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也沒有要繼續跟我打下去的意思。
他對我的態度還是和之前在車裡時一樣,明明被打的是他,他還是對我露出了關切的表情,甚至同情地(?)把他的外套借給我。
我感覺這比我solo打輸了還要憋屈,尤其他親手把衣服套在我身上之後對我擺出的表情。
那是個寬容無比的溫和淺笑。
這家夥……心裡絕對在嘲笑我吧!
我拉緊了身上的外套,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懂了……
也許波本說得沒錯吧,我的氣運可能隻在麻將方麵比較行,否則衣服爆.炸(x)這種倒黴事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發生?
如果有煙,我一定會深深吸一口,然後再緩緩吐出,體驗一波煙霧繚繞的滄桑。
當然,我隻是這樣腦補了一下,因為我並不會抽煙,也非常討厭那個味道。以前還跟琴酒搭檔的時候,我沒少吸他的二手煙。
我重新坐回車裡,拉緊了身上波本借我穿的外套,模樣有點狼狽。
波本也跟著我坐回了車裡,他靠在駕駛座上,車內的應急燈光照亮了他的麵孔。
他的模樣看起來也不大好,臉上掛了彩,嘴角多了一塊青紫色淤痕。
我知道打人不該打臉的,尤其還是帥哥的臉。但是對於波本,我根本沒想那麼多。
“北野小姐你真的是……有點暴躁啊。”
波本感歎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他沒有稱呼我的代號,像是在同不打不相識的好友交流般,有意在分割開了我與組織之間的聯係。
我確實低估波本了。
他的衣服扣子在剛才的拉扯中也被扯掉了,因此領口此刻敞開著。
我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了。
我是真想不到看起來偏於清瘦的波本,居然有著非常好看的肌肉線條。
波本看著我滿臉慍怒又不再爆發的模樣,又問了我一句:“所以現在冷靜下來了嗎,北野小姐?”
“我挺冷靜的。”我涼涼地回應了一句。
我不僅冷靜,還有點冷。
剛才夜風直接吹在毫無遮擋的皮膚上,短短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我甚至有已經著涼了的感覺。
重新鑽進車裡才感覺好一點,但波本看起來很熱,關了車窗之後好像還在冒汗。
波本:“剛才,你想殺了我吧?”
我冷笑:“對待叛徒我沒有必要手下留情吧?”
波本:“北野小姐的每一招都下了死手,就算是我應對得也有點吃力啊。”
?
隻是有點吃力而已嗎??
就……
你一個情報人員這麼能打這河裡嗎!?
我沒有回話,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波本依然衝我溫善地笑了笑:“接下來,是該說點正事了。”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你早就該說了,何必彎彎繞繞大老遠跑到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我又不是什麼時間管理帶師,一邊為組織服務一邊在警務課坐班,打著兩份工的我哪有那麼多閒工夫這裡陪他浪費!
波本攤了攤手,理直氣壯地解釋道:“因為隻有這裡才沒人打擾得到我們,所以路上的時間,不算浪費。”
我聽明白波本的意思,沒人能打擾得到指的是,我和他不會被追蹤或者是竊聽。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信號格果然顯示著界外。
波本沒再繼續消耗我的耐性,他斂起了表情,直切正題地說起了今晚他找我的來意:“我們要不要暫時合作一下?”
“哈??”
沒頭沒尾的話說得太過直接,我完全搞不明白波本是在打什麼算盤。
我被波本那荒唐的開場白給逗得再度發笑:“波本,你知道自己剛才在說什麼話嗎?你要居然我跟你們公安的老鼠合作?”
“茱莉普你還誤會著我啊?我指的是成員之間的合作,畢竟組織內成員間的特殊任務從來都互不相通,不是嗎?”
“你還跟我裝呢?公安先生?”
剛才與波本對戰時他的攻擊招式,和我在警校學到的很像,這讓我更加確定波本這家夥就是二五仔!
對哦,我可以去查查警校往屆生的名單啊!
看波本這張臉,感覺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吧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可我感覺我的同屆裡並沒有這麼一張臉才是。
難道他比我小嗎?
大意了,以前我怎麼就忽視了這麼一個盲點呢。
麵對我還是直接點名身份的反問,波本一點都沒有身份被戳穿的驚慌,仿佛我真的是誤會了他一樣。
他麵露無辜,聳了聳肩:“我沒有裝,我是認真跟你提這個建議的。合作的話,我們可以共享情報,這樣一來很多事上會方便很多。至少,再也不會出現一個月前那樣的烏龍了。”
波本又提起了那件對我而言最最失敗的事——我被一個叛徒當作叛徒給送到了琴酒麵前。
烏龍?
那明明就是他算計好的!
在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懟的間隙,波本繼續掌握著話語的主動權。
“朗姆是個急性子,短期內你無法再進入警備局,他一定會派其他人下手。”
“所以呢?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已經失去作用的茱莉普繼續以北野警官的身份活下去這種事,你覺得能被容忍多久?”
這個問題倒真的把我問住了。
答案顯而易見,自然是無法容忍的,就比如琴酒。
因為我頂著條子的身份潛入,琴酒因此甚至十分看不起我。
如果當時我沒有搬出朗姆當靠山,琴酒應該一分鐘都無法容忍而不是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倘若朗姆真的用了新成員,波本所提及的我會成為棄子這種可能性,的確很大。
這些年朗姆對我的耐性已經足夠多了,依著他的脾氣,確實沒有耐性繼續在我身上的同等方式重新培養新人,而我的失敗,恰恰會證明我是他培養的失敗品。
朗姆會殺了我的,肯定。
既是派了新的成員進入警備局,我的存在的確沒什麼意義了。
除此之外,明天也是琴酒給我的最後一天期限了。
我皺緊了眉毛,看著麵前男人紫灰色的眼瞳,他眼底的透徹和精明仿佛早就是看穿了我的窘境。
我無路可退。
老實說,如果真的和琴酒起正麵衝突,我倒真的有可能被扣上反叛組織的罪名。就算僥幸逃過一劫,那麼迎接我的必然是永無休止的追殺。
前車之鑒多得是,比如已經死去的蘇格蘭,再比如叛逃中不敢現身的雪莉。
在波本灼灼的目光之下,我的態度緩和了一些。
“你先把我的襯衫賠給我再說之後的事。”
波本答應得很爽快:“沒問題。”
我眯了眯眼睛:“我看你這件就挺不錯的。”
“?!”
語落之時,我沒有給波本反應時間。我直接朝他伸出了手,霸道地抓住了他的襯衫,報複性地撕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