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睜開眼睛。
時間也不過過去了一分鐘,他卻在那個夢境裡呆了三天,那三天好像回到了從前,他們默契的避開了某個針刺般的話題,也就逃離了傷人的一切。
嘴裡是清淡的,白粥的味道,還有一點點淡淡的鹽味和檸檬汁的酸,和每個家庭灶台上會有的味道是一樣的。
白色的咒靈還是把腦袋放在他的腿上做個合格支架,老老實實的等他醒來。
“...”夏油傑覺得自己大概明白被這家夥嚼過的咒靈玉是什麼效果了。
能讓他看到不會背離他對“一色晴生”認知的,同時他在某種程度上想要看到的東西。
畢竟如果對方真的對自己毫無怨恨,眼前的特級咒靈就失去了出現所需的,最基礎的“詛咒”。
而他自己在當時,是絕對沒有可能詛咒對方的,就算是不經意的咒力外泄,也不會形成如此可怖的特級咒靈。
“你到底在怨恨我的什麼?”他摸了摸白色咒靈的鼻梁,輕聲詢問。
對方沒法回答,還是和小狗一樣,又順勢蹭了蹭他。
“我真的一點都不恨傑君噢。”
一色晴生悠哉遊哉的坐在半空中,一個類似於吊籃狀的躺椅裡。
“倒不如說,我現在所存有的,除了對自己的詛咒,全都是對他的愛意來著,是不是好奇怪?”
他笑著揮揮手,吊籃自動下降,穩穩落在藤原得子麵前。
“...是啊,好奇怪,身為被害人,不但不恨他,反而處處維護他,你的腦袋百分之百有問題。”
“而且你為什麼要在咒靈玉裡塞上那樣的設定,說這種話隻會給那個咒術師少年帶去負擔吧?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藤原得子眼神死。
“怎麼說呢...其實我最開始不是被傑君他的長相吸引來著,”一色晴生起了另一個話題“雖然那真的是優越的一張臉,不屬於主流類的美,但是很有特點,恰到好處的就成了普世價值所能認同的美麗。”
一色晴生突然坐直了,他把雙手放在膝蓋上,神色認真起來。
藤原得子麻了“...然後呢?你不是見色起意,而是看上了人家年紀小?”
“怎麼說,其實我從小對於,某個人類的外貌對於當今社會是否好看或者說,是否時尚...這方麵的感官很淡。”一色晴生甚至沒搭理她“因此,我隻能從他人對於某個特定的人的審美評判上去了解‘美’或‘醜’的概念,才慢慢搞明白了什麼是人類長相的時尚與否。”
“一開始我甚至覺得那是一張大眾臉欸,是旁邊的人說那是個有特色的美少年,我才仔細觀察了他的臉,發現他很好看。”
“真正吸引我的是那個孩子的‘感覺’,就是那種走在人群裡都會讓人感覺到‘特彆’的東西...”
“...因為你這種人渣是不配說什麼一見鐘情靈魂吸引的所以還請你給我閉嘴好嗎。”
“藤原殿也太凶了,好歹等我說完啊...總之,雖然我看不到,但我總覺得傑的靈魂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不僅僅是質感或者其他方麵的不同,而是某些...嗯...總之就是很難形容吧。”
“我被吸引了,然後迷上他了。”
他往後一躺,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
“所以我很討厭我自己來著,如果不是我的失誤,沒能在傑需要的時候開導他,他一定還會和以前一樣吧...既耀眼又純潔,讓我的靈魂為之戰栗和瘋狂。”
“...”
藤原得子皺了皺眉。
“...你明明很清楚,純潔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被腐蝕的東西,那個咒術師少年的理想和性格都是如此,雖然我不知道你活著的時候是個什麼性格,但對於你來說,最初想要操控他的思想和需求並不算太困難。”
“我不能那麼做啊,傑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一色晴生回答“他經曆過的事情,選擇的道路,都是屬於他自己的,我錯了過了一次幫助他選擇道路的機會,就不會對他的選擇有什麼怨言。”
“他想要這條路走到黑,那我就陪著他好了,甚至可以幫他一把,直到碰壁碰到頭破血流,在漆黑裡無以為繼的時候,我再帶他換一條路走。”
“...你果然是個死變態。”
“是你不了解傑君啦,他是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絕對不會因為自己‘做不到’就放棄。”
“一般人的話,在知道‘不可能’的時候都會放棄,或者自我放逐,自我厭惡。可是傑是那個會對整個世界嘶喊不公的人啊,或許不過是以卵擊石,但還是很美,很美...像是撲火的飛蛾,要把自己燃燒給這個世界看...”
“他是個殉道者,生來就要為理想而死的殉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