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在靠窗處的我看得清楚,那落地聲之後的慘狀。
鮮血從落地之人的身.下逐漸延展開,順著地麵並不是完全光滑的凹凸表麵,鋪成一整片不規則的血痕。
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什麼見血的事件。
但是現在……
那視覺衝擊過於強烈的畫麵就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把玻璃牆外的一切都定格了。
駐足的行人被突如其來的意外給震撼住了,驚恐之餘,他們甚至忘記了本能的反應,全都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以倒地之人為中心,形成了一圈宛如禁地般的空間。
我沒有多想,放下手裡的薄荷蘇打汽水,連放在旁邊的外套都沒有拿走就直接往外衝。
我並沒有注意到同樣也準備往外走的波本腳下一頓,更沒有看見他望向我行動急切的模樣時若有所思的深沉目光。
這時候的我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瞬間的本能反應,是作為現役警官的北野星,而非應該選擇冷眼旁觀的茱莉普。
我朝著倒地之人的接近打破了前一秒僵持中的緊張氛圍,已經有回過神的路人拿出了手機,開始對麵前的這番慘景拍照又或是錄像。
“不要再拍照了!還有那邊的,不要再往這裡靠了!不要破壞現場!”
我拉高了音量,製止著為了拍攝清晰而不斷靠近的路人,但似乎叫喊的方式效果並不是很好。
或許是我的音色不比那些常年親臨現場的老刑警凶狠,又榎本梓的感覺是對的,我看起來大概真的像是哪裡來的高中生。
無奈之下,我隻好出示了警察手冊,並厲聲再作警告:“警察,不要再靠近了!說你呢!手機!收起來!你再繼續下去就是妨礙公務了!”
那有著櫻花標誌的徽章以及上麵我穿著製服的藍底證件照足以證明了我的身份。
巡查部長,北野星。
雖然警務課並不是刑事部門,但都是為這個國.家服務的公.職人員。
我也沒有接觸過刑事案件,不過在警校時就訓練過的臨場處理能力也不是白活。
保持冷靜,快速分析現場狀況。
處理緊急事件的流程,已然在我的腦海中構建得清晰。
墜樓的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性,雖然墜樓的樓層不算很高,但由於頭部先著地的緣故,他已經當場身亡。
自.殺?
還是他殺?
我後退了幾步,以便有更好的視野向上看。
波洛的樓上是毛利偵探事務所,再往上的樓層是毛利家的自宅。
我倒是知道包括波洛在內的這一整棟樓,所有權都屬於上麵那個偵探事務所的主人毛利小五郎。
說起我為什麼會對毛利小五郎了解,因為此前我做過有關毛利小五郎的調查。
他以前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刑警,後來辭去了這份工作,當起了偵探。
這不難讓人覺得他會如此的緣由也許是為了調查什麼棘手的事件,比如,私下調查和組織有關的事。
會有這種猜測並非沒有依據,毛利小五郎確實幾次觸碰到與組織有關的事件中,就連琴酒都對他提起了注意,因此才讓當時還身在警備局的我對他進行了調查。
不過很可惜,當初對於毛利小五郎各種陰謀論的猜測有些過渡擔憂了。
我沒有得出他可能有私下調查組織的行為,甚至發現作為偵探,毛利小五郎不僅不見得有多麼驚豔,有時迷糊的模樣讓我甚至覺得他配不上那個所謂“沉睡的小五郎”的招牌。
那幾次涉手組織的舉動,也都是他迷糊之餘的意外。
毛利小五郎的迷糊也不單單表現在這方麵。
前些日子我和堂島一起去小麻將館打麻將的時候正好遇到他,和他湊了一桌。
哦對,那晚我和的四暗刻單騎,就是他點的炮。
“北野小姐!”
晚一步從波洛店內出來的波本喊了我的名字。
我扭過頭看向他,還穿著波洛圍裙的他已然不再是溫柔店員安室透的模式,冷靜淩厲的氣場給人一種分外靠譜的感覺。
波本表情嚴肅地朝我點了下頭。
明明什麼多餘的交流都沒有,這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接收到了怎樣的信息,隻在波本那個堅定的眼神之後,我莫名就了然了他似乎是在對我說“現場交給我”這樣的話。
我下意識地向他搭話:“人已經死了,報警了嗎?”
他點頭。
“現場交給你,我上去看看!”
“嗯。”
不需過多言語的默契配合,分秒之間就完成了現場的交接。
如果是他殺,那麼凶手必然還在樓頂。如果是自殺,為什麼會選在這裡呢?
毛利家這棟房子是私宅,照理說不應該會有外人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