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鹽,起初一日兩日無礙,第三日人就頭暈眼花。沒有鹹滋味兒,再好的東西入了口都如同嚼蠟。霍家緊急調派,新的鹽卻再一次被劫了。
有百姓去霍府門口鬨,霍言山好生安頓了一番,如實相告鹽被劫的事,並承諾會快馬加鞭運鹽來,並派重兵保護。好說歹說人才散了,他鬆一口氣,繼續派人找劫匪。
根據夥計們的話,那劫匪頗有些功夫,有人一招一式很是正統,有人騎馬揚鞭野性難馴。兵不兵,匪不匪,這就十分難查。更何況那些人搶了鹽,也不與霍家談條件,就這樣消失了。
霍言山苦於找不到人,再運鹽之時,萬分當心,卻還是遭了搶。這一次霍言山就在當中,親眼所見,那些人兵不兵匪不匪,那一招一式也是少見。霍家把持江南這麼多年,還從未遇到過這種事,他揮舞手中的劍,嘶喊著“殺”!卻有暗箭直朝他手腕射去,他迅速躲閃逃過一劫。卻一瞬間意識到,這些人並不為索命,就是奔著霍家的鹽來的。
百姓吃不到鹽,鬨得更凶了。霍言山再安撫就沒有任何用,又偏趕此時,有人以霍家名義在暗市高價販鹽,一時之間激起了千層浪,霍家的名聲高牆幾乎一夜間倒塌。
老實的江南百姓提起霍家,無不出言咒罵。隻是小小的“鹽”,就幾乎瓦解了百姓的信任。
霍言山焦頭爛額,命人將府門大關,而他悄悄帶人出城,親自去運鹽。他帶的人都是頂尖的高手,他不信還有人能從他手中搶了鹽去。倒是沒有人搶鹽,大雨致山塌了,他的路被堵死了。
而此時在江南城的城外莊子裡,墨師傅對銜蟬說:“霍家人派人在暗市盯著,說抓到一個販鹽的就殺。”
銜蟬淡淡一笑:“如今已然無需在暗市賣鹽了。我們撒鹽。”
“以什麼名義撒?”
“以…”銜蟬深思熟慮後道:“以菩薩名義撒。”
要世人不信霍家,信菩薩。墨師傅覺得銜蟬真是一個奇女子,她始終立誌教書,卻又是經商奇才。墨師傅想起在燕琢城看她第一眼:一個愛讀書的美人。如今她吃儘了苦頭,變成了這樣一個運籌帷幄的人。
“然後呢?”墨師傅又問。
“以我對花兒的了解,她定會在那城裡搞一出驚天動地的大事,待到那時,我們與她裡應外合,破了這江南霍家!”銜蟬的手微微捏起拳頭,又鬆開。
“幸而你身邊有武將。”墨師傅打趣道:“一個真正的武將。”
銜蟬的臉霎時紅了,嗔怪道:“墨師傅…”
墨師傅搖搖頭,大笑而去。
銜蟬知曉墨師傅的意思,若沒有照夜帶著人扮匪,這次的“盜鹽”絕不會這樣順利。他二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看在墨師傅眼中就是一對天造的璧人。
銜蟬想到照夜,心中一顫。他整日來去無蹤,時常在黑夜歸來。銜蟬從前不知他從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如今倒是猜測出一二。照夜時常在夢中驚醒,他驚醒之時幾乎沒有響動,隻是身子會抽搐一下,而後就睜開眼睛。銜蟬睡得極淺,會在此時將手塞進他掌心。
她不言語,他亦不言語。他極少與銜蟬講那血腥的沙場,但他會對她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