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讓他們心神不寧(捉蟲) 9.6更新(……(1 / 2)

她說……

被血漿濺到身上的人又不是你。

這句話出來之後, 因為和她的形象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大家都安靜不語,她話裡的信息太多,又很暴力……

什麼叫做被血漿濺到身上……難道她被血漿濺到身上過……然後不能照鏡子不能看到太陽嗎……這也太慘了, 有人看向虞漁那張臉, 心中也不知怎麼地, 就為她的遭遇感到起同情來。

可她為什麼和周子雯這麼說……難道……

有人忽然想起來。

“難道是兩年前的綁架案嗎?”有人喃喃自語。

一道聲音出來,引起了旁人的思索。

大家想起來了,兩年前確實在江城出現過一樁震驚全城的綁架案。

當時這件事還在圈內鬨得人儘皆知……其中一個主角便是周子雯。

不過劫匪綁架了兩個孩子,除了周子雯以外,還有一個姓虞, 是虞家的女兒, 但是因為虞漁存在感向來很低,加之那次之後, 她的心理疾病變得特彆嚴重, 所以露麵的機會就很少。所以大家好像隻記得周子雯因為那次綁架案遭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完全不了解另外一個人是誰,又究竟遭受了什麼。

可原來是麵前這個女孩麼?

聽說她是瘦了, 可她現在體態勻稱, 看起來完全不像胖過的樣子。

那次綁架案究竟給她帶來了怎樣沉重的打擊啊。

大家看向虞漁的眼光便發生了改變, 又默默在觀望中記下了她的名字——虞漁。

而周子雯驚恐地看到, 虞漁在說完剛剛的話之後,本來就霧蒙蒙的眼眶,水光竟然在慢慢增多。

她要哭?

周子雯想到那時她讓韓昌柏抱她出去的事,因為那時候隻有虞漁知道她還有力氣,她後來聽警察說虞漁差點被當成人質……還好狙擊手的子彈比那人的手快,虞漁才沒死。周子雯心中為此感到後怕, 後來她還給虞漁打過一次電話,跟虞漁說她是突然虛脫了,所以才沒力氣的,她怕虞漁出去亂說話,壞了她的名聲,儘管周子雯一直都清楚虞漁是個烏龜性格,根本乾不出什麼在外麵抹黑她的事情,可她還是為了以防萬一打了個電話過去,當時虞漁也沒說彆的,隻是說她能理解,便掛掉了電話。

現在為什麼又突然舊事重提。

而盯著虞漁看的圍觀者們,看到她眼眶微紅,忽然內心發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產生了某種在他們身上少見的共情心裡。這種共情不是因為他們同理心強,隻是虞漁那副模樣太有感染力了。或者說,他們隻是見色起意,被她的臉迷惑了。但是沒辦法,她如今太漂亮,太美麗。

但虞漁哭,半真半假。提到那事,塵封的心門一打開,確實有些過敏。

淚腺因為過度的刺激而發生了失控,她對此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虞漁也不擦眼淚,就任由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周子雯急忙說:“你怎麼了,哭什麼?”

張乾歲也找了一盒紙巾遞到虞漁麵前,陳芝方離得近,看著這一幕,眉頭更是皺了起來。

可虞漁沒接那紙巾,張乾歲的手伸在半空中,有些尷尬。

周子雯便扯過一張紙給虞漁擦眼淚,虞漁順從地任由周子雯幫忙擦眼淚,就好像和她姐妹情深一樣。

但是她能感覺得到周子雯手在抖。周子雯緊張什麼呢?

虞漁抬頭看周子雯,周子雯隔著柔軟的紙,感受到被淚水沾濕變得綿軟的紙劃過她白膩的頰邊,周子雯手便抖起來。

一來因為這特殊的質感令她起了一層雞皮疙,二來則因為那死去的記憶又開始敲打她。

她忽然害怕虞漁嘴巴裡再吐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字眼,讓她再難維持住自己的形象。

果然,虞漁用那雙勾人的眼睛看著她。

明明擦掉了眼淚之後,那眼睛卻又重新聚集起水光。

濕漉漉,霧蒙蒙,我見猶憐,就連正處在心焦階段的周子雯也忍不住心裡打起了鼓。

張乾歲坐在邊上,隻覺得一股氣衝到腦袋尖,然後便使他綿長地漂浮在天空上。

他盯著虞漁的側臉,竟一瞬也移不開視線。

果然,虞漁說話了:“子雯姐你真好,我沒事,你彆擔心我。”

周子雯總算鬆了一口氣,可正要收回那給她擦眼淚的紙巾,虞漁卻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虞漁的手軟和,溫熱,握住她的時候,像是幼嫩的茅草纏繞她的手腕。

兩人靠得近,又都是美人,從遠處看真是賞心悅目,就是虞漁說的話不太符合語境。

可也就周圍的幾個坐得近的人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再遠的人便聽不到。

“姐姐知道,被人的腦漿糊在衣領上,是什麼感覺嗎?”

