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一頓好吃的飯 成年人也會相信魔法……(1 / 2)

冰箱是不會疼的,夏油傑的腦袋疼。

他把冰鎮的可樂放在額頭上抵著,灼燙的脹痛終於是輕了一些。

剛剛實在太用力了,他的皮是血和肉做的,再硬也硬不過冰箱門。

一色晴生順手從櫃子裡取出一條沒拆封過的毛巾,在水龍頭上洗了洗,擰乾,走到夏油傑麵前,把他手中的可樂拿過來,用毛巾包好遞還給他。

“直接貼額頭的話,小心太涼了刺得頭痛。”

他又回到灶台前了。

夏油傑把包了毛巾的可樂重新貼回額頭,的確涼的不再那麼刺骨了。

......就連媽媽有時候都不會這麼細致啊。

夏油傑甩甩腦袋,隻覺得腦子一片混亂,腦袋上撞得那一片更熱了。

剛剛在冰箱門上撞傻了嗎,可是自己平時和怪物打架受過的傷要比這個重多了。

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彆的事情上——晴生哥正在過濾什麼湯汁,用的是一個類似於化學儀器一樣的漏鬥,本來渾濁的湯汁進入後從底部流出,變得清澈透明,隻是泛著朦朧的淺白。

湯水落入底下的瓷碗的聲音好像是水醒*傾斜下來落水的一般,聲音潺潺,聽的人心裡微動。

鍋裡的東西已經煮沸了,還在咕嚕咕嚕的冒著氣泡,烤箱中包著錫紙的東西也在烘烤中,錫紙在被加溫中,發出薄脆的劈啪響聲,像是在伸懶腰。

白發的青年又把頭發束高了,這次不僅僅是馬尾,他將頭發順手盤了個團子——和夏油傑的還不太一樣,或許是因為頭發太長的緣故,這個包盤的格外的圓,而且連一絲碎發也沒有,露出青年修長白皙的頸子,他站得筆直,身形挺拔,動作優雅而嫻熟。

夏油傑在家裡也經常給父母親打下手做飯——一同做家務一向是他們家中的共同活動,那樣的廚房總是忙亂又無序的,夏油夫人指揮的兒子和丈夫團團轉,夏油傑經常都沒有搞明白媽媽讓自己去做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樣的廚房是亂糟糟的,和每個家庭的廚房是一樣的,做完飯後會留下一片狼藉——這好像是做飯的常態,簡直就是家庭的戰場。

一色晴生做飯卻完全不是如此,不如說,夏油傑頭一次見到一個人可以把做菜這件事做得甚至值得欣賞。

明明幾乎整個房間裡全部的東西都在運轉,他卻完全不著急的樣子,一樣一樣做的有條不紊,完全沒有思考自己下一步要去做什麼,像是台精密的器械那樣。

他甚至有餘力順手打掃一下,保持了整個廚房的整潔。

夏油傑看著他戴上厚手套,打開烤箱取出烤盤,拿下這邊的東西又把另一邊的放了上去,轉頭又去處理新的食材。

很奇妙,看著他做飯,夏油傑真實的產生了一種自己在欣賞表演的感覺,他甚至產生了一種伸手去握住對方係著圍裙的腰的衝動。

夏油傑把按在額頭上的可樂放在了臉頰上,輕輕呼出一口氣。

“好啦。”

一色晴生雙手捧起木製的托盤。

“我們可以吃晚飯了。”

夏油傑立刻從高腳凳上跳了下來。

真心實意的說,他有點等不及了。

夏油傑伸出勺子,輕輕戳了戳他麵前的那碗米飯。

白色的醬汁,白色的大米,裡麵包含著的也是各種白色的或淺色的食材。

旁邊的配湯卻是漆黑色的,從裡麵浮現出各種蔬菜來,乍一看過去幾乎是一碗藥。

他們一人前麵放了一碗似乎是燉菜的東西,這個夏油傑倒是認識——法餐中經典的紅酒燉牛肉。

......可是牛肉去哪了?怎麼看好像都隻有蔬菜,最多的還是胡蘿卜和香菇。

還有一整隻的烤雞,油滋滋的,外表焦脆,放在白色的大磁盤裡,上麵覆蓋了好像是甜果醬一樣的玫紅色醬料。

以及一人一隻的,放在一個小碟裡的生蠔,上麵還蓋了薄如蟬翼的一片檸檬,裝飾了一小片樹葉般的東西。

一個長條形的小盒子,裡麵裝滿了各種或烤製或生鮮的蔬菜。

以及...一個好像沒有剝皮的橙子?也是被放在了小瓷碟裡。

“......”

這,豐盛的是不是過分了?

他怎麼記得自己是來吃家常晚飯的?

一色晴生把那罐他一直沒喝的可樂拿走,過了一會端回來就被加了冰塊,放在喝紅酒用的高腳杯裡。

他好像興致很高,甚至去開了一瓶紅酒,倒進一個奇怪的玻璃容器裡(後來夏油傑知道那是醒酒器),再由那個容器倒入杯子中。

“你還不能喝酒呢。”一色晴生說,“不過可樂也是深色的,差彆不大。”

他點燃了桌子上灰藍色的,花朵形狀的浮水蠟,轉身離開,回來時用一個小碟子裝了一碟新鮮的茉莉花瓣,輕輕倒入浮了蠟燭的水中。

天色開始發暗了,蠟燭的光越來越濃烈,橙紅色的火焰照的餐桌上的器皿都鍍上溫熱的色澤,盈盈反光。

茉莉花瓣幽暗的香氣輕輕在空氣裡漂浮。

白發的青年解下了圍裙,把它掛在一旁的掛勾上。

他坐在夏油傑的對麵,舉起自己的紅酒杯。

“乾杯?”他對夏油傑說。

...晴生哥也真是夠有情調的,他平時難道也這樣?

夏油傑輕輕和他碰了碰杯子,兩隻玻璃製的高腳杯同時一陣嗡鳴,像是水中的一圈圈波紋般的聲響,從輕到弱,歸於虛無。

“嘗嘗吧,基本上是以法餐為基礎,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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