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1 / 2)

待在組織內部做研究的日子其實很無聊。

誠然,這裡的研究員們大多熱愛自己正在做的事業,無論他們的熱愛是否有點過度瘋狂——但栗山陽向顯然不屬於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他單純是來避難的,因為順路,所以才想著順便從課題組整點情報回去。

等見識到城野行成毫不人道的研究方式後,青年心中盤算的計劃又多了一個。

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栗山陽向認為待在組織的日子越來越無聊。

甚至不如在咖啡廳當服務員要有趣——不僅能隨時隨地和朋友聯係,還能看著崇拜歇洛克·福爾摩斯的年輕偵探每天到處亂跑。

如果情況允許,栗山陽向會發出去的短信裡絕對包含以下內容:“研究內容大多很無聊,我也不喜歡,住宿管得很嚴,同事關係非常差,簡直和上寄宿製私立高中沒什麼兩樣。”

可惜安全起見,他最好不要在這裡和外界進行聯絡。

因此,對於栗山陽向來說,唯一的娛樂方式隻剩下食堂提供的每日報紙。

“有關怪談迷霧的研究其一:似乎隻會在晚上出現——因為筆者除了那天晚上外,再也沒見過類似的現象出現。”

“有關怪談迷霧的研究其二:每次出現,必然伴隨著受害者的死亡——原因同上。”

“有關怪談迷霧的研究其三:……”

“這種亂七八糟的新聞怎麼還能登報啊?”他聽見旁邊的研究員抱怨,“乾脆在上麵開個版吧,真是的,現在的記者越來越不專業了。”

距離獵犬上次襲擊已經過去半個月,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那天的淡霧——注意到的人都覺得是那天中控加濕器開大了。

至於組織裡的高層怎麼想,栗山陽向沒渠道獲取消息,不過他猜僅僅隻是一次襲擊,根本沒可能讓組織掌握獵犬出現的特征與習性。

倒是中途在走廊裡遇見過一次匆匆趕回來的貝爾摩德。

“你還活著啊?”對方開口就是攻擊性拉滿的問候。

“是啊,我一直都活著。”栗山陽向歎了口氣,“真遺憾。”

這句話明顯被對方當作諷刺,在瞪了他一眼後轉身就走,看起來是真的很忙。

青年特意再觀察了一下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得出的結論是沒比上次好,但也沒比上次差。

他原先一直以為那個會讓人掉san的東西在這棟大樓裡,但在這裡待了快一個月,栗山陽向也沒發現什麼端倪。

有關伊斯人的實驗倒是在穩步進展。考慮到組織,這不能說是個好消息,但栗山陽向提議的輸入符號有了新的回應。

城野行成當時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筆,激動地將儀器捕捉到的信號記錄下來——

然後對著轉化出來的抽象符號開始撓頭。

輸入是一個波浪形的圓錐,輸出又還回來一個波浪形圓錐,並兩根黑色的豎長直線,兩個模糊不清的不明形狀物體,以及數十個極小

的圓形。

博士在撓頭,不是博士的也得圍著一起撓頭。

“這完全是轉碼轉錯了吧?”其中一個研究員脫口而出,挨了城野行成冷冷一瞥。

“在現有的實驗數據裡,暫時沒有能驗證它們正確性的結果——除了那個圓錐。”另一名研究員小心翼翼補充。

栗山陽向表示他站中立:“但也沒有能證明它們錯誤的。”

“隻要繼續研究,我總有一天會搞明白的。”城野行成高傲地道,“即便所有有關偉大種族的記憶都被強行抹除,我也確信我一定能在她的大腦裡找到哪怕一點蛛絲馬跡。”

如果沒有犧牲一個不到九歲的小女孩,他那執著的態度與百折不撓的精神,看起來還真挺像那麼回事的。

栗山陽向淡淡地瞥他一眼,又在城野行成看過來時及時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這一笑似乎讓城野行成想起來什麼:“你到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吧?”

按照他自己的統計,還不到一個月。但栗山陽向沒忘記過這裡的時間不正常,因此他隻是簡單地回答:“是這樣。”

“你還年輕,不要太急著自滿,以後也要像這樣繼續努力。”城野行成像是勉勵、又像是要求般對他說。

栗山陽向笑了笑:“謝謝,我會一直朝目標努力的,博士。”

一股敵視的視線又落在他身上,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不到一個月前還在向他示威,緊接著迅速被他卷下來的那名研究員兄弟。

栗山陽向從沒把同事的敵意與排斥放在心上。

首先,大家都是成年人,能和睦相處固然好,但利益衝突時也沒必要非得營造一個表麵和諧的環境。

其次,從本質上說,他算是來甩鍋給組織順便竊取組織機密的,是這裡所有人共同的敵人。這樣一想,同事態度不好也很正常,對吧?

但青年不在意,不代表年輕氣盛又氣血方剛的研究員兄弟不在意——

在宿舍門口遇見對方堵門的時候,栗山陽向的嘴角甚至自然地往上翹了翹。

“找我有事嗎?”他微笑著打開門,露出裡麵空空蕩蕩、幾乎沒有任何私人物品的房間,“請進吧。”

對方懷著一種敵視又得意的態度走進來,等他剛剛將門闔上,便迫不及待地道:“我發現了你的秘密,如果不想讓我揭穿你,就自己乖乖從課題組滾出去。”

栗山陽向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情況下挑起了眉毛。

“是嗎?”他饒有興趣地問,“你發現了什麼?”

絕對不是他的真實目的。青年第一個就排除了這種可能,如果確信他是叛徒,對方首先要做的就是朝城野行成揭發,而不是跑來這裡威脅。

他看起來輕佻又隨意的態度激怒了研究員,對方用一種斬釘截鐵地口吻宣布:“從你剛來到這裡開始,我就一直在觀察你。

“第一天你就泡在研究室裡,接著是第二天、第三天……一開始我佩服你的充沛的精力,並且暗自要求自己也

要做到這樣。當然,後來我失敗了——於是我開始懷疑你那充沛得不正常的活力,不過,每天隻睡兩小時的人或許稀少,但也並非完全不存在。”

栗山陽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沒收到預料中的反應,這使研究員皺起眉頭:“你不驚訝嗎?這種懷疑促使我從觀察你轉向調查你,當然不是背景,而是你在這裡的生活,接著我發現精力之外的另一個問題……”

他在這裡留了一個明顯的停頓:“每天中午,你都會在食堂呆滿半小時,也隻會在中午去食堂待半小時——但攝入的熱量絕對不足以滿足一名成年男性一天的消耗,更彆說幾乎一整個月都是這樣!”

在研究員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栗山陽向幾乎就猜到對方要說什麼。

說實話,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確不是個特彆擅長偽裝的人。對於那些需要避開的話題,要麼使用選擇性手段誤導他人,要麼乾脆就不說,不過——

倒真的很少有人發現他不用進食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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