“每次想起來,我都感覺臟死了。”

她又望向周子雯手裡攥著的那張紙,用眼尾湊上去挨了挨。

再抬起來的時候,她的眼睛裡帶著某種讓周子雯從未在彆的女孩眼裡看到過的情緒。

如同星星點點的火焰,散落在無邊的草原上,那裡頭有著一種燎原的勁兒。

“要不是你……”

周子雯忽然反握住她的手,用了點力,打斷了她的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她想讓虞漁彆說了,虞漁便也會意了似的,停了下來。

虞漁鬆開手,周子雯便也鬆開手。

被虞漁這麼盯著,周子雯隻覺得有股莫名的壓力加在身上。

“子雯姐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對不對。”

周子雯這個頭點也不是,不點也不是。

隻是虞漁的眼神很快收起了那些過度的情緒,她一垂眸,再次看向周子雯的時候,眼神乾淨又清澈,好像想到一茬便說一茬似的:“我想起來,子雯姐的表哥,是不是開了一家娛樂公司呀?”

周子雯的表哥就是蘇茂成。

周子雯不清楚虞漁忽然有頭沒腦地提起這個想乾嘛,但是出於某種危機感,周子雯還是點了點頭。

虞漁又說:“如果你讓他送我一部戲的女主角,我就當忘記之前那件事好不好?”

一部戲……的女主角?

周子雯臉色變換,但還是扯出一個笑容。

“他的公司他自己做主,我也拿不定注意,還有你要進娛樂圈嗎?我怎麼沒聽你提過?”

虞漁朝周子雯勾了勾手指,示意周子雯湊過來一點。

一股熱氣傳進周子雯耳蝸。

她的聲音細細柔柔,帶著一絲冷,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對她說話。

可虞漁將臉拉開之後,大家卻發現周子雯臉色變了。

剛剛虞漁說的是:“姐,我是在通知你,你要是不給我,我就把你的韓昌柏搶走,我忘記跟你說了,不止你暗戀他,我也暗戀過他。我問你知不知道被腦漿濺到身上什麼感覺?是在告訴你,這是你欠我的,你給我我要的東西,我們之間門就一筆勾銷,要是你不願意,結果就參照前麵我說過的。你以為我拿不到一個女主角嗎?”

周子雯這才領略到虞漁對她的恨意來。

從她顫抖的聲音,從她的眼淚,從她那平靜中帶著幾分起伏的話語裡。

若是說此前所有的行為都隻是在虞漁外貌的基礎上震撼了她以致於她的行為舉動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聽到這話之後,周子雯瞬間門便清醒過來。

憑什麼?她虞漁算個什麼東西?把韓昌柏搶走這幾個字已經完全觸動了周子雯的神經,反應過來的周子雯臉色已經變了。

為什麼她要對虞漁讓步,虞漁一個什麼都沒經曆過土包子,就因為瘦了變美了,就以為能搶走她看中的東西,甚至在這裡語言威脅她麼?

這種不滿夾雜著一些不甘心和輕蔑,以及清醒過來之後對自己盲目的自信。

她從小到大,就沒被彆人比下去過。

據周子雯所知,韓昌柏壓根對女色沒有興趣,她想憑一張臉去引誘韓昌柏,簡直是天方夜譚。

在不看虞漁連的時候,周子雯尚且能在心裡言之鑿鑿地如此打壓虞漁。可一抬頭,又再次對上虞漁那雙眼睛,入目是她膩白的肌膚的時候,周子雯卻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但是最終輕蔑戰勝了理智。

周子雯朝虞漁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然後從口型說出了兩個無聲的字:“做夢。”

看到周子雯說出這兩個字,虞漁彎了彎唇,什麼也沒說,側過臉去望了望周圍的人,最後猝不及防地轉向張乾歲,與正在打量她的張乾歲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虞漁說:“好久沒見了,小歲哥哥。”

虞漁從記憶裡摸出這個稱呼來,仿佛像是老朋友一樣向他寒暄。

可對張乾歲來說,虞漁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記憶。

尤其是喊他小歲哥哥的時候,張乾歲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失衡。

這不對勁,他明明是喜歡周子雯的,他對自己說。

他向來覺得自己隻喜歡清純的類型。

可是當虞漁那雙眼睛望向他的時候,周邊的什麼東西仿佛都暗淡著失去了色彩。

周乾歲有些艱難的問:“你以前這麼喊我的嗎?我們以前關係是不是還不錯?”

