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另一間套房的門,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清香,床上的被子有一個被角折了進去,床尾凳上堆了一件湖藍色吊帶睡裙。
傅言洲進去,隨手帶上門,摘了手表放下,徑直走去浴室。
洗過澡,物業安排人過來收拾衛生。
一共來了四個人,花兩個小時才將家裡幾百平打掃一遍。
保潔人員離開,傅言洲準備去補一個鐘頭的覺,家裡的門有聲響,緊跟著‘哢噠’一聲關上,有人進來。
閔稀忙到現在還沒吃中午飯,從盛時研發中心回到盛時總部用了三個多小時,緊接著開項目小組會,中間爭分奪秒喝了一杯同事給的酸奶。
正考慮晚飯吃什麼。
打開鞋櫃換鞋,櫃子裡多了一雙男士皮鞋,她怔了下。
他不是傍晚飛江城?
這個時間應該在機場,怎麼還在家裡。
中午在視頻裡,她說要給他下廚慶生,他當即交代白秘書說晚上不回江城,她沒當真,權當他是在朋友麵前配合她演戲,演一對還算融洽的新婚夫妻。
畢竟他是把工作看得比夫妻生活都要重要的人,怎麼會為了一頓生日飯耽誤商務洽談。
沒想到他真當回事了。
閔稀慢騰騰換上拖鞋,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沒給傅言洲準備任何生日禮物,一毛錢的東西也沒買,視頻裡許諾的為他下廚慶生那是鏡中花水中月,假的。
原本打算等回北京再好好挑選一個禮物給他,計劃趕不上變化。
許久不見她過去,“閔稀?”
客廳傳來一道磁性的聲音。
“是我。”
閔稀關上鞋櫃門,從玄關過去。
他長腿交疊倚著沙發,和今天視頻時的坐姿一樣,不同的是,中午的衣服換成了現在的白襯衫黑色西褲,矜貴疏離,身上也沒了那股鬆弛感。
傅言洲看眼時間,說:“今天下班早。”他挽著襯衫衣袖,語氣平淡卻能聽出戲謔:“提前回來下廚?”
“……”
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想吃什麼?”她麵不改色問。
傅言洲想看她裝到什麼時候,似笑不笑:“你學的幾道菜我都嘗嘗。”
他說話時閔稀四下看了看,家裡打掃過。
就在她四處瞄的時候,瞄到了傅言洲身前茶幾上的照片擺台,那張她放在書房用絲巾把他擋起來的擺台。
誰能想到他在台風天過來慶生。
照片上另一條絲巾沒及時拆下來。
懊惱的神色隻在她臉上停留了短短一兩秒,繼而恢複平靜。
傅言洲下巴對著照片點了點,瞧著她,等她解釋點什麼。
閔稀放下包,靠在吧台無聲回望他。他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一張照片還沒到惹怒他的程度,但他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解釋什麼?
解釋說她沒及時拆絲巾是因為,不高興他拍婚紗照時眼裡沒有半點喜悅?
他不愛她她一早就知道的呀,在婚前他就明確向她坦誠過,這是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讓她三思。
暫時用絲巾擋住他,不過是她心態失衡時,自欺欺人的一個舉動罷了。可是單箭頭的感情裡,被愛的那個人永遠不會懂,愛著他的那個人是怎樣的心情。
所以這種事要怎麼解釋?
無從解釋,無話可說。
傅言洲從沙發上坐直,身體微微前傾,拿過那張擺台又靠回沙發裡,慢條斯理解開絲巾,一圈又一圈繞下來。
擺台放回原處,絲巾被他無意識繞在骨節分明的手指上。
結婚前,他不止一次問過她,甘心把自己困在隻有利益沒有感情的婚姻裡?
她當初怎麼說的?
她說什麼困不困,沒他說的那麼嚴重。
他再度看向她,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閔稀,婚前我不是沒提醒過你,一輩子比你想的要久,再三讓你想好是不是能和我過一輩子。結婚才一個半月,現在就覺著我照片礙眼了?”
不是嫌礙眼,是覺得照片裡兩人當時的心情形成慘烈對比,不願多看。
從決定聯姻到訂婚再到領證,加起來不到三個月時間,她還沒找到夫妻相處之道,磨合期剛剛開始,一旦遇到爭執,心底的那點驕傲作祟,不想妥協低頭。
麵對他冷淡的指責,閔稀的語氣就更軟不下來,出口的話簡直火上澆油:“嗯,越看越礙眼,所以擋起來一眼都不想看到。”
男人最在意的麵子被她狠狠踏了一腳,閔稀沒去看傅言洲。
寬闊的客廳陷入沉默。
過了片刻,閔稀才偏頭看他。
和預料中一樣,傅言洲麵無表情瞅著她,臉色比早上台風和暴雨來之前的天色還陰沉。
狂風暴雨吞沒城市,他凜冽的眼神吞噬她。
讓她向他道歉她做不到,但今天是他的生日,不能把氣氛鬨太僵,她決定緩和一下。
閔稀準備回臥室換衣服,琢磨怎麼把生日晚飯給解決了。
她脫下拖鞋,赤腳走上沙發前的地毯。
茶幾和沙發之間足夠寬敞,足夠她走過去,她卻貼著沙發邊沿走,前路被他的長腿擋住。
她抬起腳背碰一下他的小腿,主動說話,聲音輕柔:“讓讓,我過去。”
以這種先找他說話,再加上肢體接觸的方式示好。
傅言洲一動未動,沒出聲,沒任何表示。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不同,她的示好在他眼裡成了沒事找茬。
一個執意要過去,一個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閔稀又拿膝蓋輕輕頂他的腿:“擋我路了。”
傅言洲抬眸,淡聲道:“那麼寬的客廳不夠你走?”
“不夠。”閔稀抬腳要從他腿上跨過去。
傅言洲扔下手裡的絲巾,一把攥住她手腕,沒讓她跨,壓著脾氣:“自己不對就來找我的茬?”
“放開,我去換衣服做菜。”
傅言洲沒放,閔稀手腕纖細,擔心攥疼她,他鬆了鬆力道,語氣有所緩和:“不喜歡做菜不要勉強自己。”
給了她台階下,也給她找好借口,把不會做菜說成不喜歡做菜。
他道:“不用你做,我安排了廚師六點半過來。”
閔稀訝然。
傅言洲指指那張擺台,“重新解釋一下,為什麼拿絲巾擋住照片。”
他對上她的眼睛,目光幽冷克製:“稀稀,想好了再說,彆帶著脾氣,也彆負氣。”
作者有話要說: 家庭地位已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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