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伽藍寺。
京城郊外的伽藍寺最近香火旺盛，不少人跑去求姻緣，據說是極靈驗。
沈林氏聽聞後便帶著兒子和未來兒媳去寺廟裡上香拜佛，求佛祖保佑他們的姻緣。
齊小齋和沈鳳岐跟著沈林氏走上台階。
眼見著沈林氏正與身披袈裟緩步趕來的空明方丈寒暄，齊小齋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沈鳳岐，不由玩心大起，偷偷伸手去拉他的手。
沈鳳岐眉眼不動，改為負手於後。
齊小齋看了一眼正笑眯眯看著他們之間的小動作的空明方丈，也回笑了一下，然後悄悄朝著身邊的人靠近。
一步，兩步，三步。
沈鳳岐抿了抿唇，頗有些惱怒地瞪了她一眼：長輩在前麵，你在乾什麼？
齊小齋很委屈，對他動了動嘴唇：好久不見，我想你了。
沈鳳岐讀出她的唇語之後，白玉的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層緋紅。
此人著實無禮，他們隻不過是兩天沒見而已。
可若是放著她不管，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
他瞥了前方已經快要結束寒暄了的兩人，閉了閉眼，將手塞到了她手裡。
齊小齋立刻眉開眼笑。
“……這是我的小兒子和未來兒媳。”前麵的沈林氏與空明方丈寒暄完畢，正要回頭介紹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卻見原本各立一端的兩個人正親密地緊挨著，袖擺互相交織。
沈林氏掩唇而笑：“讓大師見笑了。”
空明方丈笑嗬嗬：“林施主客氣了，老衲觀之，實乃天作之合，妙偶成雙，日後定可團圓美滿。”
***
進入伽藍寺後，領路的僧人一邊領路，一邊為他們介紹：“……幾位來的巧了，最近來上香拜佛的施主尤其多，位置最好的廂房正好就剩下這幾間。”
沈林氏道謝，順便從他口中問出傅家也來了人，便打算去找相熟的傅夫人說說話。
沈鳳岐則問清了靜室的位置，行到門口處，他瞥了一眼齊小齋：“鬆手。”
之前都沒發現她力氣這般大，他想拔出手都做不到。
齊小齋依依不舍地鬆開了手，眼巴巴問他：“靜室這麼大，我們不可以一起用嗎？”
“不行。”沈鳳岐當著她的麵關上了門。
她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跟她在一起哪還是靜室，分明就是鬨室，他還如何靜得下心來。
沈鳳岐緩步走入屋內，打量四周。
這是一間較為簡陋的房間，一側的牆上甚至還缺了一小塊磚頭，屋內隻有一個蒲團，一張幾案，角落裡還擺了一瓶新鮮的花草。
沈鳳岐跪坐在蒲團上，慢慢地沉下心來。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忽然傳來門開的吱呀聲。
“傅施主，您看這間屋子行嗎？”
“這間就很好，謝謝小師傅了。”有些耳熟的女聲。
沈鳳岐睜眼，目光彙集到了前方牆上那塊缺失了一小半的磚頭處，微微皺起眉。
聲音便從磚縫後麵傳來：
“小姐，你不會還惦記著他吧？”一個清脆的女聲道。
那名被稱作小姐的耳熟女聲歎了口氣：“青燈，你不懂。”
沈鳳岐無意偷聽彆人談話，正打算換個房間，剛起身就聽那個名叫青燈的丫鬟繼續道：
他正想換個房間，剛起身卻聽見對麵一個清脆的女聲道：
“小姐，要我說，那沈二郎也就一張臉生得好看，實在比不上沈家大郎君，不值得您喜歡。”
沈鳳岐的動作停住了。
一牆之隔，傅舒雅嗔怪地看了眼自己的貼身丫鬟青燈：“不要這樣說，沈二郎一點都不比沈大郎差的，世人大多隻看中的是他的臉，可隻有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
傅舒雅慢慢陷入回憶中，“當年……”
當年，她爹還沒當上宰相，她在京中小有才名，曾與許多同好隔空唱和，沈家大郎便是其中之一。
即使是在諸多同好裡，沈大郎的作品也是上上之選，每出一首便迅速風靡全城。
她那時已聽說了他的事跡，也不得不歎一聲天妒英才，隨後暗自留了心。
不久之後，沈家替沈大郎上門求親，姿態放得極低，甚至同意如果她孀居後可以另嫁。
可她的爹娘畢竟不舍得疼愛了許久的女兒嫁給一個命不久矣的病人，便回絕了這門親事。
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木已成舟，發了一下午的呆，心裡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