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吃乾飯的保安還沒有抓到那個該死的叛徒嗎?”
因為實驗一直沒什麼進展,考慮到維護實驗體生命體征與大腦狀態,硫噴妥鈉也不能過度使用,城野行成的情緒越來越暴躁。
“還有你——你們所有人!”他一拍桌子,“也全都是廢物嗎?沒有一點建設性的意見可提嗎?”
研究室裡鴉雀無聲。
“你的桌子為什麼那麼亂,這樣怎麼在用得著的時候快速找到數據?萬一搞混了數據不就出錯了?……你!昨天吃飯花了多久時間?天天吃那麼多飯有什麼用?……還有你!”
雖然之前就很刻薄,還很喜歡打壓其他人,但城野行成從來沒這樣情緒失控過。其中固然有覺得自己是博士,不必跟這群他從來沒看得起過的人一般見識的緣故,但突發的意外與實驗不順終究點燃了他的情緒。
當然,獵犬帶來的負麵影響,以及他對被再次被組織淘汰的恐懼也成為了助燃劑。
“我讓你進組是為了推進實驗。”他盯著栗山陽向說,“你自己回頭看看,無用的努力做了多少,對實驗又有多大幫助?”
……怎麼前麵的指責都是沒事找事,到他這裡說得還挺對。
栗山陽向早就發現,雖然城野博士每次都很無理,但最終得出的結論卻出乎意料、歪打正著的正確——
大多數時間裡,他的確一直在做看起來很完備但其實完全沒用的努力。比起推進實驗,目的更多為了是卷傻其他所有人,讓他們感到緊迫,為了自己不被落下,莫名其妙地進入與其說是提高效率、不如說是拖時間的形式主義。
嚴格來說,這放到公司就屬於工賊行為,純粹是在加劇組內惡性競爭……
但不然還要他怎樣,幫助組織推進實驗嗎?
“您彆生氣。”青年溫聲道,“說不定事情很快就有轉機了呢?”
“轉機?難道你以為隻要熬足夠的夜、做足夠多的記錄,就能順利完成實驗嗎?天真!”城野行成怒氣衝衝地瞪著他,“沒上過學的家夥,你的見識也就到這裡了!”
栗山陽向立刻垂下頭,一副被罵得不敢還嘴、正在深刻反省的模樣。
這個時候倒是沒人再幸災樂禍,大家都一樣被罵得狗血淋頭。不出聲挨罵,出聲就挨更多的罵。
發泄了一通脾氣後,城野行成怒氣衝衝地離開了,留下其他人麵麵相覷。
過了幾分鐘,研究室裡依舊沒人說話。有些人是在等其他人先開口,有些人則在默默觀察。
栗山陽向在數時間。
差不多就是今天了。
青年垂著頭,閉上眼睛,主動去極力感知他與廷達羅斯獵犬那股若有似無的聯係——通常獵物沒有這種能力,但他實在被獵犬追殺太久、太多次了。
差不多就是今天了。
耳畔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青年立刻抬起頭,幾秒以後,城野行成去而複返,推開門後露出的臉色卻與離
開時大不相同。
甚至說是喜形於色也不為過。
“咳……”他先是清了清嗓子,見所有人都專注地看著他,也沒有人敢出言質疑先前的發泄,才開口道,“我剛才收到消息,馬爾貝克今天就能將我需要的器材帶回來——”
房間裡沉悶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或許是因為太高興,城野行成甚至親切地拍了拍栗山陽向的肩膀:“這次你說得的確沒錯,事情果然很快就出現轉機了!”
栗山陽向:“……”
栗山陽向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事實上,他本人心態平穩,情緒穩定,絲毫沒有計劃出現意外時正常人會有的負麵反應。
早就說過,穿越可不管他當時正在做什麼,栗山陽向早就習慣於適應意外與失敗。
對於他自己來說,目前還沒有什麼意外比從前遇到過的更差。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實驗室提前做些準備?”青年不緊不慢地提議道,“我隻是個新人,從前沒有參與過那些設置,能借此機會增加些經驗也不錯。”
城野行成看了他一會兒,又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在栗山陽向當初帶他逃出實驗室的時候,這位博士的態度都沒有這麼溫和。
“沒有經驗,的確容易出現疏漏。”他糾正道,“這時候應該先去處理實驗體,先準備好那邊的設備,才方便組裝好儀器後進行調試。”
栗山陽向立刻道:“還是您想得周全。”
這麼一吹一捧下來,之前的摩擦仿佛從來沒發生過似的,大家又一起其樂融融地奔向實驗體在的樓層——
緊接著通過安檢,卻在沒到地方時被突如其來的濃霧糊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