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晴生站在門口,舉著手,保持著即將敲門的姿勢,猶豫了好幾分鐘。
...果然還是敲敲門試試吧。
兩輕一重,隔幾秒重複一遍,做了三次。
“來了來了,五條先生忘帶鑰匙了嗎?”
小孩子拖拉著拖鞋的跑動聲,好像是個小女孩,脆生生的。
五條君帶不帶鑰匙都會一腳把門踹開的。一色晴生想,還不會破壞門鎖,恐怖如斯。
門開了,門內的小女孩笑容緊張而燦爛。
“歡迎回...”
小女孩的聲音熄火了,她呆呆地看著站在門外的青年,看到他臉色素白如雪,毫無生氣。
“...家。”
伏黑惠覺得不行,任何自稱五條悟熟人的人感覺都不是靠譜的人。
可這位一色先生在門口就彎下腰和津美紀說話,好言好語的解釋了自己的來意,得到了小姑娘暈乎乎的準許才進了家門,津美紀有些羞愧的和他說沒有拖鞋了,白發的青年隻是笑了笑。
他赤著腳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輕快的幫他們清理房間,看到了伏黑惠和津美紀拿餅乾泡牛奶做早飯後還進了廚房。
...伏黑惠的記憶裡是沒怎麼吃過家裡人做的飯的,不負責任的父親自然不可能做飯,伏黑惠甚至記不清他的臉。而那些和他同居過乃至結下過一段露水姻緣的女性,甚至沒能在他這裡留下一點印象,變成了記憶中一條條完全相似而不可計數的綽綽黑影。
津美紀的媽媽是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也完全記不清楚了。
她會做飯嗎?愛哭嗎?會後悔不早一點扔下這一堆的爛攤子嗎?她叫什麼名字?
...一點印象都沒有,和她和父親有關的家的記憶也沒有。
他和津美紀坐在餐桌前,看到白發的青年翻找櫃子和冰箱。
“材料有點少...不過還好,不是完全沒有施展的餘地。”
他不知道在和誰解釋,拿出一大袋子墨西哥玉米片——奶油洋蔥味,五條悟買的,放了足足有三個月,再不吃就要過期了。
還有幾板沒吃的巧克力,麵包片和手指餅乾。
“這些可以拿來做披薩和蛋糕,但是和你們平時吃的那種會不太一樣。”
他晃晃手裡的一堆零食,回過頭,微笑著向孩子們解釋。
...這人大概真的是五條先生的朋友,沒有撒謊,畢竟是這麼沒距離感的性格。
伏黑惠神遊天外,想著自己落在客廳桌子上的牛奶泡餅乾。
雖然不太靠譜,但那是他的早飯,他想把它好好吃完。
“是披薩!雖然早上吃披薩有點奇怪,但實在是材料有限,諒解一下吧。”
容貌俊秀的白發青年對他微笑,將熱氣騰騰的食物端上桌子,神色帶著一點歉意。
“我真的沒想到你們會在這裡,所以是空著手來的,勉強湊活一下吧。”
熱氣騰騰,香氣濃鬱,滋滋作響。
年幼的男孩帶著狐疑的態度,審視這份由墨西哥玉米片和家裡的食材邊角料做成,但賣相的確不錯的“披薩”。在津美紀“看起來好棒!”的歡呼聲中插起其中一塊,咬了一口。
這塊奇怪的披薩入口的一瞬間,伏黑惠瞪大了無精打采的眼睛。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看這兩個孩子沒人照顧,順手幫了幫忙...毫無準備,又突然闖進你的家裡,實在是非常抱歉...”
“重點不是這個。”
五條悟打斷了他,聲音義憤填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重點是為什麼隻給他們做早飯,不給我做好吃的點心!?我好久沒吃你做的點心了!”
這份發言同時驚到了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兩個孩子瞪大眼睛看著他,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一米九的未成年人會和他們搶奪食物獲得權。
一色晴生神色如常,隻是聳聳肩,甚至拿起了鍋鏟。
“材料不夠,如果五條君不介意跑一趟去買足夠的烘焙素材,那我也不介意給你儲備一冰箱的甜點。”
“我現在脫不開身,鍋裡煎著雞蛋餅...還有章魚燒,一會還得把廚房打掃一下。”
唯一值得感謝的是五條悟的廚房裡什麼器材都有,雖然看起來完全沒用過幾次就是了。
五條悟比了個ok的手勢,熟練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果斷選擇打電話給自己的輔助監督。
他決定繼續發揮自己“給一切看不順眼的人找不痛快”的優良傳統美德。
開玩笑,有笨蛋討人嫌的工具人不用,自己跑去忙活,這可不是小貓咪的風格。
不過硝子得由他親自去接一下,不然她是沒法離開高專的。
就當出來散散心嘍,而且還有年玉拿呢...說起來,明明已經收過兩年的年玉了,硝子是不是還沒見過一色先生呢?