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摸出一顆糖遞給鬆田陣平,對方竟然真的接了過來,卻沒有吃,而是放在燈光下仔細打量。
“她送了你很多?”片刻後,鬆田陣平問。
“足夠裝滿我的口袋。”栗山陽向說,“她還有更多——幾乎塞滿了床頭的抽屜,有什麼問題嗎?”
還真有。
鬆田陣平見過這種糖,在班長——伊達航那裡,是對方買給女朋友的禮物。
對方提到過,製造商是國外的糖果品牌,最重要的是價格不便宜,至少以警察的工資來看還挺肉疼。
說是母親想儘力給女兒提供最好的也不是不行,但放在負擔不起醫療費的現狀麵前,就顯得過於本末倒置了。
栗山陽向聽完,和他對視一眼:“看來我們在一些問題上已經完全達成了共識。”
這件案子不僅有隱情,甚至已經可以鎖定某位嫌疑很大的人選。
就是看著那邊幾乎已經要將案子定性為自殺的警察們……
栗山陽向看看鬆田陣平,再看看旁邊的警察,開始對這個世界警方的水平產生疑問。
這究竟算是優秀呢,還是不合格呢?
那邊,大津五和正歉疚地朝目暮十三道:“事已至此,我會負責枡空小姐今後的治療,就當是給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吧。要是我身為主治醫生,能早點注意到——”
“不好意思,暫且打斷一下兩位的談話。”
醫生一頓,轉過頭,卻發現鬆田陣平不知何時來到目暮十三身旁,與對方耳語幾句。
不知為何,他眼皮下意識跳了跳,揣在白大褂口袋裡的手不自覺捏緊。
而下一刻,目暮十三臉上驚訝的表情更是讓他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隻聽目暮十三語氣不確定道:“這、是這樣嗎?但是這也隻是猜想吧?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能證明……”
隻靠對方買了超出經濟水平的東西這點就斷定其中有問題,似乎有點過於武斷,證據也不夠有力。
鬆田陣平想了想,沒有向對方彙報栗山陽向與獵犬的事情——青年還頂著確診精神分裂的名頭,手裡也沒有證據,現在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的時候。
著眼於這起案件本身的疑點的話……
栗山陽向就看到鬆田陣平又向目暮十三耳語幾句,對方臉上雖然還帶著猶豫,卻仍表示警方還要再仔細調查一番。
得知這個消息,大津五和的表情立刻有些陰沉——當然,說是凝重也沒有問題。
“警部,怎麼回事?”他皺著眉頭問,“難道這裡麵還有什麼隱情?”
對此其實一無所知的目暮十三隻能跟他打了個哈哈,含糊其辭:“其實是還有一些疑點沒有查清楚……”
在他背後,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溜出了門。
路過枡空優時,女孩抬起頭,視線順勢便落在栗山陽向身上,而後者將食指豎在唇邊,悄然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
不知道她看懂沒有,但女孩眨眨眼,的確一動不動地直到目送他們關上門。
一牆之隔就是案發現場,那位護士小姐還留在那裡配合警方調查。一轉頭又見到兩人,臉上頓時寫滿了欲言又止。
鬆田陣平直接掏出警官證出示給她:“能請您帶我們去大津醫生的辦公室嗎?”
“什麼?”護士一愣,反應過來後,小心地打量著他的神色,“難道大津醫生他……”
“隻是有些信息需要核查。”鬆田陣平輕描淡寫道,“比如枡空小姐的入院年份,還有入院時填寫的信息……這些東西應該在醫生的辦公室有存檔吧?”
聽他這麼說,護士明顯鬆了口氣,臉上擔憂的神色去了不少。
在這時,鬆田陣平忽然補充道:“還需要查一下秋田女士當時預存的保證金數額,和現在剩下的數目。”
護士不假思索道:“這個在住院部的檔案室裡和前台各自有記錄,請您稍等……”
她帶著兩個人來到檔案室門前,翻出文件夾仔細翻找著。
栗山陽向趁機小聲問:“保證金是什麼?”
鬆田陣平:“……在辦理住院時,醫院通常會向病人預先收取一筆錢款,用來保證住院期間費用的支付。”
一個獨自在醫院住院的人,竟然不知道保證金是什麼東西?
栗山陽向抬頭欣賞天花板:“不好意思,我是外地人,不是很懂這些東西。”
這借口聽起來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此時,護士也已經找到了相應的文件,帶他們回到前台:“嗯,在枡空小姐的賬戶上,入院時預存了兩千萬日元整……”
“現在的話,賬戶裡還剩下大約五百萬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