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說得很漂亮,既替王奕解了圍,又保了吳琰的麵子,還無形拔高了自己,可以說頗得幾分楚檀的真傳了。
她很滿意。
可荊攔聽了半天,卻好像隻聽見一句:“寧縣。”
荊攔長大了嘴。
他指著黎裡半晌,說:“你是師姐?!”
黎裡看向王奕:“他提過我嗎?”
荊攔心情太複雜了。
他回想起王奕打劫打到一半接電話的行為,又想到他輕慢對方被王奕警告的事。
心情兜兜轉轉一大圈,最終還是回到了“震驚到失語”上。
難怪要他去自首。
原來不是因為對方宗室的身份。
是因為發小。
荊攔:嗚嗚,是那個不分場合來電話的神秘女人!
荊攔敬佩一切能打斷王奕還能全身而退的生物。
黎裡注意到王奕的態度。
她發現自己身為王奕發小的身份,似乎比皇女的身份更能獲得荊攔的敬重。
她覺得好玩,回頭和王奕說:“師弟,我原以為在寧縣才能借你狐假虎威,沒想到現在到了第七星域,我還得借你才能狐假虎威。”
王奕微微抿住嘴角。
他說:“沒關係,我也借過你的勢。”
黎裡作為皇女回到帝都,他在寧縣的地位跟著水漲船高。若非如此,他購買星艦的行為不會如此順利,邊軍也不會對他輕易放行。
不過這些都不必抬上明麵來說。
因為本就是大家都不在乎的事。
這時,吳琰說:“其實我想說的,不僅僅是革命軍宣言的問題。”
他道:“我之前就覺得這場突襲有點熟,如今看到這個,越發覺得熟。”
吳琰問黎裡:“你看過學校圖書館的機密文檔裡,有關二十多年前革命軍的書籍嗎?”
黎裡茫然:“啊,學校圖書館還有機密文檔?”
吳琰沉默了。
他掠過這點,直接說結果:“二十多年前那場暴動,其實是二十五年前開始,二十一年前方才被鎮壓。這場暴動鎮壓足足用了近五年的功夫,對於帝國而言,著實算是一場苦戰了。”
“書中記載了這場暴動的順序,開頭和我們今天瞧見的差不多。”
“先是潛伏、購買裝備、暗地訓練,等待時機合適,一擊而出,以奇襲態勢,在短時間內占領民生、政府、信息三大關鍵點,用造成軍區盲點的方式爭取鞏固勝果的時間。這場暴動,當初第四星域足足到一周後方才發現,那時民眾早已被革命軍洗腦,民與叛軍一心,從而給予帝國軍隊極大壓力。最後還是出動了野獸軍,方才徹底解決第四星域的隱患。”
“死了很多人。”吳琰輕聲說,“所以至今,除了第四星域外,對於這場平叛,帝國從未做過多的宣傳。太慘烈了,因為慘烈,考慮到之後民心渙散,方才乾脆給予了第四星域平叛自決權。”
“可以說,那一場革命,雖然失敗,但也卻在帝國的身軀上捅進了極深的一刀。議會□□第四星域至今倚賴普蘭,不能說不是這場暴.動的影響。”
黎裡:“你的意思是,你覺得第七星域的這一場革命,不僅是宣言,他們的整個行動,也是在模仿第四星域?”
吳琰說:“其實我一開始就在想,他們為什麼選了第七星域暴動。說實話,第七星域雖然被稱作‘放逐之地’,可它畢竟不缺資源,能做到自給自足。與第四星域,第十星域相較,並非一處容易挑動的星域。”
荊攔忍不住:“喂。”
吳琰接著說:“直到剛剛你和王聊可能出現場景,我才想到那本書上記載的內容,從而想明白這一點。”
“政治環境的確不同,但第七星域,卻是唯一可能完成五天信息蒙蔽的區域。”
“它因為被放逐,信息交通比當年依靠著第三軍校而頗有發展的第四星域還不如。更彆說第十星域了,作為垃圾場(荊攔:喂!),由大型運輸企業控製的它在信息傳達上絕對與第二星域是相同水平。想要玩時間差的戰術,第七星域是最佳片場。”
說著說著,吳琰甚至放鬆了起來。
“這意味著什麼,我想兩位都能明白吧?”
黎裡和王奕點了頭。
荊攔:“……喂!”
王奕歎了口氣,他解釋了一句:“敵人沒我們想的那麼厲害。他隻是在拾人牙慧,照本宣科。”
荊攔:“這就不可怕了?”
黎裡:“知道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幫人複活,這還不夠振奮人心嗎?”
“打個紙上談兵的,總比打個真會打仗的容易吧?”
荊攔:“……”
荊攔明白了,可麵子上多少有點掛不住,他挑刺說:“可對方要是複製成功了,真把時間差打出來了,之後又要怎麼辦?52星可不好打,隻要完成占領,在星艦落點上架上咱們賣的高能射炮,嘿,甭管來多少敵人都能一瞬間碳化成灰!”
“咱們可沒法控製第六軍區的行動呢,敵人是不聰明,可不見得咱們這邊也都聰明啊。”
“今晚要是瞧不見光暈。”荊攔指了指窗戶,“一切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