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人生完蛋”的栗山陽向:“……”
某種程度上,不看原因隻看結論,這話說得還挺對。
他心情複雜地看向那天對方寫下的最後一行:
“一個合格研究員應該有他自己的怪癖,雖然前麵表現得不怎麼樣,但從這點看,這家夥及格了。”
後麵還有另一句幾天後加上的補充:“壓根不會處理人際關係,看不出來大多數人都討厭他,嘖,連博士學位都沒有的人果然還是太愚鈍了,不過這樣對我也有好處。”
栗山陽向合上記事本,強行讓自己冷靜了幾秒。
原來那場麵試的真相和城野行成口中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險些因為選錯椅子被城野行成拒之門外,最後靠著一句“不喜歡警察”順
利通過考核。
虧他還覺得自己是憑借密斯卡托尼克大學裡諸多前人智慧勝出的呢。
……而且他最終肯定能順利博士畢業的!
栗山陽向決定讓自己忘掉這件事,重新翻開筆記本,從第一頁開始看起。
他馬上就看到了有些耐人尋味的東西。
“上一個記事本在寫滿的時候就燒掉了。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換個新本子,打算繼續寫些什麼呢?大概是從前的習慣在作祟吧,不隨手記下些什麼,就總覺得心中不舒服。
“三年前的那場混亂,如今每每回憶起來,我都忍不住感到有些心驚肉跳——能毀滅一個勢力的東西有很多,但和領導者有關的動蕩總是最嚴重的那個,好在那位大人最後平安無事——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
“作為無能的人,我缺乏這種特權與資格。
“研究並不算失敗,隻是我的進度還不夠快,沒辦法在問題發生時及時解決它。作為主要負責人,如果上麵決定要追究我的無能,那麼我恐怕活不到今天……事實上,我的確過了幾天被嚴加看管的日子,但忐忑不安後,什麼事也沒發生,我甚至很快就被人放了出來——
“將我放出來的人告訴我,組織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對那時的我而言堪稱天籟。”
栗山陽向打算翻頁的手頓了頓,感覺他的眼睛全泡在裡麵濃鬱的、對組織的忠心與感激之情裡。
怪不得民間總有種說法:有些人酷愛在日記中對自己撒謊,但事實上他們是幻想著那些記錄可能會有第二個知曉的對象——在組織,後麵這種幻想的確很有可能變成現實。
當然也可能是他小人之心,青年漫不經心地想,也許對方就是對組織如此感激又忠誠呢?
這裡麵對他來說可能有用的信息是其中提到三年前,組織曾發生過與領導者有關的動蕩——“那位大人”就是對組織領導者的稱呼,但究竟是什麼樣的動蕩?
城野行成用一種感激的口吻提到“那位大人”平安無事,也許那次險些危及生命?又或者是彆的情況?
“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馬爾貝克。聽說他進入組織不到三個月,就迅速立下功勞取得代號,擠掉了原先的二把手,成為那位大人最信任與愛重的手下……同時也是那場混亂最後的終結者。
“雖然總共和他並沒有見過幾次麵,但每次見麵我都能所有收獲,他總能帶來能解決我研究難關的東西。不管彆人怎麼想,我很肯定他的功績配得上這樣的地位。
“隻不過,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懷疑——”
最後一句話並沒有寫完,就被用力地劃掉了。即便過去這麼久,紙頁上都還保留著淺淺的印痕。
實驗室的重建需要兩天,但補充損壞儀器的時間暫時無法確定。栗山陽向在研究室打聽到——那些研究員以為他聽不到他們之間悄悄話——有些被獵犬損壞的儀器極度珍貴,本地也沒有生產廠家,需要從國外進口,不管渠道如何,因為儀器精密又貴重
,中間總要多花好幾倍的功夫。
這樣一看,組織也不是完全無所不能——再怎麼樣,他們也沒法上午下訂單,下午就把儀器運進實驗室裡。
栗山陽向承認他心中因此產生了一些能夠被稱為“幸災樂禍”的缺德情緒。
城野行成在這兩天裡一直沒有露麵,也沒有對筆記本的失蹤發表什麼態度,不知道是根本沒發現、還是錯以為掉在了現場,又或者是另有打算——事實上,對方幾乎是毫無消息,導致栗山陽向都開始懷疑這位博士是不是被組織做掉了。
但也有可能是獵犬給他帶來了嚴重的心理創傷,雖然那天城野行成的表現讓青年覺得他硬應該還好。
這就是為什麼他從前會儘力避免讓廷達羅斯獵犬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即便獵犬那時隻會優先追著他攻擊。
人類對於認識外事情的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密大用san值來量化這種承受能力,而san值的損失有很大幾率帶來負麵效果,進而引發一些失常行為——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瘋狂。
並不是所有見過獵犬的研究員和警衛都完好無損地回到了崗位上,但也不是所有見過獵犬的人都出現了明顯症狀,個體之間的差異在此刻顯現得淋漓儘致。
“聽說了嗎?”研究室的另一邊,就有研究員小心地竊竊私語,“有個警衛被怪物嚇到精神失常,當場朝其他人開槍——接著下一秒就被打死了。”
栗山陽向又翻過一頁筆記,在心中說了聲抱歉。
很虛偽,他這麼認為,接著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後麵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