要是關係還不錯,他哪裡會急著否認和虞漁的娃娃親,然後將追周子雯這件事弄得人儘皆知。

隻是他望著虞漁,一時間門詞窮不知道說什麼話了。

虞漁還真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對啊,我媽媽還說我們小時候有娃娃親呢,你媽媽同你說過嗎?”

女孩朝她一笑,便露出了糯白的牙齒。

明明隻是很含蓄的一個笑容,可卻因為一部分獨屬於她的嬌媚,將張乾歲心中的什麼仁義禮智全部一把摔得亂七八糟。

張乾歲還沒開始,就已經被蠱惑了。

陳芝方看著張乾歲有些入迷的眼神,朝周子雯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她臉色難看,還沒等陳芝方升起幸災樂禍的心思,虞漁又說,“我小時候還叫陳芝方叫小方哥哥呢。”

陳芝方沒留神,便也和虞漁對上了視線。

陳芝方以為自己能恪守自己的心呢。

可等虞漁站起身來,朝他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語氣縹緲又遙遠:“我媽還說要是能嫁給你們隨便一個人,我都撿便宜了。”

虞漁她媽從來沒說過這句話。

虞漁自己編的,她就是想玩玩他們罷了。

看著這房間門裡看戲的人神色各異,虞漁隻感覺自己以後肯定是當主角的命。

因為她竟然也學會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還能表演起來了。

這多令人振奮啊。

虞漁還編了一些莫須有的事情。比如說她小時候也幻想過這些事情,比如說她以前還老想跟著他們一起放學雲雲,這兩人自然不會說話來打斷她。因為他們都已經看她看得呆了。

虞漁以為他們是光被她的外表迷惑住了,但其實不是。

因為虞漁在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種很古怪的氣質,她的眼睛很亮,角落裡又好像藏著一絲陰暗的怯弱,但是被完全遮蓋得嚴嚴實實,可是這種矛盾的感覺一旦存在,便讓人覺得有哪裡不同。而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那麼落地柔軟,簡直是殺人不見血的彎刀一樣。

虞漁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擁有了這麼大的勇氣,大概是在看到她們的瞬間門,便讓虞漁回憶起了被當做是planB的無止境的自我厭煩的境地,於是那種自我剖析和自我審判便變成了另一股強有力的、帶著一股子彆扭的自我釋放。

說完這些胡話之後,虞漁隻覺得太爽了。

她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喉頭便一陣發癢,於是她端起那杯粉色的飲料喝了一小口,才把這癢壓了下去。

周子雯看到陳芝方和張乾歲看著虞漁目不轉睛,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不過虞漁很快把話說完,便不想呆在這裡。

她自己起身,朝著角落裡走,然後從包裡拿出了手機。

蘇疊還不久前給她發了條消息。

蘇疊:【兩天之後嗎?】

虞漁:【是啊,我想看xxx,可惜開業活動過了是吧】

蘇疊:【那我八點半在這裡等你,定位,你來了告訴我,我出去接你】

虞漁:【好啊】

虞漁和蘇疊聊著,半點沒管身後那一群人對她的好奇。

對陳芝方和張乾歲的話說完了就說完了,她又沒打算對他們負責。

虞漁走了之後,周子雯湊過去和張乾歲說了兩句話,張乾歲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但是很快和周子雯說起話來了,也就逐漸把視線重新放在了周子雯身上。

而陳芝方過了一會兒就端著虞漁喝過的那杯荔枝酒精飲料朝著坐在角落裡的虞漁走去。

張乾歲看到了,皺起了眉頭。

“還喝嗎?”

虞漁抬頭看見陳芝方那張笑臉,忽然覺得他笑起來有點風塵味,陳芝方和他的名字一樣是君子端方的長相,清秀。小時候陳芝方因為瘦弱,一度收到過不少男人的情書。

虞漁:“不喝了。”

“你剛剛說你媽說讓你嫁給我,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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