮?!

太醫署本就建在皇宮一角。

幾乎是在他們聽到馬蹄聲的同一刻,太醫署前院並傳來了一陣尖叫。

騎兵已經打到了這裡!

這下他們徹底顧不得文清辭,隻匆忙留下四個人將他堵在耳房裡,其餘人全衝了出去。

此時,太殊宮的另一邊。

同樣聽到這聲異響的謝不逢緩緩停下了腳步。

還沒等他身邊的恒新衛反應過來,少年便一腳踹向對方的胸口。

刹那間鮮血噴湧,剛才還在心中咒罵他活不過今晚的恒新衛當下便失去了生息。

謝不逢一點點笑了起來。

太殊宮風雪驟起。

不過頃刻,便遮住了一地的血腥。

少年的視線漫不經心地將視線從這三十餘名恒新衛的臉上掃過。

踏著將被隱去的鮮血,一步步向他們走了過去。

“啊——”

“救命!救命!”

此時的謝不逢宛如地獄爬上來的修羅。

戰場上曆練出來的他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奔著取人性命來的。

臨時湊起來的恒新衛,完全不可以與之相比。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頃刻間,宮道上便堆滿了屍體。

剩下幾名恒新衛立刻跪倒在地,哐哐地給謝不逢磕起了頭。

但少年卻像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求饒聲一樣,繼續手起劍落,在頃刻間收割走這群人性命。

蠢貨。

當今聖上,真是一個以己度人的蠢貨。

他自己無比在意“名正言順”,便以為人人都和他一樣在意。

因此不但裝作慈父,還刻意作出一副對謝不逢無比滿意,恨不得再過些時日就讓他繼承大統的模樣,以為這樣謝不逢就會耐心等待他將帝位賞賜給自己。

就如曆史上每一位皇子一樣。

殊不知肅州天生天養,未經禮法歸束的謝不逢從未在意過什麼“名正言順”,更對“正統”沒有一點興趣。

他隻知道,想要什麼直接去奪便好。

——其實謝不逢早就打定主意,直接殺回太殊宮,奪了老皇帝的位置。

他之所以改變計劃,直到今晚才行動,隻是忍不住想要提前看文清辭一眼而已。

無數原本駐守在城外騎兵,高喊著衝入了太殊宮。

直奔最大的那座金殿而去。

謝不逢的親兵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頃刻間就在皇宮中清出了血道。

謝不逢卻隻淡淡看了那裡一眼,便向另一處而去。

他的目的地正是位於皇宮落的太醫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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