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排除這個男人實在很能演的可能性。
不過我還是希望事情單純一點,而不是一層包一層的套路。
我被琴酒依舊執迷不悟的主觀論斷給氣笑了:“那時候你應該爆波本的頭才對,如果那時候你聽我的動了手,根本不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事!”
如果那時候就要了波本的命,至少庫拉索的任務,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不會失敗。
琴酒:“哦?你們這是起內訌了?這麼急著要波本的命?是想出賣他以求自保?”
內訌??
你琴酒才是內訌第一人好吧?對隊友精準打擊,對真臥底就描邊掃射。
“波本抓出你以示忠誠,而你仗著有朗姆的袒護,自然可以輕而易舉地落定身份。現在你們都在名單裡,朗姆也不會再管你了,茱莉普。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狡辯呢?”
琴酒言詞鑿鑿,他的視角裡,從一個多月前發生的那個烏龍起到現在所有的事,全都條理清晰地串在了一起。
就好像我真的和波本演了一出戲,為的是更好地證明自己不是臥底。
但我本來就不是啊!
這看似邏輯清晰的故事線是怎麼回事?
彼時,聽筒中遠遠傳出了貝爾摩德的聲音,似乎是在勸阻:“琴酒,施以壓力差不多就可以了,名單的事還沒有徹底確認清楚,朗姆的意思隻是先把他們……”
果然,他們對於到手的名單還是存疑。
不過貝爾摩德的話很快就被琴酒專橫地打斷:“貝爾摩德,這件事不用你管。”
貝爾摩德:“不跟朗姆打個招呼嗎?”
“比起留著兩個隱患,還不如果斷一點,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一聲滿含著狂意的冷笑之後,琴酒吐出了充滿殺意和興奮的低語:“再見了,兩位。”
語落,通話便被切斷了。
嘟嘟嘟的忙音在老式手機裡的失真感在這樣的境況之中尤顯詭異。
來電的號碼已經被隱藏,我根本無法回撥。
我盯著因為通話結束後不再閃光的手機看了兩秒,心裡那股被誤解的冤屈終於衝破了冷靜的外殼,攪亂了我的思緒。
一想到琴酒說的那些話,我的怒氣就越發旺盛,最重要的是現如今朗姆對我也不再是袒護,我的境況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而對於導致現在這個局麵的根源人——就近在我麵前是波本。我幾乎沒有多想的,抬起沒有束縛的左手,握拳就朝著他的臉上招呼了過去。
一時氣急,完全忘了自己和波本是鏈在一起的這件事。
波本猝不及防地正麵接下了我的拳頭,慣性作用下他後退了幾步,而我也隨著他的動作被帶了出去。
然後,他摔在了地上,我摔在了他的身上。
我聽到了身.下的他吃痛的吸氣聲,以及感歎詞般的話語:“……很痛啊,北野小姐。”
“沒殺了你我已經夠仁慈了!”
這個該死的二五仔,把我害成如今的地步,還裝出一副跟我是夥伴的偽善嘴臉……
我撐起身體,撐在躺在地麵上的波本的正上方。
近在咫尺的距離能讓我把青年的臉龐觀摩得連每一個細節都無比清晰。
他輪廓深刻的麵部弧線,英氣好看的五官,還有那雙無時不刻都流露著精明的紫灰色眼瞳,以及……被印在了他的眸底的、此刻怒意上頭的我的縮影。
麵對麵,眸對眸的注視持續了幾秒。
波本突然眨了眨眼睛,柔下了音調問我:“氣……消了嗎?”
哈?
他就好像在安撫一隻炸毛的貓咪,似乎對於被我打了的這件事,就如被貓咪撓到似的完全沒有在意,即便我的拳頭要比貓貓拳硬得多。
看著那雙充滿著對我的寬容的雙眸,我實在很不能理解他這樣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波本的注視之下,我心中湧起了一股說不出什麼滋味的感覺。剛才怒上心頭的衝動最後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明明宣泄了怒意,可還是非常不爽。
還不如直接光明正大地solo打一場來得暢快,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就算輸的是我我也心服口服。
我隻是討厭……現在的這種感覺。
我抿了抿嘴唇,壓下躁動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些。
“……出去之後再找你慢慢算賬。”
我涼涼地甩下這話後,從波本的身前爬了起來。
和波本的新仇舊恨可以之後再清算,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從這個海鮮倉庫出去。
這裡不宜久留,琴酒那句永彆的話,完全就是給我下的死亡通牒,得在他下手之前脫身才行。
我懶得顧及同樣也從地上起身的波本有沒有站穩身體,徑直往自己想走的方向走去。
與我鏈在一起的波本被我拖拽得一個趔趄,不過他很快就穩住了身形,跟著我的節奏與我並行。
而就在這時,偌大的倉庫內突然響起了換氣扇運作的聲音,四周牆頂上的冷氣口亮起了表示工作狀態的綠色信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